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俠客一直對宋江這個人感到非常好奇,此人說白了,也就隻是一個小吏而已,鄆城縣一個小小的押司,論錢財,他肯定不是很有錢,輪身份,他的身份更是沒法提,在大宋朝,官吏官吏,吏天然的便比官矮了好幾頭,一旦為吏,終生為吏。
小吏是賤役,為士大夫所不齒,這宋江若是有真才實學,也不至於做縣衙的一個小小的押司小吏,而且小吏這種身份一旦確定下來,別說他日後不能為官,便是他的子孫後代也難以當官,若這宋江有一點點壓雄圖大志,他也不可能做如此賤役。
以他這種身份,便是再有名聲,也隻是被人恥笑,而且你看他結交的都是些什麽人?不是流氓就是土匪,幾乎就沒有一個清白人家。
當然,也可能真正的士子根本就看不起他這麽一個小吏,而以他的身份,接觸最多的便是各種各樣吃官司的罪犯,而與這些罪犯打的交道多了,自然會有一兩個罪犯朋友,漸漸的就成了“涉黑”中的一員,而且做事漂亮,偶有恩惠示人,自然會有人把他的名氣給傳播出去。
宋江這人救助的人都非常有意思,大多數都是走江湖的,其中有不少能說會唱的家夥,這些人行走天下,四處漂泊,天然的便是非常好的傳播工具,因此山南海北的道上的人,便多聞“及時雨宋江”“呼保義”“孝義黑三郎”等等稱呼,不知不覺的便在江湖上成了一號人物。
真要是論做的好事情,隻憑他的能力,又能救助幾個人?
關鍵這家夥的名氣雖大,但真正與他有交集的人卻很少,便是在鄆城縣內,真正認識他的人也就兩條好漢,還都是衙門裡的人,一個是朱仝,一個是雷橫,其余的人,便是吳用也隻是聽過他的名字,不認識他這個人,便是阮氏兄弟也與他沒有什麽交集。
堪稱宋江舊相識的人也隻有兩個,一個是晁蓋,另一個是花榮,其余的人,認識宋江基本上都是生辰綱之後的事情了。
如此來看,這宋江虛有表,在江湖上的影響力微乎其微,真正在江湖上有威望的人還是晁蓋,而不是什麽及時雨宋江。
李俠客深信一件事,那就是事出必有因,這宋江一個小小的押司,能在黑白兩道上有如此大的名氣,其中自然有其道理,這裡面恐怕與宋江有選擇的救人也有幾分關系。
江湖匪類嘛,義氣倒在其次,真正在意的還是銀子,有銀子是弟兄,沒銀子便是仇人,而宋江作為官府中人,竟然還資助他們這些犯罪分子,這種身份落差帶來的感官刺激,自然被他們大力宣揚。
宋江的名氣應該便是這麽一步步的被宣揚了出去,至於他到底做了什麽,恐怕還真沒有幾個人能說出詳細的事情來。
魯智深與楊志兩人都隻是聽過宋江的名字,但聽是聽了,卻從未仔細思考其中的關節,此時被李俠客一語提醒,兩人面面相覷,對宋江這個人登時不再有多大的興趣了。
無論是魯智深還是楊志,他們兩人昔日的身份都比宋江的身份要高,小小一個縣城的押司平日裡根本就不被兩人看在眼裡,之所以對宋江感興趣,那是因為久聞其名聲而已,
但是現在被李俠客說了幾句後,兩人這才發覺,這宋江的名聲有古怪,而且身為朝廷官員,卻與盜寇地痞有勾結,這本來就是立身不正,就做官而言,他非常不盡職,可謂是勾結賊寇,堪稱汙吏。
“一個沽名釣譽之徒,嘿嘿,卻把不少豪傑都給騙了!”
魯智深回過味來之後,一拍大腿,哈哈笑道:“便是灑家也差點被騙了!我之所以混到如此地步,便是因為我打死了當地的一個潑皮頭子,因此才被官府通緝,而這宋江私下裡與賊人勾結,能是什麽好東西?枉我聽了他的名字好多年,卻不曾往深處想過!”
楊志也道:“這宋江確實可疑,果然人言不可輕信。”
李俠客大笑道:“李某的名聲也是虛的,兩位為何就不懷疑李某?”
