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
玻璃杯和茶幾細微碰撞的聲音將貝舒檬喚醒。
貝舒檬拿起了水杯,裡頭是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她珉了一口,狀態有點不太好,臉上也是慘白一片的。
他們進來的時候,不知道白泠泠醒沒醒,所以就沒讓蘇姨上去,因為蘇姨也說了,一直沒聽見上頭有什麽動靜,所以他們二人都打算輕悄悄的過去,要是白泠泠還在昏迷中,那他們就等一等,誰知道才走到門口,就正好聽見紀南和白泠泠談話。
本來吧,貝舒檬是沒想聽牆角的,偏偏白泠泠又說的都是她和夏澤的事情,她就悄悄的聽了聽,這不聽不要緊,一聽,還聽到了不少事情呢!
“檸檬,我剛剛說的那些,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再說了,你和薑易的事情,不是早就過去了麽?”白泠泠的語氣淡淡的,“還有,宋柯旻的事情,也在調查當中。”
貝舒檬輕輕搖頭,“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接受不了,我一直以為,薑易還活著,還在監獄裡頭。聽見他死了的消息,我心裡頭竟然沒有絲毫暢快……我覺得,還是太便宜他了。如果他能在監獄裡頭一直老死,或許我會更開心。”
夏澤猶豫了一下,開口:“他從掙扎到死,也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那是一種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檸檬,你的仇,我給你報了,這可比讓他蹲監獄暢快多了,蹲一輩子監獄他又不會死。”
貝舒檬點了點頭,“我知道……就還是覺得,這個消息太突然了。”
“沒什麽突然的,這是我很早之前就做了的事情。”夏澤的語氣有些凶狠,“打從他娶你的時候起,我就想這麽做了。我一直覺得他會對你好,所以強忍著,拚命的忍著。可到了後來,我忍不住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貝舒檬攥住了他的手,“更沒有覺得你做的不對,我只是……需要一個時間去適應。”
夏澤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面上笑容淺淺,“我知道,我也理解你的意思。”
貝舒檬乾笑一聲。
白泠泠見氣氛好了不少,直接轉移了話題,“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吧,我們好久都沒打牌耍麻將了,要是晚上你們沒事的話,就跟我們一起玩玩唄?”
“成啊。”夏澤答應的十分乾脆利落。
夜深人靜,外面的燈都熄滅了。
白泠泠披上了一件外套,順著樓梯慢悠悠的走了下去,徑直繞到了後花園,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在秋千上慢悠悠蕩著的貝舒檬。
她自然而然的坐了上去,兩個人在一個秋千上面擠著,就像以前一樣。
“還在想薑易的事情呢?”白泠泠問。
貝舒檬歎了一口氣,“在想夏澤,他好像比我想象之中,要狠辣許多。”
白泠泠不急不緩的開口:“還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之前你不是跟我說,夏澤雇用了一些人使用苦肉計來博取你感情的事情嗎?”
貝舒檬嗯了一聲,“怎麽了嗎?”
“那些個不是他雇用,還欺負了你和宋柯旻的那些人,事後被他找人給打殘了。”白泠泠說。
貝舒檬詫異的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打殘了?!他怎麽那麽殘忍!”
“檸檬,有些事情,你不要只看他殘忍。”白泠泠將秋千晃動起來,春夜裡頭的風還是泛涼,她都披了件外套都直打哆嗦,“夏澤當時可是流了血的。”
貝舒檬怔怔的望著她,“所以你也覺得,夏澤這麽做是對的嗎?”
“就目前來看,倒沒什麽問題,他只是懲罰了那些傷害過你,或者你們的人。”白泠泠開口:“薑易的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不是怕你害怕,也不是怕你覺得夏澤心狠。我是怕你還放不下那段感情,所以一直藏著沒給你說。至於這件事情,我沒覺得夏澤做錯了什麽,那些人是沒下狠手,如果當時他們沒走,而是又補了幾刀呢?你們三個人,誰能活下來啊?”
“你說的是有道理……”貝舒檬的神情十分複雜,“但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看慣了就是了。”白泠泠拍了拍她的肩膀。
貝舒檬打了個冷戰,“泠泠,你說,如果要是有一天,我和夏澤分開了,他會不會直接拿刀砍死我,然後把我燒成骨灰,留在他身邊呢?”
白泠泠朝天翻了個白眼,“你有毒吧,這什麽思想啊你?”
“我很認真的在問你。”貝舒檬焦急的看著她。
白泠泠平靜的回視,心平氣和的說:“第一,以夏澤對你的感情和付出來看,只要不是你說分手,他是不會和你分開的。第二,以你的性格,也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一般認定了那就是一生了。第三,既然如此,這個假設又怎麽可能會成立呢?你要是真怕,就趕緊造個孩子吧,趁著感情還熱乎,有了孩子啊,你們就能更親密了。”
貝舒檬的頭搖晃的跟個撥浪鼓似得,“我不想生,我還小呢,我要再玩幾年。”
“還玩啊?女人過了三十,那可就是大齡產婦了。 而且你還是頭一胎,要生的話,必須得在三十歲之前。”白泠泠叮囑。
“我離三十歲不是還有一段距離呢麽……那就等我二十九再懷吧。”貝舒檬說的輕松。
白泠泠哭笑不得,“你還真以為孩子想要就能要啊?說的跟送快遞似得。”
“呸,胡說八道什麽?我不跟你瞎扯了,我得趕緊回去睡覺了,困死了。”貝舒檬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拍嘴,發出那種怪異的聲音,她從秋千上蹦了下去,“你也早點休息啊。”
“好。”
等貝舒檬離開後,白泠泠才一個人晃悠起秋千來。
她不比貝舒檬,心大。
她還沒有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越是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就越睡不著,那些個未解之謎,就像是謎團似得在她腦海之中轉悠來轉悠去的,反反覆複的重播著,搞得她腦仁子都疼,還一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