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走路回去,路過菜市場,買了一些牛喉。
他買的牛喉是牛黃喉,實際上是牛的主動脈心血管,而豬黃喉自然是豬的主動脈心血管了。
也有些地方的牛喉指的是牛喉管,鹵熟之後辣炒也很好吃。
回到家裡,劉長安看到高存義前來拜訪,穿著一身西裝顯得十分挺拔,這種身材高挑的練武之人穿正裝往往很好看,高存義也不例外。
只是高存義有些局促,一會抬頭看看梧桐樹的幾片葉子,一會扯一扯衣袖子,一會彈一彈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粒。
周咚咚在看著他。
周咚咚腳下趴著一條狗,狗也在看著他。
高存義不敢輕舉妄動,他本來想和周咚咚打個招呼,摸摸她扎在頭頂禾苗似的頭髮,但是感覺他要是這麽做,那條狗就會撲過來。
作為習武之人,打虎不敢說,應付這一條狗應該沒有問題,但是高存義沒有太大把握,這條狗看起來不一般。
關鍵是,旁邊的雜物間小門打開,房間裡沒有開燈,一個小女孩端端正正地坐在陰影裡,也在看著他。
高存義倒是有點毛骨悚然,這小女孩應該是個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被她盯著就是有種背後發涼的感覺。
“長安哥哥,壞人又來了!”周咚咚看到了劉長安,急急忙忙跑了過去,一秒鍾之後注意力就被劉長安提著的牛喉吸引了,“這是什麽好吃的啊?”
“這是牛喉,晚上炒菜吃的。”
“給我吃嗎?”
“不給。”
“那我可以自己夾著吃嗎?”
“可以。”
周咚咚便心滿意足了,發現高存義的目光轉移到這邊來,便扯著劉長安的衣服躲在他身後,露出半個頭來,繼續瞪著高存義。
“有事?”劉長安笑著問道。
“我的武館成立了,今天晚上有個慶祝晚宴,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還有湘南武道上的熟人,特來邀請劉兄大駕光臨。”高存義拱手說道,盡管他知道劉長安年紀和自己堂弟一樣大,但是劉長安武學上的造詣實在太高。
“我都買了菜了。”劉長安提了提手裡的黃喉。
“都買了菜了!”
“這個可以晚上當夜宵,今天晚上酒店派來掌杓的幾個大廚也是業內名家。”高存義說道。
“好吧,我畢竟名義上是武館顧問,正式場合還是要出席下。”劉長安點了點頭。
“還是要出席下……長安哥哥,那我吃什麽呀?”正在當應聲蟲的周咚咚急忙問道。
“可以帶小孩嗎?”劉長安問道。
“可以呀!”
“當然可以。”高存義笑著點頭。
“我也要去!”上官澹澹跑了出來,扯著劉長安的衣袖。
高存義這才看清楚剛才一直在陰影裡盯著自己的少女的模樣,不禁愣了一下,頓時知道了剛才自己好像被鬼盯著的感覺是為什麽了,她原本應該是個十分美麗的少女,但是穿著紅色的毛衣,披著過臀的長發,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關鍵是整張臉化妝的跟個鬼似的!
“你這妝是誰幫你畫的?”劉長安看著上官澹澹,過了五秒鍾才說話。
事實證明,美麗的人兒穿什麽都好看,但是美麗的人兒化妝不行的話,就會變成個鬼。
“我自己啊。”上官澹澹略微有些疑惑,難道不好看嗎?
