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驚訝的是,這幾座島上都沒有淡水,三千多原住民是僅靠著猴麵包樹下的幾口半鹹水井活下來的,因此島上人均壽命只有30歲出頭。經公司與當地政府協商,島上的原住民除在對外開放旅遊服務的龍蝦島上保留一部分外,其余都被遷到了大陸上,作為補償,由公司給他們建起新漁村,打了淡水井,並提供了10條200噸級鋼殼和40條75噸級木殼二手漁船——就這還被該國軍方雁過拔毛給截走了大半。本來公司還給黑蜀黍們提供了種子,教他們學習種地,但黑蜀黍們沒那個耐心侍候莊稼,直接來了個刀耕火種,產量慘不忍睹——當然他們生存的口糧標準也低得慘不忍睹。當地人過慣了家無余糧的日子,每天出海只能打到那麽一點魚,還快活得不行。
發現中國人民什麽都吃,什麽都要後,黑蜀黍也開始學習做生意,他們用打到的魚(不分品種,隻計重量,石斑和鯧魚一個價)換煙、酒、糖和淡水,價格便宜得令人發指。後來他們逐漸摸清了中國人的喜好後,也開始撈參摸蟹,甚至劃著獨木舟出海,用一根魚叉與大鯊魚搏鬥,為的就是弄點魚翅找中國人換東西——他們這種就為了換一點吃穿而淡漠生死的態度,實在令人捏了一把冷汗。
碼頭離生活營地很近,一行人分乘幾輛豐田麵包車,幾分鍾就到了。生活營地的條件遠遠超出了劉德的想象(這全拜柯克船長的恐嚇),全是兩層樓的標準套間,達到了國內三星級的標準。甘誠的評價,這是典型的海外工程營房標準,空調電器和蚊帳家俱一應俱全。魏島主承認,營地完是參照華為公司的非洲工程項目標準營房弄的,甚至電器家俱都是照著買的。島上工程隊的很多設備全是中國公司在離開時留下的處理貨(拉送回國太貴了)。
秦妍給眾人安排了房間、生活配給用品和夜宵。柴天流只打了個轉,就出去巡視了,態度不冷不熱的。魏島主陪著新來的同事在食堂一起喝了幾杯夜啤酒,同時參加的還有營地的一些主要管理人員。其中一位名叫高虹的財務經理在和劉德碰杯時,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你就是李燕薔的男朋友?”搞得全場一片嘩然。
次日清晨,劉德被營地出早操的聲音給驚醒。海參島不大,東西斜長約10公裡,南北最寬處8公裡,島中央有兩座死火山,海撥約300-400米,整座島上叢林密布(島上出產好幾種名貴的木材,讓勤勞的中國人民喜出望外,把它們變成了樣式相當土氣的家俱)。島上共建有3處生活營地、2個倉庫區、2個施工區、3個蓄水站、2個訓練場、1個機場、2個貨運碼頭和2個漁碼頭。島上執行的是半軍事化管理,每天早上,所有非在崗人員如無其他情況,均要出早操。
出早操的目的,其實就是早點名。各部門清點人數,並上報管理中心進行核對。島上據說發現過黑曼巴蛇,這種蛇可是大名鼎鼎,世界最致命毒蛇排行榜裡無可爭議的TOP1,BBC和節目裡世界頂尖級的玩蛇高手在它面前都不敢有絲毫大意。黑曼巴最長能長到4米,挺起頭來就有2米高,咬人專咬臉,動作快得象閃電,即使是那些經常徒手捕眼鏡蛇的頂尖高手都要拿上蛇叉才敢與之放對。
點完名後,大多數人都會跟著保健領操員一起做一遍體操,在非洲這裡保持身體健康很重要。保安隊和工程隊的壯男們則要沿著公路跑5公裡,其他人願意跑步的可以到訓練場去跑圈,嚴禁擅自越野跑和私自下海游泳,
這裡是非洲,誰也不敢保證野地裡和海裡會冒出什麽妖蛾子來。昨晚剛到的22位新人,也跟著參加了早點名和早操,讓劉德意外的是,甘誠那幫子以前天天坐辦公室的官員們居然在做完操後還跟著去跑圈了。跑圈的時候,又碰到了高虹,她一看到劉德,就張嘴說不個停,還伸手指指點點,把周圍所有女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天下女人都一樣,到哪都不忘八卦,弄得劉德臉漲得通紅,趕緊鑽進了跑圈的人群裡。營地裡還看到了老人和孩子,顯然是有人帶著全家移民出來了。一群穿著統一運動服式校服的孩子,由老師們帶領,一邊跑圈還一邊喊口號,讓劉德有種時光倒流回了80年代的感覺。
