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愧是自家人,說話就是方便。”
崇禎皇帝笑了笑,揮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待四王分別落座之後才是繼續說道:“不過——,朕這醜化可要說在前頭。如今朝廷財政不充裕,移藩之費用,還需大家自掏腰包才是。”
見幾人均有無奈之色,崇禎卻攤攤手道:
“沒法子,咱們是自家人,這天下是咱們朱家的,自然要打開天窗說亮話。”
“如今朝廷有傾覆之危,太祖洪武皇帝也不希望你們各自窩著錢財不出力,《皇明祖訓》中有明確規訓,大家都是親戚,可不要逼朕動武。”
說到這裡,崇禎皇帝臉上寒意突然消失,一副笑眯眯的繼續說道:
“朝廷如今就是這麽個四處起火的局勢,不僅移藩的兵馬、錢糧、百姓等等需要大家自掏腰包、自行籌措,而且朕這裡還要向大夥借一些銀子充補國用。”
“放心,放心!”
眼見四人面色大驚,崇禎又是連忙笑呵呵的擺手補充道:“借過來的銀子朕早晚是會歸還的,只要國朝過了眼下這個坎兒,就什麽都好說。”
“再者說到了那個時候,諸位不也是各自有了兵馬錢糧,成了夢寐以求真正的‘王’了嗎?朕也不至於犯了眾怒,惹得群起而攻之不是。”
要不說崇禎和王承恩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算眼下這笑眯眯的樣子都是一模一樣的欠打,可偏偏你現在還就打不過人家,這個啞巴虧是不吃也得吃。
崇禎現在手握軍政大權,跟你講理是顧全皇家顏面,要是和去年那樣什麽都不顧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中旨,拿著雞毛當令箭抄了你的府第,不僅根本抵擋不住,你也沒處說理去。
想到這裡,較老成的朱常浩又是頭一個站出來表態:“皇上放心,臣願將王府上下所有田宅歸位國有,並且將資材的一半充入內庫。”
這可是一大筆銀兩,即使朱常浩已經試水,其余三人也是捏不定主意,就在他們猶豫之時,崇禎卻又放出了個重磅炸彈,笑眯眯的道:
“皇叔如此盡忠王事,朕又豈能厚此薄彼?”
“這樣吧!皇叔移藩可以帶走任意數目的流民,但必須是自願隨行,能招多少就帶走多少!”
“朕還給皇叔在山東境內招募衛所兵馬的權利,除朕許給的兀良哈地界以外,今後打下來的地方,皆屬皇叔所有,朝廷一概不問!”
朱常浩面色大喜,連道:“臣謝過皇上!”
此一出,平遙王和清源王兩人再次對視一眼,同步而出,行禮道:“臣等謹遵皇上旨意,只是這移藩之處,還望皇上知名道路!”
聽到這話,崇禎皇帝朝身後的地圖看了一眼,說道:
“當年太祖皇帝分封諸藩,為的就是我朱家王朝萬世昌隆,如今朕許爾等移藩,依然如此。”
說著,崇禎皇帝問道:“承恩哪,安南那邊兒還在鬧?”
上次崇禎皇帝忙著對付武裝討薪快遞員小李子的時候,安南那頭也沒消停下來,現如今應該正在所謂的“鄭阮相持”階段。
有司官員奏稱,上次崇禎皇帝沒有許可黎維佑冊封安南國王的請求,這廝竟然就自立為王,叫什麽“都元帥總國政尚父平安王”。
然而崇禎皇帝心裡明白,這個時候無論黎維佑還是黎維祺,兩人都只是傀儡,只是擺在朝堂上的花架子,其用處就和漢獻帝一樣。
在安南國內,真正掌握官吏任免、征稅、抽丁、治民及地位世襲等權利的,就是南方的阮主和北方的鄭主,和大明更無半點關系。
這個時候鄭阮兩邊已經進行了四次戰爭,但一直打的難解難分。
既然眼下已經沒了自掛東南枝的危害,小李子還在修養聲息,短時間內不敢再出來討薪,崇禎自然沒理由坐視安南從動亂趨於穩定,趁亂分一杯羹自是在所難免。
聽見崇禎問話,王承恩當即會意,誇張其詞的道:
“陛下,那鄭梉根本沒把我大明的聖旨放在眼裡,如今已經自立為安南國王,對天朝如此不敬,若不加以懲戒,我大明如何令萬邦臣服?”
“之有理!”早有此意的崇禎皇帝當即震怒,說道:
“擬詔。聖仁廣運,凡天覆地載,莫不尊親帝命。溥將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屬者安南鄭氏,不遵帝命,擅自為王,豈忘永樂滅胡之誡乎!”
“谘日本蕞爾小邦,西馳一介之使,知尊中國,爾安南鄭氏屢教不改,一再逆於天朝,當滅之!茲永廢安南國號,設交趾衛,移衡王藩於交趾,固藩衛於天朝。欽哉!”
其實聽見最開始崇禎皇帝和王承恩的對話衡王朱常庶就已經有些警覺,這時候聽完,心中更是好像有一萬隻草泥馬在歡樂的奔騰:
朱由檢,你特麽是在玩我??
人家安南國內無論鄭主還是阮主,那都是本土勢力,實力雄厚,你給本王一直詔書,雖然名義上能把人家國王廢了,但是能擋得住他們的大軍嗎?能當十萬兵馬使嗎?
當然,無論朱常庶心中如何高喊草泥馬,面上也只能服服帖帖的跪地聽旨,接了旨起碼還能給你留下點錢財去外頭安家,起碼還能自己做主,手底下還有臣民。
至於其它的,管他呢!
朱常庶沒辦法,接旨的同時就已經在心中思考出去以後的方略,畢竟外頭可不比大明國內,那更加危險,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好多招募一些本地的衛所兵和百姓前去,這樣也能安全。
“至於你們兩位...”崇禎皇帝說到這裡,卻是失笑幾聲,道:“就自選封地吧,最好是到國外開疆擴土,這樣打下來了,不也還是咱們老朱家的地盤嗎!”
“像是滿剌加、遼左,或者更遠一些的蒙古,選哪裡都可以,這個朕不過多過問,能力有多大,就能打下來多少,就能做多大的王。”
見清源王和平遙王面有喜色, 崇禎皇帝暗中冷笑一聲,道:
“還是和瑞王一樣,帶出去的任何官員、兵丁、百姓和物資,朝廷都不會給各位派給,都需要你們自己想辦法。”
“現下各處流民不少,衛所兵也有不少,能多帶出去一些,也算是給朕分憂之舉。”
兩人心中暗罵,朱由檢雖是後輩,但可真是精明得很。
這麽一做,不僅自己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大半都要落於其手,就連所有的國內田畝也都要歸到他的手中,所能拿出去的,不過是變賣家財之後剩下那一半的現銀罷了。
當然,要向出去以後能在那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活著,這些現銀起碼又要有大半用在安置手下和準備物資上,朱由檢玩兒的這手實在是一石三鳥。
雖然心中暗罵,但兩人面上卻根本看不出什麽,都是恭恭敬敬的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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