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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世界掠奪者》第三百三十一章:兄台怎麽稱呼?
  正是朔風如刀的時候,北方天氣奇寒入骨。

  張家口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煙稠密,市肆繁盛。

  兩個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輕武人並肩走在街上。

  這兩人乃是一對親兄弟。

  左邊身穿灰布棉袍的是哥哥,叫林嵐。

  一陣寒風吹過,林嵐縮了縮脖子,搖搖頭,感慨的說道:“弟弟,那姓趙的強搶民女固然不對,但是你一腳讓其絕後,也實在太狠了,須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讓人家以後……”

  他身旁的弟弟林天,身穿黑色棉袍,眉頭皺了皺,神情不耐,哼了一聲,說道:“那姓趙的仗著勢力,過去還不知道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呢,哼哼,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那些被害的女子命運如何,哥哥,你想過嗎?我斷其孽根,還算是輕的呢,要不是你攔著,我必取其命!”

  寒風吹過,林天神態傲然,凜然不懼。

  “弟弟,你這想法太可怕啦,須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一同在少林苦練十五年,你怎麽就沒有一點佛家的慈悲之心?怎麽能妄殺人命呢?!”林嵐腳步一停,皺眉搖頭,正色職責。

  林天向前跨了一步,停步轉身,神情不服,傲然冷笑:“佛家的慈悲之心?哈哈,這世界肉弱強食,眾生各行其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女真人南侵時,殺我漢人千百萬,那時佛門少林的慈悲心到哪裡去了?哼哼,他們閉寺遁世啦!這世道,我隻知強者方能生存,弱者必然滅亡!”

  林嵐神情微微一變,四下望了望,看無人注意他們,心下松了口氣,苦笑道:“弟弟,你總是這麽口沒遮攔,此處乃是金國近京之地,應當慎言,避免徒惹禍端啊。”

  林天對哥哥的膽小十分不屑,揮手說道:“你要是怕,先走好了,我還要闖蕩江湖,建基立業呢!”

  “什麽,你不和我一起回家嗎?”

  “三十年來衣食全靠家中,如今練得一身本事,且等我功成名就之後,再衣錦還鄉吧!”

  “弟弟,去年年中父親便書信叫我們回去過年了,出寺後,我陪你遊蕩江湖,誤了時間,已經是愧對父母了,到現在你怎麽還不想回去?這是不孝!不孝啊!!”

  “什麽,你說我不孝?!”這一頂大帽蓋下,林天登時怒了,瞪著眼睛,聲音相當高。

  林嵐話一出口,便意識到自己言重了,微微一怔,苦笑道:“弟弟,對不起,我一時嘴快,是無心之失。”

  “哼哼,你是無心之失,卻正是口不擇言說出了心中所想吧!”

  “弟弟,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剛才自己親口說的,現在又要否認嗎?”

  “……”林嵐愕然,自問論及言辯功夫,不及胞弟甚多,於是唯有苦笑,眼見兩人正立在一家酒店門前,引來不善的目光,便說道:“弟弟,我們先進去吃飯如何?”

  林天哼了一聲,抬步進了酒店,路過酒店門口的時候,見一旁的馬樁上,拴著一匹棗紅色健馬,微微一奇,那馬俊美軒昂,只要是有心人便能看出不凡來。

  兩人進了酒店,正是飯點,酒店中卻無空桌了。

  “對不住了兩位爺,小店現在客人多,收拾不出空桌了,要不兩位稍等?”夥計肩上耷拉著一條白巾,弓腰賠笑。

  林天俊目四下一掃,確實已經沒有空桌了,眉頭不由緊皺,狀似不滿。

  “弟弟,我們到別家去吧。”林嵐拉著弟弟的手腕,連忙說道。

  “不用,那裡還有空座!”

  林嵐順著他目光看去,“弟弟,那桌已經有人啦!”那桌有一個身穿黑裘的客人,背對著他們。

  林天卻不理他,這兩人雖然是親兄弟,但是性子卻大為不同。

  哥哥林嵐性格溫和,和善可親;弟弟林天卻性子驕傲,鋒芒畢露。

  林天運勁,手腕一震,林嵐不由松開了手,隨著弟弟走了過去。

  ○

  “敢問兄台,你這桌還有客人要來麽?”林天拱拳,對著那座的青年人問道。

  那人臉色微黑,濃眉大眼,神情有些木訥,看樣子不過十七八歲模樣,還不及回話,卻見林天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對面,“啊,沒有人了,沒有人了,就我一人。”那人這才反應過來,起身抱拳回道,他微黑的臉色,似乎漲得有些發紅。

  林天輕笑一聲,招呼了夥計過來,吩咐增添兩份酒菜碗筷。

  林嵐說明了因由,謙謙有禮的相詢,“那我兄弟二人,方便在此共桌麽?”