營地的圍牆是雙層的柵欄圍籠,圍籠裡堆滿了大塊的礁石。柵欄上設有帶剌鐵絲網加震動傳感器和攝像頭,外面還挖了兩道壕溝,幾個約有五層樓高的崗樓上有持槍的保安在值守,天上還看到一架貌似大疆的六軸無人機沿著柵欄上空緩緩巡弋。幾十公裡遠的大陸上曾經鬧過武裝恐怖分子,其實就是一些反政府遊擊隊和部隊強盜,公司不敢有一點大意,非洲這裡很多地方都是用AK來講道理的。當地政府的和地方部落之間的關系,類似於古代的國王和諸侯,大家都是憑實力說話的。
花了幾天時間,劉德他們大概了解了島上的情況。這座島是用來搞“末日之後重建文明”項目研究的,說起來和穿越很象。假設世界末日到來,一小撮人靠末日逃生系統躲過了劫難,從頭開始重建人類文明。海參島的主要研究內容,是分析評估重建需要的人力、物力和資源,以及對其進行優化,以便最有效地利用末日逃生系統的空間儲存能力。這套東西拿到穿越上來,說白了就穿越要帶些什麽東西最優。或者說穿越初期開基地,需要先自備多少資源。
除了在島上營建之外,還模擬了在島上伐木造房、曬製食鹽、開懇荒地、養殖家畜和開采礦產(死火山口裡有點硫磺,山上有點石灰石),甚至還摸擬了遭到“土著”和“野人”的攻擊。所有的數據都輸入了電腦系統進行建模和優化分析,根據得出的結果,再進行驗證。最讓劉德吃驚的是,為了驗證數據,公司居然還派人跑到大陸上幾百公裡外的山區去參加鐵礦和煤礦的開采,並在當地建起了小高爐和小化工,甚至修小水壩來發電。本來這些嚴重不符環保要求的“實驗”結束後,所有的東西都要拆除運走(怕招惹來國際環保組織)。結果卻遭到當地政府的百般阻撓,要求公司把所有“工業實驗”設備設施都留下來,送給他們“留做紀念”,作為“旅遊參觀景點”保留。 公司隻好勉為其難地將“拆除工作”都交給了當地政府,還捐了一筆錢作為“環保修複基金”。
劉德的專業在這裡基本用不上,他的工作崗位就臨時安成了一個數據分析員——實際上也輪不到他來數據分析,數據都是發到公司總部去做建模計算。劉德的實際工作,就為成了數據的錄入和數據結構的優化,這其實是碼農乾的活。不過,因為他有項目管理方面的經驗,島上信息中心的數據錄入工作就交給了他來管理。劉德很快提出幾條建議,針對數據錄入過程中,很多數據存在時效性和波動性,建立了一個錄入數據的模型管理系統,加強了數據采錄的針對性和時效性,從而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甘誠那邊主要是物資和工程管理工作,他們這些人經驗都有,在熟悉了情況後,很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工作非常上心。島上中國人的主要問題在於大部分人都是農民工出身,教育文化程度低,個人素質不高,嚴重依賴經驗,養成了一些根深蒂固的習慣後,與老外管理人員交流時存在嚴重的溝通問題。甘誠他們很快填補了老外高管和農民工大小頭目之間的銜接空檔,有效地提高了溝通和管理效率,從而證實了公司對他們能力的評估。幸福的魏島主和秦秘書馬上就有了感覺,其他老外也一樣,發現他們的工作一下了變輕松和順利了許多,於是對新來的22位中國“中層管理人員”大為讚賞。
不過,劉德也發現一個大問題,那就是除了他們之處,島上居然沒人知道要穿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