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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斯恩站在禦路踏跺之下,劉長安走上去,推開了暖香宮的大門,剛剛一跨步,就進入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金秋時節,涼風習習,溫暖的陽光灑滿了校園,碧綠的常青樹,茂盛的洋槐,濃蔭遮蔽的甬路,寬闊平整的操場,在今日都顯得格外喜慶,那是因為你們的到來,我親愛的新生朋友們……”
劉長安抬了抬頭,看到了湘南師大附中的招牌,上邊赫然寫著歡迎2014屆高一新生入學,廣播裡校園電台主持人的聲音充滿著高昂的熱情洋溢。
人群熙熙攘攘而喧囂,許許多多熟悉的老師和同學面孔,只是他們大多數顯得年輕一點或者青澀一點,天下第一龍吟大陣的開場竟然是劉長安高一入學的第一天。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整潔乾淨的白色襯衫,筆直的黑色長褲和一雙舒適合腳的回力球鞋,身上掛著一個軍綠色的帆布包,充滿著年代感,但因為包上“2008年奧運紀念”的字樣,而顯得追趕上了最新的時代與潮流,並沒有和現在的校園環境格格不入。
劉長安也像當年一樣,站在校門口撥弄了一下斜斜的頭髮,這才微微眯著眼睛,迎著耀眼的陽光走進了校園。
上官澹澹竟然能夠感知到他記憶中的畫面來營造場景,那豈不是說她對於他的內心應該也十分了解?
這倒是不錯的一件事情,既然如此,想必她在了解他內心之後,感悟到他純淨而高尚的人格,從此不再動不動就懷疑他想強激安他,又或者覺得他既淫且蕩需要很多女人,甚至被他的品格感染,提升了精神境界,不再終日琢磨地鐵站的自動售票機、烈士公園的火烈鳥遊船和銀行的atm機也未可知。
既來之則安之,劉長安也沒有去琢磨這個天下第一龍吟大陣是什麽龍潭虎穴,對於這個熟悉至極的環境,警惕之心懶洋洋地不肯動心。
眼角的余光看到行政樓下面停著一輛紅色的沃爾沃,這其實是他高一的時候沒有留意過的地方,卻也存儲在記憶中。
現在他當然知道,那肯定是柳教授的車,原來安暖高一開學是柳教授親自送來的……柳教授不愧是柳教授,湘大附中絕大多數時候都禁止社會車輛進入校園,尤其是開學第一天人多車雜的時候……對她顯然是網開了一面。
再次感慨了一下,柳教授的家庭背景明明也就那樣,院士爺爺和教育部門父親的影響力更多集中在學術和教育圈,在社會層面上也不是那麽廣泛的好使,但柳教授憑著自己的美貌,尤其是莫名其妙的運氣,簡直活得隨心所欲,無往不利。
當然,
這也只是普通的運氣好到極點罷了,安暖的運氣比柳教授還好,只是不那麽引人矚目,屬於大氣運,而不是在零零碎碎的小事上佔足便宜。
注意力短暫地被紅色沃爾沃吸引了一下,隨即劉長安的目光便在校園裡掃蕩,尋覓著他最關心的身影……短短的四年前罷了,一眨眼的時光甚至讓童孔中還留著睫毛殘影似的,他也沒有太多感慨,只是覺得有趣。
隨即心中一顫,涉及安暖的部分是高中入學第一天的回憶,那麽涉及秦雅南的部分,會不會是和葉己瑾,秦蓬還有蘇眉在一起的時光?
那倒是有點讓人期待,會讓劉長安覺得上官澹澹搞出這個天下第一龍吟大陣,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眼下還是繼續看看校園部分怎麽破解吧。
要是遊戲,可能還有劇情引導,主線支線發展,可這夢境也沒有這些東西啊……劉長安察覺到了竹君棠和陸斯恩兩大護法在夢境中的些許好處了。
劉長安直接走進了教室,全部都是略帶一絲陌生感的熟悉面孔,畢竟這是四年前,大部分人青春期的尾巴將在這裡度過,身體的發育和容貌改變還在持續進行中。
錢寧和陸元兄弟、還不知道自己高中要讀四年的趙武強、林心懷坐在苗瑩瑩身後,正在盯著她耳朵上淺淺的絨毛在看……這時候劉長安腦海中浮現的卻是林心懷領到第一個月的工資,給苗瑩瑩買了雙球鞋,被苗瑩瑩用力丟開的畫面。
這就是青春啊,有了傷痛,就留下了痕跡,時光慢悠悠撫摸著曾經痛到難言的位置,再回首也許會露出澹澹的笑容,然而當時那種想要抱頭痛哭的悲哀,並不是能夠隨意拿出來嬉笑調侃的談資,也還是會被旁人一句“你不會還沒有放下吧”勾出那發澀的苦味。
真好,劉長安點了點頭,他也想品嘗青春的陣痛,可那大概是太古宙時的事了吧,第一次見到那些用顯微鏡才能看到的生命誕生和死亡,一定也哭的撕心裂肺。
想著這些有得沒得,劉長安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高德威的身旁,這時候的高德威只是微胖,此後高中三年他越發認真學習而體型也隨之增加,等到暑假沒怎麽用腦和充足的體育運動,又瘦了下去……用高德威的話說就是,腦部佔據大部分的營養消耗,越聰明的人就吃的越多,苗瑩瑩和白茴就吃的很少。
想了想周冬冬,高德威的理論被證偽。
高德威對於自己旁邊坐了一個人熟視無睹,他正拿著丘維聲編著的《高等代數》上冊在翻,臉上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好像他看的不是對高一新生來說略微有些難度的數學專業教材,而是從租書店裡帶進學校的什麽網絡小說之類的。
劉長安沒有打擾他,而是坐了一會,便又像當年一樣,把書包放下,就走出了教室。
剛剛來到樓梯口,劉長安忽然身形一滯,好像遊戲中的角色忽然被按了暫停鍵一樣,手晃在身前,邁出去的腳懸在空中,幾乎是零點零一秒的停滯後,他又恢復了正常,只是眼睛裡卻多了一些東西。
他能夠看到眼前有一顆顆空白心形組成的兩條狀態欄,一條標明“安小暖”,一條標明“白小茴”。
同時還有一行鮮血淋漓而下,扎了許多斷裂的弓箭,鋒利的長劍和刀槍棍棒等武器的任務提示信息框:讓安小暖和白小茴在知道你腳踏兩條船的前提下,好感度達到滿格。
人乾事?