“去把你這張能夠嚇壞花花草草的臉,洗乾淨,我們就可以出發了。”劉長安指著水龍頭說道。
“難道不好看嗎?”上官澹澹大聲說道。
劉長安和高存義沉默,於是上官澹澹轉頭看著周咚咚。
“很好看的呀,像孫悟空。”周咚咚很疑惑為什麽別人都說雞蛋姐姐化妝不好看。
於是上官澹澹去洗臉了。
劉長安上樓把牛喉放進了冰箱。
周咚咚跟著劉長安跑上跑下。
高存義開了一輛黑色的奧迪A7過來,果然窮文富武不是沒有道理的,窮人家必須讓孩子好好學習文化課程,有朝一日能夠改變自己甚至家庭的命運,而學武這件事吧……不是那麽靠譜。
不過劉長安更欣賞高存義他叔叔的拖拉機。
說起拖拉機,就不得不說起東方紅系列拖拉機,第一拖拉機制造廠從55年10月1日開始廠房動工,到第一台東方紅拖拉機誕生僅僅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
那時候的拖拉機,那古典的配色,鋼鐵的氣質,人民力量的機械表達,真是美麗極了。
現在的拖拉機當然更加先進,用途分類也更加詳細專業,時代在進步嘛。
“今天咚咚媽送了我很多化妝品,我沒有花錢。”上官澹澹像是說給劉長安聽,又像是自言自語,然後摸了摸自己兜裡的八百塊錢,這是她慢慢攢下來的零花錢,現在她打牌盡管不是很高超的技術,但是已經不擔心錢老頭能夠贏走她的保溫壺了。
“我也會化妝。”周咚咚給自己化過妝,然後挨打,這幾乎是每個小女孩子都會擁有的記憶,媽媽的化妝品好像是比她的寶貝女兒還要寶貝的東西。
“周書玲如果每天都化妝,估計不管是全明星還是米高名,都不會那麽熱情地追求她了。”劉長安客觀地說道,周書玲的化妝風格大概是和小區的老太太們學的。
現在周書玲已經有了自知之明,不再試圖濃妝豔抹了,也就塗塗口紅,卷卷睫毛而已。
“她說她會慢慢教我化妝。”上官澹澹今天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她以前當然是化過妝的,但是那時候的化妝品和化妝方法和現在截然不同,例如那個口紅就真的很好用,讓上官澹澹塗了一層又一層忘記停下來了。
“你們互相學習,互相進步吧。”劉長安鼓勵地說道,反正臉長在她們身上,他有可笑的東西看就挺好了。
來到酒店,高存義包下了一個宴會廳,面積還挺大的,十分寬敞,布置成了酒會的格局,但是劉長安覺得像個婚禮現場似的,還有司儀在嗚嗚渣渣,果然是一幫武人聚會的場合,負責現場的是武館的一位副館主,名叫付冠珠。
看到高存義,付冠珠迎了上來,打量了一眼劉長安一行三人,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壓低了聲音,“來了許多湘南武道的名宿,你得去打個招呼。”
高存義向劉長安告罪,劉長安示意他自己去忙,自己牽著周咚咚,上官澹澹扯著劉長安的衣袖東張西望。
“你好。”付冠珠沒有跟著高存義,而是和劉長安打招呼,伸出手來。
劉長安感覺到付冠珠手上的勁道,不禁啞然失笑,原來從古到今的武人都是如此給對方下馬威的。
古人也握手的。
劉長安有點為難,要不要反手把他整個人震碎呢?
還是算了吧,旁邊還有小朋友呢,更何況劉長安一向是個大度的人,沒有那麽計較。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付冠珠看到對方無動於衷,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氣。
劉長安回過神來,隨手一甩,付冠珠便飛了出去,撞在了牆壁上。
“他飛起來了!”周咚咚吃驚地張大了嘴,連忙咬住了劉長安的手掌表示驚訝的合不攏嘴。
付冠珠爬了起來,驚駭莫名地看著劉長安,他知道武館有一個一直沒有露面過的顧問,而高存義又是親自去迎接,心中頗有些不服。
剛剛見面,發現竟然只是個二十左右的毛頭小子,畢竟聞名不如見面,以前看了一些資料,聽說了一些事跡,吹的神乎其神,真見了面也沒有那種能夠震懾他人的武者氣場,付冠珠便決定試探一下。
劉長安朝著付冠珠拱了拱手。
付冠珠爬了起來,這下服氣了,露出由衷欽佩的笑容,拱手道:“多謝劉顧問手下留情,剛才付某唐突了,在下付冠珠,是武館的副館主。”
“我剛才出神了,但是也下意識地留手了。”人家被甩牆上,依然爬過來滿臉笑容,劉長安也客氣地解釋了一番,畢竟如果他真的完全沒有留意,付冠珠可能會被甩到牆上鑲嵌進去,對方能夠理解到他是手下留情,那就好。
“多謝。”付冠珠依然沉浸在那種震懾之中,這種舉重若輕的手法,付冠珠前所未見,畢竟他也是一百幾十斤的漢子,可不是什麽弱不禁風的小雞小鯤什麽的。
這時候付冠珠才能夠理解,為什麽高存義非得找個完全不管事也不露面的顧問了,這樣的人物簡直就像古代那些門派,大家族豪門的頂級客卿一樣啊,連門派掌門和豪門家主也得客客氣氣。
高哥還是高。
