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妃金鳳的一面之詞,王政最終選擇了相信,也算是看在留從效的面子上。加上王延鈞在老夫人面前以死相逼,最後金鳳重新獲得了自由身。從此,王延鈞被王妃完全佔有,兩人在閩王宮內更加放蕩快活了。
這件事情在世子王繼鵬的心中埋下了怨恨的種子,尤其是對王妃金鳳,以及他的父王王延鈞,王繼鵬恨不得殺了他們。老夫人眼睜睜地看著兒子的精神被那個妖媚女人慢慢吞噬,內心只有無奈,若不是世子王繼鵬還小,老夫人也恨不得大義滅親。
有時候,老夫人氣不過王延鈞的那副德行,就會抱怨幾句,說是等王政一旦束發成年,就把王延鈞的閩王封號給廢了,讓王政來當家做主。其實老夫人不過是以母親的身份說說氣話罷了,她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權力。
然而,這些話不知為何傳到了王延鈞和王繼鵬父子倆的耳朵裡,王延鈞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倒是少年老成的王繼鵬想得更多。於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世子王繼鵬對他的小叔叔王政也有了隔閡。
轉眼到了開春時節,在這段時間裡,王政意外地發現,他的侄兒王繼鵬漸漸地遠離了自己,轉而和九哥王延羲走得比較近了。
這一天,王室舉行狩獵活動,除了當今閩王公子王延鈞之外,所有的王室男子都參加了狩獵比賽,而王延鈞將作為裁判,對獲得好成績的獵手進行封賞。
當時王政發現了一隻白鹿,於是躲在懸崖邊上,拉起了弓箭,準備獵殺那隻白鹿。然而,還沒等他的箭射出,他卻聽見了彈弓的聲響才身後傳來。王政警覺地回頭一看,只見果然有一支箭向他飛來。
他眼疾手快,身體一躍,打了個滾,從死亡的邊緣撿回了一條命。是誰放暗箭,想要謀害自己?這狩獵場內不是只有他們兄弟子侄幾個麽?王政心裡琢磨著,看來閩國公子也不是那麽好當的,這裡太危險了!
一年一度的狩獵比賽,今天差點就死在獵場上了,躲得了今年就怕躲不了明年,呆在王宮裡多一日,就多一分危險。
要不要把此事稟告給老夫人呢?王政心想,此事還尚待查實,斷不可魯莽地告訴給老夫人,無憑無據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危險,等狐狸露出尾巴了,再行動也不遲。
狩獵比賽的時間快到了,王政活動了下筋骨,身上的傷雖然還有疼痛感,但所幸還能扛得住!他拾起不遠處的弓箭,離開了這個山坳。
走出山坳後,王政便徑直朝山腳下的校場進發,那裡是狩獵活動的宴會場所,閩國王室和大臣們都在那兒飲酒作樂、歌舞升平,等待著大家的狩獵成績。
當王政空手回到校場之後,其他人也很快陸續帶回了他們的獵物。王政一眼便認出了他的侄兒王延羲,只見他的臉色並不好看,尤其是面對王政的時候。
大家紛紛把自己獵殺的野物一一擺放出來,唯獨王政的面前空無一物。
“老十三,你的獵物呢?”王延鈞問道。
王政叩拜道:“回稟王兄,臣弟今日一無所獲,還請王兄降罪!”
面對王政的無功而返,王延鈞沒有急著降罪,而是問道:
“老十三,你跟大家說說,你為什麽沒有獵物?”
在王室和大臣們面前,王政不可擅自妄言,於是說道:“兒臣在狩獵一頭白鹿的時候,不幸被身後的不明獵物偷襲,滾落亂石坡下,昏迷了過去。”
“哦?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呀!公子政,
你的傷勢如何呀?”閩王關切道。 王政叩謝道:“謝王兄關心,臣弟已無大礙,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從獵場回到王宮,王政意識到,前方還有更大的危險在等待著他。
入夜之後,悠閑的王政在自己的寢宮裡,賞玩著各種金屬玉器瓶瓶罐罐。他的腦海中冒出一個奢望,如果可以成為這個王宮真正的主人,如果可以成為一國之主,君臨天下……
“公子,晴兒在灶房裡做了好吃的,阿珠給你端過來了。”阿珠的叫喊聲從門口傳來,打斷了王政的思緒。
王政回過神來,想到今天差點死在別人的暗箭之下,這才意識到方才的奢望是一個多麽可怕的念頭,還不如跟眼前的美人阿珠,找個世外桃源共度余生呢!
“公子,你在想什麽呢?阿珠喊了你這麽久,一點反應都沒有。聽說公子今天受傷了,可有大礙沒有?”阿珠關心道。
“沒事,小傷而已!”
“我就知道沒事,看你發呆的樣子,是不是又看上哪個宮的了?”
“就你不嫌醋酸,天天吃醋,還專吃你姐妹們的醋。”
“阿珠才沒有吃醋,更沒有那個功夫,只要公子不嫌棄阿珠陪著身邊伺候,阿珠才不會介意公子心裡想著誰呢!”
阿珠說得無奈,又顯得滿足,但更多的是在逃避自己的內心。
“你撒謊,你以為本公子是傻子嗎?你明明介意,而且介意得很,你明明就不甘心只是一個伺候我的下人。你明明就很想把我佔為己有,對不對?”