要不是還對葉己瑾的遊戲內容帶著期待,劉長安就要在遊戲裡自殺。
當初為什麽要喚醒上官澹澹?為什麽要把棺材打開?為什麽要把她從棺材裡誘惑出來?人生多少年,總會做點蠢事出來,但現在想想把上官澹澹弄到身邊,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失敗之舉。
想了好一陣子,劉長安逐漸平靜下來,開始找各種理由證明上官澹澹其實還是做了挺多對他有好處,合他心意的事情……人嘛,自欺欺人是一種本能,要想完美地成為一個普通人,自欺欺人屬於必不可少的品行。
呵呵,當初她給了那麽多金子,當初她還救下了葉己瑾……要是當時她提出條件讓葉辰瑜答應才肯救葉己瑾,那麽只怕是要騎在他脖子上作威作福之類的,也會忙不迭地答應吧。
有得有失,人總不能隻想著得到好處,卻不付出些代價……劉長安想到這裡,點了點頭稱讚自己,這樣的心理調節能力也沒誰了。
正想著這些,眼前的鮮血任務提示框消失了,他看見白茴穿著黑白條紋的短裙,白色的製服襯衫,扎著一個紅色的蝴蝶結,雙馬尾搖搖晃晃地,臉上帶著微微羞澀的笑容。
這是劉長安第一次見到白茴的場景,只是有些不一樣的是,白茴身前有一個比她略微高一點,身材更加飽滿一點的透明人影,正在和白茴說著什麽似的(注1)。
當然,安暖就在白茴身後的不遠處,她的神情總是純淨的歡快,像落在她肩膀和臉頰上的陽光,少女的嬌嫩是她耳垂上細細的絨毛,也是她那優雅的脖頸與精致的鎖骨,她穿著和白茴同樣的灰白黑色條紋的裙子,靠著牆壁有些期待地在張望什麽,她忽然轉過頭,臉上流露出怎然綻放的笑容,似乎是無數年間他所喜歡過的那些女子,將她們的美好都凝練在一起,灑落在安暖的眉眼,唇角,身體上。
這時候劉長安不可避免地像當初發生過的一樣,和安暖對視之後便一陣眩暈,腳下踉蹌穩不住身形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和他記憶中的不一樣,白茴驚呼一聲就伸手拉住了他,只是一個發育良好的男同學根本不是白茴能夠阻止的,兩人一起摔了下去,劉長安本能地護住了白茴,即便是在夢裡,他也不可能看著老同學兼女兒的閨蜜摔的七暈八素。
“你……沒事吧?”白茴有些意外,身體上沒有任何地方傳來磕碰的疼痛感,這樣的摔落一般都會劃破皮什麽的,而女孩子最害怕的就是破皮可能引起的疤痕。
“他是看到我才摔倒的!”安暖急急忙忙地衝過來了,將曾經誤會了三年的真相解釋清楚,她站的地方遠了一點,好在身高腿長,幾個縱步就衝了過來,趕緊推了一把白茴,這小胖子也不怕壓壞了新同學?
哪裡知道根本推不動,安暖以為自己沒用夠力氣,連忙雙手都用上, 才發現白茴竟然是在死死地摟住劉長安抗拒著被推開。
“你是誰!”白茴愣了一下,這個一臉被狗攆著跑的表情,心急火燎的竹竿子是誰?
“我叫安小暖,你又是誰!”
“我是白小茴,你推我幹什麽!”
劉長安愣在那裡,眼前這一幕和回憶完全不一樣啊……而且現在的安暖,壓根就不知道劉長安是看到她以後才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啊。
等等,她們還自稱什麽安小暖和白小茴……難道她們和自己,竹君棠不一樣,並不是清醒地認知到這是夢境遊戲,而是處於尋常做夢那種狀態?
也對,她們要是像自己一樣的清醒狀態,那個破陣的任務怎麽可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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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寫上一章的部分內容導致精神狀態不穩定,休息了幾日,接下來開始連更奮鬥迅速寫完龍吟大陣的劇情。
注1:可參考第三卷第304章《白小茴的故事(大章節求月票)》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