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抹晨光灑落,東方天邊的一抹紅霞立於黑瞎子嶺的山崖之上,從寨子望去,仿佛站在崖上能伸手可摘,一陣微風拂過,山崖上的幾處松柏風騷的搖曳著身軀,一些小鳥忙著采食,嘰嘰喳喳的歡叫個沒停,仿佛清晨寨子裡的一片樂章。
只是這一抹美好和諧的春色,被寨子裡的怒吼之聲給打破了。
“一二一,立正,稍息,幹什麽?還精銳,連個列隊都站不好,韓金,看什麽?說你呢,”柳思哲恨鐵不成鋼的喊道。
本以為這個簡單的隊列訓練會很容易,哪裡知道這些本身作為馬匪的士兵根本不懂得如何聽從他的口令,柳思哲不得不放慢速度,一個一個動作分解開來,仔細講解。
這幫馬匪本來以為柳思哲今天會派給他們做一些體能,或者槍法,戰術之類的訓練,也萬萬沒想到只是練些這種無聊的動作,剛剛開始不以為然,只不過喊喊口號,腳下動動,只是看到一排排隊伍參疵不齊,歪歪斜斜的,被柳思哲一通亂罵,才顯得有些羞愧,慢慢開始收斂輕視之心。
柳思哲嚴肅的道:“讓你們練列隊,是磨練你們的意志,整頓你們長期以來身上養成的懶散,不聽指揮的不良習性,軍隊最講究紀律,明令禁止,過不了這一關,永遠別想成為一名兵王。”
“現在聽我口令,稍息,立正,向右看齊,向右轉。”
頓時出現左右不分,面對面碰頭的情況。
韓銀由於手臂箭傷未愈,柳思哲準許他旁觀,沒有加入到訓練之中。
他和一些沒被選上的人早早的圍在一邊,觀看柳思哲訓練,也是頗為好奇,想一觀訓練之法,先熟悉下,哪裡知道如此模樣,不由自主的一起哄堂大笑。
柳思哲瞪了韓銀一眼,韓銀心裡一陣發怵,這要得罪先生,以後訓練可有得好受了,趕緊收斂笑容,心裡暗想如果是自己,會不會也出現這種情況,慢慢的想著想著,到後面腳下不由自主的隨著柳思哲的口令也做著動作,而和韓銀有著類似動作的人卻不少,雖然他們沒有被選上,但卻沒有熄滅的那份熱情,向往之心。
尤其是一群十四五歲的孩子,也排成一行,大概有十幾個,反而練的有模有樣。
柳思哲指了指這些孩子,面色一黑的道:“看看你們這群爺們,連十幾歲的孩子都不如,乾脆回家抱孩子養娃得了。”
五十多人面色也不好看,整個寨子圍觀,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就像先生說的一樣,總不能不如一群孩子吧,都打起精神,認真聽柳思哲的口令。
柳思哲也深感頭痛,對這幫馬匪是又愛又恨,但也知道,急了無用,得一步一步來,腳踏實地才能練出好兵。
就當柳思哲為練兵苦惱之時,長沙府流傳著一則消息,黑瞎子嶺三虎冒犯天威,朝廷震怒,誠王帶兵親上黑瞎子嶺,一舉殲滅湘西三虎,把人頭都斬落了,在長沙府勢眾時很多人看見,一時間整個長沙府震驚不已。
一些百姓,商賈聽得連夜張燈結彩,慶賀三虎伏誅,也不知韓家兄弟聽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一定足夠精彩。
不過民間卻流傳著另一則消息,三虎伏誅後,多年以來搜刮搶劫的錢財卻沒有被官兵找到,不知道藏在何處,一時間沸沸揚揚,不知道有多少人開始心思轉動,打上了黑瞎子嶺的注意。
只有誠王府的人才知道怎麽回事,原來柳思哲交給誠王的錦囊,就是要他找三個面貌與三虎相似的囚犯,
殺了代替三虎,以李代桃僵,使得黑瞎子嶺脫離景帝及胡文通的視線。 話說誠王見了柳思哲的錦囊,找三個與三虎相似之人,談何容易,不得不去了趟他駐防的西北大營,從一些北燕俘虜中好不容易挑了三個有些相似的人,殺了代替三虎,當然另外一則消息也是柳思哲安排他放出來的,雖然誠王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麽,既然柳思哲有考慮,隻好照著做就是了。
輾轉兩天這才回到長沙府,胡文通見誠王殺了三虎,一時吃驚,但也不敢確定,找人打探,也只能遠遠的觀看,見人頭倒有些相似,這才放下疑心。
太守府內院的高閣,屋內擺設極為奢華,一些門窗都是精雕細刻,古董瓷器數不勝數,窗口還擺了幾株蘭花,一個身材窈窕,面容精致的絕色美女正在窗口雙目癡癡的看著遠方。
“殿下,誠王爺來了。”一個婢女對絕色美人說道。
“昭華,二哥來看你了。”宋鈺人還未進屋,聲音已經傳進來了。
昭華臉色一喜,露出多日不見的笑容,“二哥快進來。”
宋鈺進來後,昭華命翠竹去倒茶,宋鈺見到翠竹,見她一副乖巧聽話離去的背影,面色一寒。
“二哥,快說說,夫君怎麽樣了?傷好些了嗎?”昭華擔心的問道。
“你呀,有了情郎就忘了二哥,二哥可是連趕了兩天路,一到長沙連口茶水都沒喝,就來看妹妹了。”宋鈺裝作有點不開心,吃醋的道。
昭華臉色一紅,接著又是一陣慘白,一抹淚水頃刻湧出,嗒嗒的滴落。
宋鈺見了,也知道觸到妹妹傷心之處,就道:“放心吧,柳先生身體恢復了, 不礙事,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好好照顧自己,等著他,不管有多艱難,他都會想辦法去蜀國救你,唉,也是夠癡心的。”
昭華用手帕輕輕擦了一把淚水,拍了拍有些規模的胸口,幾日以來的擔心頓時放下了。
昭華喃喃的道:“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宋鈺點頭,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安慰昭華。
“王爺,您喝茶。”翠竹端著一杯茶水遞給了宋鈺。
宋鈺接過茶水,也沒喝,望著翠竹道:“昭華一直以來都多虧翠竹照顧了,去蜀路途遙遠,昭華又身體虛弱,翠竹要多費心了。”
翠竹連忙回道:“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昭華也回應道:“一路之上還好有翠竹姐姐照顧,不會孤寂難耐。”
宋鈺問道:“翠竹到昭華身邊有多久了?”
“回王爺的話,奴婢從公主殿下十歲開始就在身邊伺候了,如今已經有九年了。”翠竹小心翼翼的回道。
宋鈺點點頭,道:“昭華,柳先生帶了些東西在陳疏陳大人那裡,你去取下,陳大人在樓下院裡等你,柳先生囑咐要親手交你。”
昭華一聽夫君有東西交給自己,一蹦一跳的跑出房間,哪有一點公主的樣子,完全像是個小孩子,好像有個特別好玩的玩具再等待她。
宋鈺見昭華離開,面色一變,身上殺伐之氣畢現,冷冷的道:“翠竹,本王在黑瞎子嶺,柳思哲先生囑咐我一句話一定要問你,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是東宮還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