面對逃避自我的阿珠,王政覺得有點兒小生氣,語氣說得重了一些。
“公子,阿珠知道錯了,公子息怒!”阿珠被王政的語氣嚇到了,立即跪下來求饒道。
王政這才醒悟,自己現在所處的時代,是一個有著明確階層等級的社會,在他與阿珠之間,只有他發怒的份,而沒有阿珠半點生氣的權利。可憐的阿珠,王政頓時對阿珠更加憐愛了起來。
“坐過來,陪本公子喝酒!”王政坐在了飯桌前,晃了晃手裡的酒杯。
“是,公子,阿珠給你倒酒。”阿珠立即起身,端起桌上的酒壺,往王政的酒杯裡倒滿了酒。
“不是給我倒酒,本公子是要你坐下來,陪我一起喝酒。”
王政試圖打消阿珠心裡的等級觀念,說實話,他一點也不習慣自己喜歡的人是一個下人。
“公子,阿珠是不能在餐桌上和公子平起平坐的,更何況阿珠不勝酒力。”阿珠近乎乞求道。
“不勝酒力好呀!本公子就喜歡你不勝酒力。快,坐下,給自己倒杯酒。”一個邪惡的念頭在王政的內心油然而生
“公子,你就不要難為阿珠了,好嘛?”阿珠簡直快哭了。
“怎麽,本公子說的話,你也不聽了?”王政覺得,對不聽話的人就應該野蠻一些。
“是,公子,阿珠陪你喝就是了。”
阿珠唯唯諾諾地給自己到了一杯酒,閉著眼睛,一口悶了下去,頓時整個喉嚨似火般燃燒。
“辣死了,公子,酒怎麽這麽難喝呀!”
“正是因為難喝,所以才是個好東西嘛!阿珠,我們繼續,一起幹了這一杯!”
王政端起酒杯,示意阿珠繼續給自己倒酒,阿珠硬著頭皮隻好又悶了一口。美酒就著佳肴,兩人一口接著一口,不知不覺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來,阿珠,喝完這一杯,還有……”王政話還沒說完,只見阿珠已經醉趴在了桌面上。
這麽快就醉倒了,還真是不勝酒力!王政抱起醉倒的阿珠,朝睡榻走去。
第二天一早,王政睜開眼睛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阿珠還有沒有躺在自己的身邊。令王政十分安心的是,阿珠還在,而且睡得跟死豬一樣。他並沒有再穿越回去,也許永遠再也回不去了。
“起床啦,小懶豬!”王政捏了捏阿珠的鼻子,呼喚道。
阿珠醒來,揉了揉太陽穴,呢喃道:“唔,天亮了嗎?頭好重啊,這是怎麽了?”
“你昨晚喝多了,是本公子屈尊伺候你更衣,很感動吧?”王政邀功道。
阿珠猛然睜開朦朧的雙眼,叫喊道:
“啊!公子,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阿珠的床上?”
“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哪裡是你的床?這明明就是本公子的房間,本公子的床,你看清楚咯!”王政挑釁地提醒道。
阿珠晃著腦袋環視著周圍的布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見自己竟然和公子躺在一張床上,嚇得吞吞吐吐道:
“我、竟然、在公子的房間、留宿了,還在、公子的床榻上、把公子給、睡了?”
“什麽叫你把我給睡了,明明是本公子把你給睡了,好嗎?”王政糾正道。
“公子,使不得呀!”
“有什麽使不得的,睡都睡了!”
“不行不行,阿珠這就悄悄回自己的房間去,趁著時間還早,這事可千萬不能被別人發現了。”阿珠說著,急忙下了床,準備逃走。
“哎呀,你給我回來,把本公子睡了就想一走了之呀!”王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阿珠,重新把阿珠拉回床上,摟在了自己的懷裡,說道:
“恐怕你哪裡也不能去了,我已經吩咐下人把你的房間收拾出來,鎖上了。以後本公子的臥室就是你的臥室,本公子的床榻就是你的床榻。”
王政說著,摟過阿珠的頭,狠狠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阿珠愣在那裡,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憂。
就在王政以為,收拾好行裝就可以馬上出發建州,離開危機重重的王宮時,一個小太監端來了早膳,說道:
“公子, 辰時就要到了,該用膳了,待會還得上早朝呢!”
“什麽?早朝?”王政疑惑道。
“是的公子,剛才大明宮那邊派人來通報了,說是公子就快要束發成年,可以旁聽大人們議事了。”
大明宮是閩王的寢宮,早朝是王延鈞在老夫人的授意下臨時召集的。
早朝的地方在文德殿,整個閩王宮雖然不大,但稍不注意還是可能迷路的,王政這次沒有走冤枉路,很快就來到了百官議事的文德殿。
就在王政準備進去的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了——
“哎呀呀,十三弟怎麽也在這?我還以為你這會兒在奴婢的懷裡吃著奶呢!”
王政轉身一看,原來發出這刺耳聲的人是他的九哥王延羲,於是反問道:“瞧瞧九哥嘴角的白汁,莫非九哥剛吃完小姐姐的奶?”
說著,王政一笑而過,轉身進了文德殿,丟下一陣慌張的王延羲在那兒擦拭嘴角。
文德殿內,王延鈞現身朝堂,文武百官紛紛入列,朝拜吾王殿下。不等百官們奏報,王延鈞就急切地拋出了今日的議題:
“建州刺史王延稟居然以年老體衰為理由,主動向本王請求辭去建州刺史的職務。王延稟若是真的打算就此退隱,興許本王還會放過他,讓他好好頤養天年。但他的所謂辭官,居然沒有經過的準許,就直接向後唐皇帝李嗣源進行了匯報,與此同時還推薦了他的長子王繼雄擔任建州刺史,真是豈有此理!”
面對王延稟的所謂“辭官歸隱”,王延鈞可謂是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