  那人連忙道:“當然,當然。”請林嵐坐下。

  “多謝。”林嵐道。

  “不用,不用。”那人道。

  兩人同時坐下,那人嘴拙,第一次與兩個陌生人同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見他們二人酒菜還沒上來,自己也不好提筷開吃,神情大囧。

  “呵呵。”林天忽然輕笑,對那人說道:“在下林天,兄台怎麽稱呼?”

  那人凝眉沉吟,才道:“我叫郭靖。”

  原來郭靖曾受師父們囑咐,一人在外,不得隨意泄露身份,但他此時見對方報了名字,又看對方神豐俊朗,不像是壞人,便也如實報了名字。

  “哦,郭靖啊!”林天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了然的神色,隨口說了句,“郭兄弟,你這名字很好啊。”

  郭靖臉露歡喜神情,說道:“謝謝,林大哥,你的名字也很好。”

  “呃……”林天臉色一僵。

  原來他誇讚別人名字好,是一個習慣,他這麽說了後,別人出於本能,會好奇的反問:“哦,怎麽個好法?”於是他就明褒暗嘲的回過去,見人吃癟,取樂一番,事後來句“這是個玩笑啦,兄弟不要介意啊。”對方往往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想,這次卻在郭靖這裡吃了虧。

  林嵐見郭靖憨厚模樣,心下喜歡,見弟弟難得吃癟,怕他脾氣發作,出言不善,忙道:“呵呵,原來是郭兄弟,在下林嵐,這位是我的胞弟。”

  “啊,原來你才是林大哥!”郭靖一驚,紅著臉,連忙向林天道歉,“你是林二哥,對不起,對不起啊,我不知……”神情歉然不已。

  林天閉上了眼睛,眼角一跳一跳,默念經咒:“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

  林嵐嘴角微微一抽,腦門仿佛拉下一排黑線,暗道:“這郭兄弟,也太憨實了吧?”

  ●

  酒菜上齊了。

  三人吃肉喝酒聊了起來,林天話不多,嘴角勾著一絲笑意,眯著眼,眼角余光不時掃視著郭靖,神情怪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嵐與郭靖你一言我一語,林嵐也不隱瞞自己兄弟兩人在少林學藝的經歷,只是日複一日的苦練,實在沒什麽有趣味之處可說。

  郭靖聽了卻不禁驚歎,“原來兩位哥哥是少林門人!我曾聽師父們說,少林乃是武林泰鬥!”

  林嵐淡淡一笑,搖頭擺手,問道:“我看郭兄弟也是練武之人啊?不知師門是……”

  郭靖知道少林寺乃是名門正派,少林門人自然也是正道中人,當即也不隱瞞,說道:“我師父是江南七俠。”

  “哦,原來郭兄弟是江南七俠的高徒,失敬失敬!”林嵐神情驚異,抱拳正色道。

  “哪裡,哪裡。”郭靖漲紅了微黑的臉,回想師父教導的經驗回道。

  林天嘴角不屑的一笑,低聲道:“兩個虛偽的家夥!”

  林嵐、林天家在四川,從未到過江南,江南武林的事也少有所聞,從沒聽過什麽江南七俠的名號,後來拜入少林,做了俗家弟子,一呆就是十五年,每天除了練功,就是念經,更沒聽過什麽江湖的事情了。

  林嵐說“失敬失敬”,濕個屁敬啊!

  林天說的聲音極低,但還是被林嵐聽了個清清楚楚,眉頭微微一蹙,瞧了眼郭靖,郭靖卻沒聽清,好奇的問道:“林二哥,你說什麽啊?”

  林天瞥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沒什麽。”

  林嵐勸了杯酒,又和郭靖聊了起來。

  郭靖生長在草原,便問他草原的事,郭靖本來口拙,不善言辭,但是說到自己打小經歷的事,卻也順暢。

  此時他還有點少年心性,說著彈兔、射雕、馳馬、捕狼等趣事,不由忘形的笑了,得意處又將自己隨著師父們學武,卻因資質魯鈍,常惹他們生氣的事說了。

  林嵐從未去過草原,這半年陪著胞弟在北方遊歷,也隻登過長城,是以聽得津津有味。

  這兩人一個願聽,一個願說,好不融洽。

  林天自斟杯酒,忽然出聲問道:“郭兄弟,你在蒙古生活,可知蒙古現在局勢怎樣?孰人主事?兵馬如何?”