魯智深道:“懷疑你作甚?你是實打實打出來的名頭,天下誰敢不服?我在東京城內親眼看到你打碎了城門,威嚇幾萬禁軍,這等本領,那可是做不得假!便是林衝林兄弟,也對你佩服萬分,我這次離開大相國寺,還得多虧了他暗中幫忙,給了我不少銀兩。”
李俠客笑道:“林教頭在東京城內不會有什麽事吧?”
魯智深道:“他一身本領,家世清白,能有什麽事情?況且如今高俅身死,換成了別人執掌禁軍,別管是誰,總比高俅要好的多,林教頭當不會有事。”
李俠客道:“希望如此吧!”
吃喝完畢,三人結伴同行,一路上較量些拳腳棍棒,楊志與魯智深都大有所獲,對李俠客的武功佩服的五體投地。
魯智深有倒拔垂楊柳之力,但是與李俠客比試力氣的時候,卻被虐的難以置信,因為李俠客這是一隻胳膊,便能把一顆合抱粗的大樹輕松拔起,力道比魯智深大了不知多少倍。
楊志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但是與李俠客一比,卻發現自己隻是樣樣稀松,無論是拳腳還是兵器弓箭騎射,李俠客都比他高明的多得多。
魯智深不止一次的驚歎:“灑家見識過不少武功高手,卻從未見過像李兄如此厲害之人。”
楊志也道:“小人也頗認識幾個高手,但是與先生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便是鐵臂膀周桐,與先生相比,也比不了!”
魯智深道:“周老前輩功夫雖高,但畢竟有其極限,可是李兄的功夫似乎永無止境一般,兩人高低可想而知。”
鐵臂膀周桐是如今武林中公認的宗師級高手,因此魯智深、楊志便拿此人與李俠客相比較。
“鐵臂膀周桐?若是有暇,倒是想要見識一下此人。”
聽到兩人說起周桐的名字,李俠客饒有興致,笑道:“這位老前輩的,我也是久聞其名了!”
三日一路前行,非隻一日,早到了濟州府內,因為三人都是被官府通緝之人,因此李俠客特意給了兩人一套易容工具,讓魯智深戴上了假發,讓楊志隱去了青色胎記,再將兩人的兵器都收進了青銅大殿裡,這才放心的進城打探消息。
剛進濟州城,便聽到了生辰綱被劫走的消息,鬧得沸沸揚揚,街頭巷尾,說的都是這個話題。
“那群天殺的,竟然把生辰綱的事情,全都栽到了我的身上,說我勾結了劫匪劫走了生辰綱!”
看到城牆上貼著的海捕文書,楊志怒火中燒:“生辰綱被劫走,大部分原因都出在哪個老虞候身上,現在反倒賴在了我的頭上!有朝一日回到大名府,非得將這幫小人挨個誅殺!”
魯智深道:“你久在官場,怎麽連這點栽贓嫁禍的事情都不明白?你丟了生辰綱,又因為害怕跑了,這些人正愁沒有借口找冤大頭呢,偏偏你走了,他們不把髒水往你身上潑就怪了!”
李俠客笑道:“楊兄切勿生氣,為這幾個小人生氣,不值得!”
三人穿過濟州城,問明了路徑,直奔梁山泊。
到了梁山泊的時候,但見這八百裡水泊,煙波浩渺,蘆葦成片,當真是一片大湖,飛鳥在湖面掠過,船上偶有小船經過,果然是一片水澤景色。
“這水泊可真大!”
魯智深是北方之人,極少見過大河大湖,此時見到眼前水泊景色,不由得大喜:“這裡水多,必然魚也不少,且去前方酒家吃上幾尾鮮魚,過過癮頭!”
李俠客笑道:“何必去酒家找魚?咱們直接去梁山上要魚吃, 豈不是更好?”
魯智深手指水泊裡遠遠矗立的一座山頭,問道:“這便是梁山麽?怎麽過去?附近連一艘漁船都沒有?”
李俠客道:“借一艘便是!”
當下引領兩人到了梁山泊南邊一的一個酒店旁,挑簾走入店內,對店掌櫃的笑道:“你可是朱貴?”
這掌櫃的形狀古怪,,貌相魁偉,顴骨高聳,三縷黃須,是一條極為高大的漢子,此時聽到李俠客詢問,急忙起身道:“是,小人便是朱貴,不知先生喚我何事?”
李俠客點了點頭,道:“我是李俠客。”
朱貴臉色聞言一愣,臉上瞬間變得蒼白,驚疑不定的看了李俠客一眼,道:“李……李俠客?天王老子李俠客?您……有什麽吩咐?”
李俠客道:“帶我去見王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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