“敢問劉顧問,師從何處?”付冠珠的腦子裡已經轉了好幾圈,想到了許多武林中的名宿,但是他們應該都沒有一個如此傑出的弟子。
只是十幾億人,裡邊藏龍臥虎太正常了。
“九州風雷劍門。”
“請恕在下孤陋寡聞。”付冠珠愣了一會兒,完全沒有聽說過這麽一個門派。
“門派人才凋零,想當年也有一百多號人啊……”劉長安唏噓感慨,“現在只剩下四個人和一條狗了。”
這四個人裡,還有兩個完全沒有戰鬥力,狗都不如。
這兩個完全沒有戰鬥力的,一個在上小學整天只知道吃,一個只知道咩咩咩。
真要說出去,不知道會惹來多少同情的目光,劉長安要面子,便不詳細告之付冠珠了。
“原來如此。”付冠珠懂事的沒有多問,這得多凋零了啊,連有條狗都要說出來湊下數,顯得更有聲勢一些。
只是劉長安一出手,付冠珠便知道這九州風雷劍門絕非凡俗,想必是因為門派中有些什麽苛刻的傳承條件,導致難以壯大,否則劉長安要是收徒,門下弟子還不是多如十江之鯽?(注:因為現在過江的鯽魚很少,但是說起十江的鯽魚,感覺就很多,所以目前廣泛使用十江之鯽替代過江之鯽,這是成語在新時代的進步體現)
付冠珠和劉長安一交手就分開了,但是撞牆的動靜還是有些大的,一些和付冠珠熟悉的人便都圍攏了過來說話。
劉長安應付著。
上官澹澹都不能扯著劉長安的衣袖子了,於是她拉著周咚咚去找吃的,畢竟如果不是為了吃東西,兩位尊貴的客人哪裡會大駕光臨此地?
劉長安時不時地調整身體方位和周圍的人說話,以保證眼角的余光能夠一直覆蓋上官澹澹和周咚咚。
“劉兄弟,你說的有一位小說家,就是因為見證了一位古武術修煉者的神通,才開始創作武俠小說,甚至引領了一個武俠小說爆發的時代。那是不是意味著,你認為武俠小說中的很多功夫,並非完全杜撰?”一個六十左右的精壯老者,略有期待地看著劉長安。
“那些功夫,其實和我們現在練習的功夫不一樣。我們現在的功夫,強身健體為主,人人都能練,可以說只要持之以恆,有毅力有恆心,能夠吃苦耐勞,都能有所成。可是那些功夫……是給體質特殊的人練習的。普通人練了,平平無奇,體質特殊的練了,才能夠展現出威力。”劉長安解釋道。
“那劉兄弟可是體質特殊之人?”有人湊趣問道,倒不是嘲諷,而是看到了付冠珠都心服口服的樣子陪在劉長安身邊,便知道劉長安此人相當不凡。
“我當然是了,易筋經的金剛不壞,輕功如凌波微步,劍法如獨孤九劍,十龍十象之力的龍象般若功,我都能做出樣子來,就算有人都學了這些,集大成於一身,也打不贏我啊。”劉長安客觀地說道。
“哈哈,劉顧問又有能力有能吹牛皮!真是個人才!”
“就是,就是,不說那些虛的,這裡邊能夠讓付館主心服口服的只怕不超過三個!”
眾人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劉長安眼睛瞟到上官澹澹和周咚咚已經一人捧著一杯果汁在喝了。
這時候宴會廳的大門猛地被推開。
“我師弟開武館,居然獨獨不請我,我隻好不請自來……”
王一博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被數人環繞的劉長安。
王一博頓時愣住了,他拿到了武館的賓客名單,並沒有劉長安,那次自己和高存義一起去邀請劉長安,劉長安也沒有同意到武館掛名,哪能想到現在劉長安居然在場?
“不請就不請吧,我還稀罕不成?我只是路過,各位打擾了。”王一博朝著望過來的諸人拱了拱手,轉身就走了出去。
付冠珠和眾人一起望向劉長安,誰都看出來了,王一博氣勢洶洶地衝進來想找茬,但是一進來目光就鎖死在了劉長安身上,然後二話不說轉身離開,還不是怕了劉長安?
付冠珠暗叫僥幸,還好劉長安是大度之人,要是心眼小的,一開始付冠珠試探之後,甩手離去了,現在王一博來鬧事,真不知道誰人能來出頭。
至少他付冠珠是真打不過王一博。
王一博只是一個小插曲,高存義知道了以後,過來又對劉長安說了一番感謝的話,只是沒有想到高遠山也來了……也很正常,高遠山雖然不是武林圈子裡的人,可他是高存義的親叔叔啊,侄兒子搞了一個武館,當叔叔的來看看也很正常。
劉長安和高遠山相談甚歡,過了一會兒宴席正式開始了,劉長安把上官澹澹和周咚咚一起提了過來坐在一起,居然看見了許久未有消息的李洪芳出現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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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洲際賽,LPLVSLCK,所以提前更新了,免得到時候沒心情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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