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之前，他很晚很晚回來的時候，發現孔素素在沙發上睡著了，茶幾上還放著熱了好幾遍的面，她不太會做飯，只會下面條，味道算不上極好，但也是家常，吃著特別有家的感覺，會讓程祁感到無比的安心。

　不知道為何，程祁此時此刻想的不是孔素素做的這檔子破事，而是她以往的好。

　其實，孔素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妻子，她會在深夜他回家的時候給他留一盞燈，下一碗面條，陪著他說一會子話，驅散他一天的煩心事。

　程祁甩了甩頭，自己這是怎麽了?

　“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吧。”孔素素的聲音中沒有絲毫溫度，和平日裡頭那溫柔的模樣相比更是判若兩人。

　“你完全沒有必要那麽做的。”程祁沙啞的說:“我曾經說過，我會娶你，就一定不會食言。”

　孔素素冷笑一聲，抬頭對上了他的視線，質問:“那如果，我流產了呢?”

　程祁被她的話給噎到了。

　“你其實根本沒有打算娶我，你只是單純的想負責而已，你覺得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就足夠了，沒有必要再發展下去。可是我懷孕了，你沒有辦法，就只能答應娶我。程祁，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我想要的是你的感情！我不求你給我十分，可五分……三分……你就一丁點都不能給我嗎?”孔素素喃喃著問。

　程祁澀澀的道:“我怎麽沒給你?”

　“是，你認為的給，就是跟我結婚，對吧?”孔素素搖頭，神情恍惚，“我都懂的，你對我沒有感情，只是因為責任。既然如此，我也不在這耗著你了，孩子是我生的，我帶走，你全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吧！那一晚，就當做是419好了。”

　孔素素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掉，她卻別過頭去，仿佛不想讓程祁看見她這副窩囊樣子似得，還悄悄的將眼淚擦掉，擦完後，她就衝進了屋子，抱起了程依和程珥。

　程祁連忙製止了她的動作，“你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孩子是我的，我想帶走不行嗎?”孔素素委屈的道:“正好我們也沒領證，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吧！”

　“你……你……”程祁被她氣的呼吸都不穩了。

　孔素素帶著程依和程珥就往出走。

　“你給我站住！”程祁低呵，“你要去哪！”

　“當然是去找紀南了，我犯下的錯，我肯定會還，這點你不用操心，更不用幫著白泠泠來數落我！”孔素素大聲喊。

　程祁眉心緊鎖，“去找紀南?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去了，你這條命，就別想保住了！”

　“我自然清楚，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只是委屈了程依和程珥，只能陪著我死了。乖女兒們，別怪媽媽，媽媽也不想這樣。”孔素素看著懷裡頭的兩個孩子，經過一個月的生長，她們的小臉已經變得十分細膩，之前那皺皺巴巴的模樣也消失不見。

　“媽媽一想到以後你們會有後媽，後媽還得欺負你們，媽這心裡頭就難受。反正你們才出現在這個世上一個月而已，就當是……從來沒有來過吧。希望下一世，你們還能做媽媽的女兒……”

　孔素素的這番話讓程祁沒來由的心慌，這不就是尋思前的征兆嗎！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孔素素這特麽的是想帶著倆孩子一起死嗎?！

　“孔素素，你可別做什麽危險的事情！”程祁厲喝。

　孔素素淒慘的道:“我知道，去紀南那等待著我的會是什麽樣的折磨。我早已經不報希望了……更不想把孩子給你，與其讓孩子沒有母親痛苦，不如和她們一起死了得了！”

　“孔素素！”程祁氣的肝都疼了，這兩個小家夥，可是他的小寶貝，“這可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也忍心?”

　“你都忍心拋下我們母女，我還有什麽不忍心的?”孔素素直勾勾的看著他。

　程祁深吸了一口氣，內心煩躁不堪，他站在原地許久，一直伸手捏著眉心。

　大概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他才疲憊的開口:“把孩子留下，我保你一命。”

　“半死不活的，更痛苦。”孔素素說:“除非，你能讓紀南不再追究這件事情。”

　“這怎麽可能！你當他是能忍的傻子麽?”程祁惱怒的低吼著，還有一句話他心裡頭沒說，別說是紀南放過她了，就連他！

　都不想放過她！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程祁怎麽可能會這樣做呢?

　這兩個孩子是他的心頭肉，他已經孤單太久了，也該有孩子了。

　這孩子來的正是時候，可不能就這麽白白的離開了啊。

　“我不管，如果紀南要弄死我，我就弄死你孩子！”孔素素直接拿出了殺手鐧。

　程祁的雙手攥的緊緊的，捏成了拳頭，“孔素素，你還真是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這倆孩子，可是你的親骨肉。”

　孔素素一臉癡迷的看著他，“只要是能留在你身邊，不管我付出什麽都樂意。別說是兩個孩子了，就是十個二十個，我眼睛都可以一眨不眨。”

　“你真是個瘋子！”程祁聽著孔素素的話， 心頭的厭惡瞬間倍升。

　“我就是瘋了！”孔素素尖聲厲吼，“要麽，你從一開始就不要給我希望，你為什麽要讓我看見光明，又把我推向了黑暗?我以為我能跟你在一起了，我以為我能站在你身邊了！可你心裡還有她……即便是現在，你也還是有，對嗎?”

　程祁完全不想回答她的話。

　打從孔素素給他生下那兩個孩子的時候，程祁的心裡頭，其實已經徹徹底底的放下了白泠泠。

　就好像，一切都瓜熟蒂落，再去掰扯那些沒有果子的事情已經沒有意義。

　他是真的想好好過日子了。

　但是沒有想到，卻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看……你果然心裡還是有她。你說我瘋了，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被誰逼瘋的?如果你以前對我多關心一些，多分給我一丁點的愛，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