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泠有些後悔自己來時吃的那麽飽了,不過還好有許源當擋箭牌,她一頓飯光喂他了,自己就應付的吃了一兩口。
吃完了飯,許源就鬧著要去樓上玩,他的玩具都堆在上面了,白泠泠陪著他上了樓。
沒過多久,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白泠泠打從落水後就一直報有極強的警惕,於是猛然回過了頭,發現紀天倚在了門口,手裡頭晃悠著一個鑰匙。
“嫂子。”他的語調有些輕浮,說出這倆字的時候更像是在調侃。
白泠泠眼神淡淡的從他身上移開,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有事?”
“這個家裡有穆雯的痕跡,你想要了解一下麽?”紀天說。
白泠泠柳眉緩緩擰起,拿著玩具的手一頓,略作詫異,“什麽意思?”
“是我哥存放起來的,想看麽?”紀天問。
明顯就是一個陷阱,但白泠泠卻不知道該不該跳。
沉默了好一會,她冷著臉說:“沒興趣。”
“是沒興趣啊,還是怕看見我哥以前的過往啊?他和穆雯可和喬婉不一樣,差遠了。穆雯是他第一個動心的女人,你很清楚初戀在心中的地位,可不是普通前任能掩蓋的過去的,而且他們還談了那麽多年。”紀天的話讓白泠泠的心越來越慌。
“那又如何?”白泠泠的手指無意識的摳在了地毯上,“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提這些幹嘛?”
紀天似笑非笑的勾著唇角,“女人啊,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明明想看的不得了,嘴上卻裝著不在意的樣子……白泠泠,如果穆雯真的回來了,你覺得你能那麽輕松的對付掉她嗎?她可不是喬婉,她的手段,比喬婉高明多了。”
白泠泠站起了身子,“看來你對我們的事情很了解。”
“不敢當,只是略微打聽了一下而已。”紀天將鑰匙遞給了她。
白泠泠看著那枚鑰匙,“你給我這個到底是想做什麽?”
“我善心發現了不行麽?這還得要個理由?”紀天直接扔到了桌子上,“可別好賴不知,逞能了,吃虧的是自己。”
見他走了,白泠泠才收起了鑰匙。
然而才裝好,紀南就腳步匆忙的過來了,見她沒什麽事情,才悄然松了一口氣,“他跟你說什麽了麽?”
白泠泠的眼角掠過涼涼的冷意,像是不經意的道:“你覺得他會跟我說什麽麽?”
本來想問白泠泠,紀天有沒有胡說八道一些穆雯的事情,但看著白泠泠有些溫怒的樣子,他很惜命的將剩余的話咽回了肚子裡,“他那人口無遮攔的,說了什麽你不愛聽的話,就掠過好了。”
白泠泠輕輕嗯了一聲,看著遠處玩著玩具的許源,忽然問:“阿南,你不打算要個孩子麽?”
紀南喉嚨一堵,內心深處有什麽東西被狠狠的扯了一下,“不打算了,有這麽一個孩子也挺好的。”
“可我總覺得對不住你。”白泠泠的聲音輕輕的,“不如你找個代yun的好了。”
紀南沒想到白泠泠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即雙目噴火,怒意凜然,伸手緊緊的叩住了她的肩膀,幾乎要隔著她身上單薄的小衫抓進皮肉裡,“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白泠泠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
“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紀南眉眼冷峻,透著森森陰冷,很顯然,白泠泠這番話已經扎到了他心窩上了。
白泠泠垂了垂眸子,斂去眸底的悲傷,假如她今日嫁的是別人,或許都不會這麽在意孩子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太喜歡,太愛了,所以才難過沒有給他最好的,也給不了他最好的。
更何況,以郭如青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她不能生育,恐怕還得惹出不少事端。
“我去陪媽,你陪著孩子,走了我叫你。”知道白泠泠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所以紀南也沒強迫。
而且他覺得,他要是再呆在這,都能被白泠泠給氣死。
見他走了,白泠泠才拿出了鑰匙。
才出去沒幾步,紀天就從房間裡出來,“就知道你按捺不住,跟我來吧。”
白泠泠跟在他身後,有些納悶的問:“你怎麽會有鑰匙?”
“翻得。”紀南一個月裡就回來那麽一次,他隨心所欲的翻騰,沒事了就過來,進紀南房間翻來翻去的,很容易就找到了鑰匙。
停在一個小房間面前,紀天說:“喏,就是這個。”
這個房間在整個別墅的角落裡,特別不好找也不起眼,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就是一個小倉庫。
白泠泠面上平靜,可拿著鑰匙的手卻抖來抖去的,插了好幾次才打開了鎖,哢嚓一聲,是把手響動的聲音。
站在外面沒敢進去,到最後還是紀天推了她一把,白泠泠一個踉蹌,身後的門也被關上了。
緊緊的攥著手裡頭的鑰匙,白泠泠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場景。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只有三十平米左右,牆面刷成了帶著十足少女心的粉色,貼著牆立著一個衣櫃,地上有些髒,一踩有一層鞋印,不知道是多久沒打掃了。
牆上掛著大概有二三十幅相框,白泠泠看了過去,眼睛一下子就被刺痛了。
照片之中, 大部分都是兩個人的合影,上面的紀南笑容燦爛,臉上的冰冷之色消退,偶爾有那麽幾張不笑的,可看著穆雯的眼神也是分外溫柔。
可最讓她不可思議的是,為什麽這個穆雯,長得這麽像……像呂沫啊!
不對,是呂沫長得像她,畢竟她年齡比穆雯要小。
緩了足足有五分鍾,白泠泠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沾滿著厚厚灰塵的桌子上有著好幾個相冊,白泠泠拿了起來,手上全是灰,她打開之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她看見那些個照片時,心頭還是忍不住的抽痛。
太多了……
真的是太多了……
穆雯這個人,霸佔了紀南的整個青春,嫉妒的讓白泠泠眼眶都紅透了。
一滴又一滴的淚水滴落在其上,模糊了眼前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