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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霸途》第6章 舅姥爺晉國公
  晴兒的突然回來打斷了王政和阿珠之間的交談,同時也緩解了阿珠的燃眉之急。

  王政既然已經知道了阿珠的真實身份,也就不必咄咄逼人地立即要求阿珠解釋,他相信反正總一天,阿珠會老老實實地向他吐露真相。

  兩人四目交接,阿珠的眼神帶著些許的負罪感,王政則回以寬容的眼神和微笑,彼此之間仿佛達成了無形的約定,都暫時放下了有關晉國公的話題。

  此時,見晴兒果真端著一盤熱騰騰的美食進來了,王政隨即把注意力從阿珠轉移到了晴兒的身上,說道:

  “果然吃不到佛跳牆,不過竟然有荔枝肉,那我也就知足了。”

  “沒想到公子也這麽貪吃,平日裡就知道笑話我是吃貨,自己還不是一樣,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晴兒習慣了這樣沒大沒小,又打趣起公子來了。

  王政也不介意,笑道:“你也知道是五十步笑百步,說明你比我貪吃足足一倍。”

  “我哪知道什麽一倍兩倍,這句話還不是從阿珠姐姐口中學來的。”晴兒說著,把荔枝肉端到了王政的面前,說道:“公子,你快嘗嘗,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王政認真一看,這才看清了這盤荔枝肉,頓時哭笑不得,感歎道:“我的天!這哪裡是荔枝肉啊!這分明就是……”

  話到了嘴邊,王政卻說不出來,頓時啞口無言了,倒是晴兒伶牙俐齒,說出了王政一時語塞的話。

  “是荔枝肉啊!”沒等公子解釋,晴兒繼續迫不及待地說道:“公子你仔細看,這些晶瑩剔透的是從荔枝裡剝出來的果肉,我親自和灶房的庖子一起去挑選的荔枝,每一個果肉都是新鮮飽滿的。你再不嘗嘗,我可就忍不住要吃了。”

  “吃吧吃吧,都賞賜給你!王宮裡的庖子還真是絕了,硬生生地把水果做成了一道菜。”王政笑道,再也不看那盤“荔枝肉”了,也不知該稱它是水果還是菜。

  晴兒臉上的表情頓時複雜了起來,一時不知該開心還是難過。難過的是她和庖子千辛萬苦在灶房忙碌的荔枝肉這道菜,公子竟然就只看了一眼,一個都不想嘗一口。開心的是公子把一口不吃的荔枝肉全部賞賜給了她。

  看著整整一盤的“荔枝肉”,晴兒早就流口水了,在動口之前,她再一次向王政確認道:“公子,你真的一口都不吃?”

  “瞧你垂涎三尺的樣子,真是一個沒出息的吃貨!改天本公子親自下廚,給你們做一盤真正的荔枝肉。”王政剛說完,晴兒果真就動口了,他隻好無奈地教導道:

  “沒出息的吃貨,一邊吃一邊聽仔細了,真正的荔枝肉並非荔枝,而是將豬瘦肉剞上十字花刀,切成斜形塊,因剞的深度、寬度均勻恰當,炸後卷縮成荔枝形,佐以番茄醬、香醋、白糖、醬油等調料即成,不過是因為原料中有白色的荸薺和切成十字花刀的豬肉,烹調後因外形型似荔枝而得名。”

  王政說完,卻見晴兒只顧著吃,一點回應的聲音都沒有。罷了罷了,王政懶得再說,轉而朝門外走去,對寢殿裡的兩個奴婢告別道:

  “我一個人在王宮裡四處走走,你們都別跟著了。”

  阿珠丟下只顧著吃的晴兒,送公子走出了寢殿的門。見公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寢殿,阿珠終於松了一口氣。因為剛才說漏嘴,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阿珠一直不敢在公子面前吭聲,哪怕公子和晴兒在互相打趣的時候,阿珠慌亂的內心仍然沒有恢復淡定。

  直到此刻,寢殿裡就剩下她和晴兒,阿珠這才靜下心來,想著如何向公子解釋自己和晉國公的關系。雖然阿珠稱呼晉國公翁老為舅姥爺,但事實上,她和翁老並沒有任何血親關系。要解釋清楚這件事,還得從十年前開始說起。正想著,耳邊傳來了晴兒的呼喊聲。

  “阿珠姐姐,你在想什麽呢,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快點來吃荔枝肉,要不然都被我吃光了,公子都已經走得沒影了,你就別一本正經了,快跟我來一起享受美食吧!”

  阿珠沒有搭理晴兒,但晴兒卻點醒了她,隨即她轉身走去,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寢殿。跑過寢殿外的那個轉角,阿珠便看見公子的背影出現在不遠處,隨即小碎步追了上去,很快便追上了公子。

  王政見阿珠出現在了身後,說道:“不是說了不需要你們跟著。”

  “公子,請留步,阿珠有話想對公子說。”阿珠語氣堅定。

  “哦?”王政感到些許的吃驚,但還是猜測到了阿珠想說什麽,隻是沒想到阿珠這麽快就來找他說了,於是笑道:“說吧,我聽著呢!”

  想來自己和翁老的關系也不是什麽值得保密的事情, 阿珠於是向公子說起了自己十年前的經歷,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翁老的時候。

  那年四月,冬去春來,氣溫卻沒有半點回暖的痕跡,反而迎來了一場倒春寒。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天而降,連續下了三天三夜,仿佛是為了迎接眼下即將到來的清明節。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此時的南街就是這樣的一番景象。天空一片陰霾,像被遮了一塊黑布,映襯著冷清的街市。街道兩旁,不論是店鋪前高高懸掛的商品,還是攤鋪上的吆喝兜售,都是祭祖掃墓或踏青郊遊的各類必需品。

  南街上的人們撐著雨傘,匆匆行走著,偶爾停留在一家攤鋪前,詢問過價格後,二話沒有多說就買了,然後繼續匆匆前行。這要是放在平日,一定相互把價錢砍殺幾番不可。

  這樣的時節,這樣的雨天,就連經常在街頭巷尾嬉笑玩耍的小孩,也都乖乖躲在巷口的屋簷下,或是對著行人東張西望,或是獨自玩弄著從屋簷上滴落下來的雨水。

  孩子們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見前方自北向南走來兩位中年男子,穿著樸素乾淨,和老百姓沒有分別。然而,他們的舉止神情,一個氣宇軒昂,一個溫文儒雅,混在行人當中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翁老啊,你看這雨下得,把人們的魂兒都澆沒了。”那位氣宇軒昂的說道,“今年的雨水看來不少,閩江一帶的鄉裡可得提前預防洪澇災害呀!”

  “是,三爺。我回去後就立刻把防災之事安排下去。”那位溫文爾雅的回答,顯得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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