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自己似乎被拐上了賊船的余永，很不爽利地回到了江城。他覺得自己被人威脅了，打電話想和女兒談一談這事，結果女兒根本聽不進去。在電話裡，女兒甚至有點抱怨老爸在拖她的後腿，太瞻前顧後了，“所以你的官老是升不上去，一輩子都是乾苦活的命。”

女兒的話讓余永有點哭笑不得，這完全是風牛馬不相及嘛。看來國外公司培訓的錢沒有白花，已經成功地把她洗腦了，再想把她拉回來，估計得九頭牛一齊發力。余永無可奈何地決定，繼續把這個水很深的案子查下去。

很快，他的追查就有了新的成果。除了那個“消失”的村子，他又查到了好幾個全體移民出國的村子。這些村子的共同特點，就是每村牽頭的人物都是退伍軍人，以木工、水電工、泥瓦工等各種技術的名義，分批分次全村移民去了印度洋和加勒比海幾個小島國。據說是通過這些島國可以輕松拿到歐美發達國家的勞務簽證，到歐美打工掙錢，這些發達國家的人工費可不便宜。

余永初步估算了一下，幾個村子按戶口統計下來，居然有兩三千人的移民規模了，這還不包括他們拉動的外地親戚朋友。不過，最讓他吃驚的是，這些移民手續，大多是通過一家與雲夢公司有密切業務往來的海外中介公司代理的。雲夢公司出事後，這家中介代理公司的老總就馬上把公司賣掉出國了，公司的很多舊檔案資料也在移交過程中被員工賣了廢紙。當地政府和公安部門對於這種大規模出國移民，是持歡迎和鼓勵態度的，這使得當地的計劃生育工作壓力大減，連續兩年被評優。

感覺到這事有點意思，余永就通過系統內的熟人，又去部裡專門查了一下這幾年國內向外移民的情況，結果發現這種技工類移民的人數居然多達數萬人，除了少數零頭是移民去了北歐、澳大利亞和加拿大之外，絕大多數都是移民到了那種名不見經傳的第三世界小國。余永本來還想再查一查，這些移民裡頭有多少和雲夢公司有牽扯，但是那位熟人一聽雲夢公司幾個字，就警告余永不要沾惹此事，雲夢公司背後的水太深了。

向小文女俠匯報了自己查到的成果之後，余永就問對方，到底想從中查到些什麽。小文女俠的答覆，是讓他準備出國飛往印度洋上某島國去旅遊一趟。余永有點哭笑不得，這位小姑奶奶還真是不客氣，居然讓他沿著現有線索一路追查到國外去。余永隻好提醒對方，自己到了國外，可是沒有任何官方背景和熟人路子，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想要查點什麽怕是不容易，還不如直接在當地雇個偵探或買通警察。小文女俠二話沒說，就來了一句，“沒問題，那就按你的說的去做，所有的開銷，我都給你報。”

無奈之下，余永隻好滿世界去托人打聽關系，看看有誰的親戚朋友認識駐那個島國的外交和商務人員。作為老刑警，他再清楚不過，在當地要是沒有可靠的路子，自己貿然跑過去，那就是兩眼一抓瞎，狗咬刺蝟——無從下口。

美國加州，方藏回到了自己家裡。墨西哥邊境的風暴已經悄然平息，那些追蹤自己的家夥據說被當地武裝人員重重包圍，一場惡戰後全軍覆沒了，這也算是給不幸的路易莎家人報了仇。那位一看就象是特種部隊出身的斯內普叔叔，留在了邊境的靶場，在朋友照料下成了靶場的射擊教練，據說他是刷新了靶場的多項紀錄才被老板留用的。

