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業城外的一座小山坡,此處離建業城不遠,隻有十幾裡路程,四月份正是花草瘋長的季節,山坡開滿了鮮豔的野花,透出陣陣的芬芳,樹稍上也布滿了新芽,山腳的幾戶農戶也正忙著田裡勞作,一副春季生機蓬勃的樣子。
山坡上有兩匹馬正啃著剛剛冒頭不是很長的野草,其中一匹通體白毛,毫無雜色,長得極為膘肥,隻是看得出來心不在焉,略顯調皮,懶性,正是柳思哲的座騎夜照玉獅子。
柳思哲當初為小白馬取名夜照玉獅子,也是因為前世喜歡常勝將軍趙雲騎白馬馳騁疆場在長板坡七進七出的絕世風采,而趙雲的戰馬就是夜照玉獅子。
此處正是柳思哲和林封與誠王府兵馬匯合之地,隻是匯合以後柳思哲才發現,這些人出城過於匆忙,兵器倒是全部帶了,可是帶有戰馬的人卻不多,此去西蜀路途遙遠,光靠腳力是行不通的,柳思哲深感頭痛。
現在柳思哲也沒有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宋偏處南方,戰馬本就缺失,這些人錢財倒帶了不少,路上能買則買了。
王府的私兵雖說是門客家丁,卻都是精壯之士,見王爺派來做首領的竟然是兩個小年輕,一時也不明白這兩個年輕人有如何本事,能讓王爺如此信服,嘴上不說,其實心裡隱隱有些不服氣。
柳思哲見有些人眼神閃過一絲不屑,內心也知道這是為什麽,也不當回事,說道:
“大家都是誠王府的精兵強將,此次的任務想必誠王也告訴你們了,你們也知道有多艱巨,這是腦袋栓在褲腰帶的活,隨時可能會掉,有不想去的現在可以退出,可以回王府,我要的是能面對蜀兵能硬乾一場的兵,能把公主搶回來的兵。”
柳思哲把話說的明白,可眾人都是王府出身,有人雖有私心但此時離開哪裡還有顏面回王府,隻能跟隨著柳思哲二人到底了。
柳思哲見無人說話,自己倒是料到會這樣,從中挑選了幾個武藝偏高且機靈的人做為頭領。
陳魁,劉隋就是這些人中的佼佼者,他二人是王府門客,平時也是擔任侍衛一職,武藝頗高,也是剛剛流露出對柳思哲,林封不屑眼神之人。
柳思哲一眼就挑出他們二人擔任這百人之中的頭領,也讓他們二人無話可說。
柳思哲道:“陛下欲和親蜀國,必然會走陸路,大張旗鼓,大肆宣揚,我們先行出發,走在他們前頭,到宋蜀邊境再找機會與公主接觸。”
林封也發現馬匹不夠的情況,就道:“這馬匹缺少,不少人隻能步行,怕是太過辛苦。”
陳魁接話道:“王府除了王爺和幾位將軍的馬,其他的一些馬都差不多都在這了,隻能另外想辦法了。”
柳思哲道:“這是個問題,沒戰馬絕對不行。”
這時劉隋和陳魁對視了一眼,出來說道:“先生,我知道哪裡有馬,隻是這馬不好取。”
劉隋話一剛落,陳魁臉色一變,厲聲道:“劉隋,你想讓兩位先生和我們都死無葬身之地嗎?”
柳思哲見劉隋一提有馬,陳魁便翻臉了,心中疑惑,莫非有些隱情。
陳魁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解釋道:“兩位先生莫要誤會,我們隨王爺鎮守邊關,這往西蜀的路上過往不少,這湘西一帶,匪患叢生,期中有一股勢力頗為強大,大概有三百多人,而且配有戰馬,打劫過往富商,仗著山高水遠,叢林密布的地勢,易守難攻,王爺曾幾次帶兵進剿都無功而返。
” 劉隋也道:“不錯,這股匪患戰力驚人,首領是三兄弟,人稱湘西三虎,武藝高強。”
柳思哲心思急轉,心裡暗笑,此二人演了一出好戲,這不明擺著激自己和師兄去送死嗎,自己死後他們也就可以隨便找個理由,在外溜達一圈再回王府複命,說沒能完成任務,誠王也不會再追究,隻是苦了昭華公主。
柳思哲沉思了一會,對林封說道:“師兄,你帶他們先行到衡陽等我,我等和親隊伍出發後找機會與公主接觸,後再與師兄匯合,再過湘西。”
林封點頭道:“好,師弟注意安全,一路我會留下標記,師弟注意安全,到時候我們一起會會湘西三虎。”
林封從中挑了兩個武藝頗高的人留下,其余包括陳魁和劉隋的人一起和林封先行了。
柳思哲在林封取馬的時候悄悄的提醒他小心防范陳劉二人,林封雖然比柳思哲老實,但也是聰明絕頂,想想也明白陳劉二人的用意。
五日後,和親隊伍從建業城出發了,浩浩蕩蕩,景帝竟然派了三千兵馬護送,那陣勢猶如皇帝出巡,出兵打仗,周圍的百姓把整個街頭圍得水泄不通。
柳思哲也在其中, 和林封分開以後,他和兩名侍衛又返回了建業城等待和親隊伍出發。
景帝沒有出宮,而是派了太子和文武百官送行,柳思哲也沒看見在送行隊伍之中有誠王,估計還在軟禁當中。
護送昭華公主和親的是禦林軍,是由禦林軍副統領童四海,年紀大概三十左右,是當朝大將軍童離的兒子,將門虎子,武藝超群。
陛下之所以選他護送,是因為童離這個大將軍,從不偏袒,不管是太子還是同在軍中的誠王,他隻忠於景帝,不參與派系爭奪。
柳思哲見隊伍如此之強大,暗想想接近昭華恐非易事,這該如何是好,忽然眼睛往昭華公主的車攆一掃,一個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簾,正是新科進士陳疏,沒想到他也在和親隊伍之中,心中大喜。
柳思哲和陳疏關系不錯,甚至是很投緣,陳疏此次奉命出使蜀國,臨行前還去客棧找柳思哲道別,隻是那時柳思哲已經離開。
昭華公主出行時強忍著淚水,心裡不斷鼓勵自己要堅強,手中卻攥著柳思哲送給他的折扇,這也是她唯一從宮中帶走的私人物品,這也是她唯一的留戀,從此以後,自己再和宋國沒有任何關系了。
昭華打開折扇,輕撫著扇骨,她知道自己心意,不是想念二哥,而是那個小道士,自己遠嫁蜀國,可是這心裡想的人呢,小道士呀,小道士,你在哪裡?怎麽還沒出現呢,你知道有一個心愛你的人就要做別人的新娘了嗎?
昭華想著想著,滿是淚水的臉卻露出了微笑,那一刻,沒人看見,卻是傾國傾城,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