  先前兀自說的高興的郭靖聞言,神情一愣,“這個……那個……”吞吞吐吐、猶猶豫豫起來。

  “怎麽?郭兄弟不知道?”林天盯著他,不由嘴角冷笑。

  “不……不……不是的,我……我……”郭靖為人實誠,明明知道,還十分熟悉,要他說不知道,實在為難;

  只是他與師父們分別前,二師父妙手書生朱聰再三叮囑過,無論遇到什麽樣的情況,萬萬不可泄露自己與成吉思汗鐵木真的關系,便連托雷、華箏也絕不能泄露。

  林嵐見郭靖支支吾吾的樣子心裡頓覺奇怪,但經過一番聊天后,已經看出他是個誠懇醇厚之人,心想:“這裡面莫不是有什麽不可外言的隱秘?”

  當知江湖之中,忌諱頗多,不該問的就不應該問!當即臉色一整,向林天道:“弟弟!”想製止他不要為難郭靖。

  哪知林天仿若未聞,冰冷的眼神在郭靖身上一掃,哼哼兩聲,說道:“郭兄弟,你身上這件黑裘可價值不菲啊,你剛才說你母親只是草原上的一個普通牧民,哼哼,怎麽買得起的?”

  郭靖“啊”了一聲,腦門上冒出細汗,實則他對身上黑裘價值幾何並無多大概念。

  林天不屑一顧,忽然輕笑了一聲,飲了一杯酒,說道:“實際郭兄弟你不說,我也能知道,呵呵,數年前蒙古部落,已被鐵木真一統了,鐵木真被尊為成吉思汗,蒙古人從小生活在馬背上,弓馬嫻熟,如今鐵木真兵強馬壯,對不對?”

  林嵐看了胞弟一眼,面露驚疑。

  “啊,你知道的啊?!”郭靖一呆,脫口而出。

  林天嘴角掛出一絲怪異的笑意。

  林嵐驚詫,“弟弟,你是怎麽知道的?”

  林天斜眼瞧了他一眼,對這哥哥很不滿,但終究是自己在這世界的親哥哥,歎息了一聲,說道:“我們一路走來,你隻注意沿路的北方風光,卻不曾留心打探,這消息很機密麽?隨便問下往來的皮草商販便能打聽出來了。”

  林嵐哦了一聲,臉色微微發紅,其時北方奇寒徹骨,令他有些不適,但確實別具一番蒼茫豪壯之美景,令人流連,再拿眼去看胞弟,卻見他驕傲的眉宇輕蹙,隱現一股憂愁,心中似藏有心事。

  “弟弟,你在想什麽?”

  林天微微搖頭,聲音中夾著屢屢寒氣,幽幽說道:“自古以來,北方異族崛起,會給中原帶來什麽?”

  “……”林嵐無言,卻被驀地驚了一下,心說:“帶來什麽?帶來戰爭!帶來……屠殺!”嘴唇一麻,端著酒杯手微微一顫。

  暗吸了一口氣,飲了口酒,強自鎮定後,說道:“弟弟,你執意來北方就是為了這個?”

  林天眼中懾人奇光一閃而沒, 已然恢復了驕傲神氣,冷嘲回道:“不然呢?我腦子有病,來受這北國朔風的罪?”

  所謂長兄如父,他這言語神態已能算是大大的不敬了,郭靖看得緊皺眉頭。

  林嵐訕訕一笑,卻也不計較,呃,習慣了就好了,心說:弟弟驕傲卻也有驕傲的實力,他那過目不忘的本事,我便遠遠不如。

  林嵐回過神來,但見酒店中生意興隆,食客們推杯換盞,一派繁華景象,哪有大戰前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兆?

  “呵呵,弟弟,你或者想多了,杞人憂天啦!”

  林天懶得瞧他,兀自飲了杯酒。

  郭靖坐在一邊,神情木訥,聽了他們說的這幾句,卻沒反應過來,心說:“他們究竟在說什麽啊?”

  三人喝了幾杯酒,忽聽酒店外吵囔聲傳進,郭靖一驚,掛念汗血寶馬,起身致歉了一句,忙搶步出去;

  林嵐心奇,也跟著出去了;

  他素知胞弟我行我素,對感興趣之事,千萬匹馬也拉不回,對不感興趣之事,便一點興致也無,故而也不自討沒趣的多嘴問一句是否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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