路易莎跟著方藏回到了美國，她顯然是受了很大的驚嚇，方藏把她送到父母手中時，

她哭成了淚人。不管怎麽說，這事因自己而起，方藏就向她們一家人表示，自己會盡力給路易莎介紹一個新的工作。其實，他在路上就動了念頭，直接招她當自己的實驗室助理，但是考慮到學校的薪酬水平並不比模特公司高到哪去，她又沒有大學學歷，這種衝動的想法還是放棄掉了。無意之中，他忽然在;TRAVEL公司網站上發現，有個招聘郵輪高級女招待領班的消息，要求是年輕漂亮，能吃苦耐勞，忍受長時間海上漂泊。待遇不用說了，這種海船上的薪水開得很高。另外如果能選中參加郵輪上的化妝表演，還有可以按小時拿額外薪酬。根據方藏的經驗，這種豪華郵輪上女招待不會有模特公司那種應酬業務要求的，而且一般還禁止女服務員與乘客發生非職業關系，以免給郵輪公司形象造成影響。這個崗位倒是很適合路易莎，而且他和;TRAVEL公司現在也能說得上一點話。

想到這裡，方藏就直接拿起手機打給路易莎，後者幾乎是立刻就接受了他的建議。在把網址發給路易莎後，方藏就給;TRAVEL的HR經理打了個電話，出乎他的意料，對方除了表示會優先考慮路易莎外，還反過來問方藏，有沒有亞裔美女可以推薦。方藏很奇怪，就問為什麽會專門招亞裔女孩。對方告訴他，這是某些客戶的要求，現在華人遊客的數量增長非常迅速。方藏就更奇怪了，很多華人來美國玩不是為了看華裔美女，他們從小受日漫和美劇的影響，更喜歡那種精致型和火辣型的白人美女。

盡管有點疑惑，方藏還是表示會幫著在華人圈子裡轉達這個信息，不過加州這邊的華人圈子裡，美女願意出來當服務員的可能不多，她們更願意嫁一個金龜婿在家當主婦。方藏就建議，他們最好到西海岸幾個大城市的唐人街搞街頭宣傳，或者在當地的主流網站上發布招聘消息，那效果肯定會很強烈。實在不行，去中國高校裡招一批美女實習生，包括藝校表演專業生，那反應會簡直不要太火爆。

“文明火種”號上，劉德發現甘誠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但每次都欲言又止。他相當奇怪，就找時間單獨到甘誠的住艙裡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劉德，我就問你，這個魏先生和他的公司，是不是和CIA有點關系?”甘誠在劉德的一下催問下，終於開了口。

“是的，據他和船長說，公司在CIA裡頭有人。”劉德點了點頭，這事他出於謹慎，沒對甘誠提起過，沒想到被甘誠自己看出頭緒來了。

甘誠猶豫了一下，就告訴劉德，以前雲夢公司有人專門開了家中介公司，就是做移民生意的，紙面上做的都是些有一技之長的農民工，水電木瓦油漆工那種建築技術工人。但在紙面之下，卻是做了一些很敏感的生意，包括退伍軍人，各個軍兵種，甚至二炮的兵都要，還有軍工廠的工人，退休老師傅也要。有些在國內找不到的技術人才，他們甚至從朝鮮挖人。這些人的共同特點，是出身貧民，家境不佳，單身或家裡沒什麽人。絕大多數都是出去不久就把家人也辦了移民，全部出國後就再也沒返回音信。這種生意做多了以後，雲夢公司內部有人很擔心，怕遲早有一天要出大事，不是泄露了國家重大機密，就是卷入了國際敏感事件。

“當時公司裡大多數高層是想把這檔子生意停下來的，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冒這麽大風險太不值當。”甘誠兩眼直眨，慢慢介紹當時的情況，“但是，有兩個重量級人物不同意。其中一個是公司的元老，他向我們透露，這個生意是公司成立之初就獲得了大人物首肯的，出去的這些人，保證不會損害到國家利益。同時，我們的情報部門還利用這條線，悄悄派出去了不少耳目，有些還是以雙面間諜方式進行長期潛伏。另一個人，是個危險的天才，公司裡沒人敢招惹的那種狠人。他的說法，是部隊裡有些犯了事混不下去的人，辦了退伍以後要走這條線出去。還有些生活沒有著落的退伍老兵和軍工下崗工人，也是靠這條線出國找到一口飯吃，背後的人情價值相當巨大，不能光看那點小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