就在夏枕目不移神地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時,那虛影仿佛在一刹那間移動了一下。這種位移是非常詭異的,並且動作十分明顯。
這讓誰遇見了,都會心頭一顫,有種極其滲人的感覺。但是夏枕並沒有做出太多的動作,隻是整個身子迅速向後退去,心中想到:“糟糕!這個鏡子有問題!”
腳跟剛接觸到地面,就感覺到了一股冰涼的觸感正從他的腳踝處蔓延而上,他心中一怔,立馬回頭望去,那些黑色的毛發此時便糾纏住他的腳踝,場面十分惡心。
他使勁了力氣,用力掙脫出這些黑色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糾纏之後,他迅速來到了之前進來的入口旁。他木木猙獰地望著此時洞內的景象,黑色的毛發不斷從中央的地面上開始滋生,並且越來越多。它們像蠕蟲一樣在地面不斷扭曲著,仿佛是一種活物。
但是這種黑色的毛發怎麽可能會是活的生物?魔域之中還會有這種邪祟的東西存在嗎?他眉間緊皺,心中有種壓抑得說不出來的感覺,但他知道現在發生的事情並不非常樂觀,況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是否能夠應付這些邪祟般的東西。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銅碗的石台底部,好像也有這些黑色毛發的東西。
難道是一個東西嗎?
想想剛才自己面臨著什麽的鬼東西面前,自己卻渾然不知。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慎得慌。
那些毛發依舊在無厘頭地向著四周以及溶洞的上方開始延伸。
夏枕抬起頭往上看去,發現溶洞的上方頂部,那青色的古銅岩壁上,幾灘水漬平鋪在上面,絲毫沒有下墜的痕跡。
那些黑色毛發已經近在咫尺了,他隻能不斷向洞內爬去。
但是他往原路返回,卻再也找不到原來的那條路,無論他爬過多少次,他回到的永遠是那一團毛發的洞窟。
“你大爺的!看小爺燒了你這團邪祟!”
夏枕心中暗罵一聲,隨即手中搓出一團明火,立即照亮了洞窟,炙熱的溫度在手中開始逐漸擴散開來。
那些黑發見到火光卻像失了魂一樣,迅速朝著洞中央逃去。
這東西怕火?
夏枕看見機會來了,立即加大了手中火光的大小,一邊驅趕著這些邪祟。
全部趕到了洞中央,那些黑色的毛發全部聚集到了正中央地面的小孔內。看來這些東西都是在這地底下的。
夏枕半蹲下來看那個小孔,裡面的黑發還在不斷扭曲著,就像無數個蛆蟲一樣,讓人觸目驚心,一看就感到惡心。
但至少夏枕現在知道了這鬼些東西的弱點,他也沒什麽好害怕的了。於是他便不管這底下的這些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回過頭看那懸空在頭頂上的水漬。
那些水是怎麽回事?
面對這種失重的現象,按道理來說是很詭異的。如果這個洞內是處於失重的條件,那麽他自己也應該懸空的。但是這裡卻隻有那一灘水懸在半空中,並且這四周的鏡子也十分詭異,裡面的鏡像仿佛是活得一樣。
但當他不看那些鏡子的時候,卻又像平常一樣,毫無任何變化。
他知道他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之前進來的洞口如今也不能回去了,自己深陷在這鬼打牆的處境裡,無法自拔。
怎麽辦?
自己該怎麽辦?
焦慮,不安。
他的眉頭開始很用力地崎嶇在一起。
怎麽辦?
接下來怎麽辦?
誰能告訴我怎麽辦?
而正巧此時,
那熟悉的齒輪聲又一次在這空間裡響起。 夏枕環顧四周,想要去尋找聲源,但四周留給他的卻還是一片空白。
砸了鏡子!
把鏡子給用力地砸了!
隻要砸了鏡子就好!
這是他此時此刻唯一想到的。
而他也為此付出了行動,直接抬起那強壯的手臂,上來一拳,砸向鏡子中樣。
無數的裂痕從拳頭四周開始蔓延而去,慢慢遍布了整個熔岩的牆壁。
那些鏡像虛影全部在裂痕下五馬分屍,早就看不清任何完整的模樣。
但是,
事情並沒他想得如此簡單,就在他松開手,整個人向後退去,放松下來時,他眼前的那面玻璃卻又瞬間恢復了原樣。
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怎……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快點告訴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枕的思緒開始混亂,這長時間的耗時讓他的神經緊繃,處於近乎崩潰的邊緣。
而鏡子裡的他,此刻露出了邪祟般的笑容,直勾勾地望著他。
他,這不是他。
絕對不是!
但是這模樣,這身衣服,確確實實就是他自己沒錯啊!
而下一刻,他腦袋放空,直接倒在了地上。
發生了什麽?
他什麽也不知道。
等到他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自己寢宮的床上了。
床邊壓著一個盂,盂內放著一些香料,淡淡的香味從側面溜進他的鼻尖。
他的頭還是有些暈,他揪著眉頭吃力地從床上爬起。
此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門軸發出了嘎吱的聲響,十分清楚。
在他耳中聽得十分得清楚……
嘎吱……
進來的人是秦落,秦落這個女人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進來之後就凝視著夏枕。
兩人一句話也沒有,就那樣對視了有好一會兒。夏枕遲疑地問道:“母后……我怎麽會在這?”
“……”
秦落的眼神沒有溫度,甚至感覺有些惡狠狠地瞪著他。他喉嚨間咽了口口水,身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了。
秦落終於開口了。
夏枕這才松了一口氣。
“傍晚的時候,你暈倒在村子的門外。”
“村門外?”夏枕用著疑問句的語氣反問了一句,但是在他的印象內,自己最後一個畫面好像並不是村子外。
但是發生了什麽?
自己最後見到的景象到底是什麽?
他為什麽會暈倒?
他現在好像什麽也不記得了,他的腦袋很疼,疼到像是要裂開來一樣。
他面色蒼白,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
這些秦落這女人一看也知道,她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藥丸,遞到了夏枕的面前。
“吃了。”
面對眼前說話都不漏一絲表情的女人,夏枕並不敢怠慢。於是他立即接過女人手中藥丸,直接吞入口中。
身體有些暖,或者說是有些熱。
整個人要燒起來的一樣。
女人臉上稍微有些表情了,她的眉間開始微皺,眼神犀利地望著夏枕。
眼神開始迷離,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又一次,是的,又一次。
這一次,
他開始做夢,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