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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合歡猿

　——

　那個有清風吹拂的午後，辛訣和小伊聊了很多，聊了很久。不過小伊不健談，因為她的前十幾年，都是在沉睡中度過。只是說自己一直在做夢，夢見很多事，所以也懂了很多事。

　她自己不知道，她夢到的那些事，都是真正發生過的事。

　但是她自己真正開始在現實中經事，卻還是從認識辛訣的那個晚上開始的。此刻的她就像一張白紙，至於這張白紙上最後是會被汙濁，還是被畫出一副精美的畫，此後完全由辛訣來決定。

　閑聊的大部分時間還是辛訣在說，說自己兒時隨父親四處經商在大陸上見識了很多東西。說自己童年時曾在某個村落上和某個小姑娘牽過手，說自己曾在海上遇到暴風雨差點就長眠大海，說自己被蛇咬過然後憤起把蛇咬死……說了很多很多，唯獨有兩件事沒有說，一件是他因為帝江玄印而誤殺人的事，還有一件，是他睡過一個姑娘的事。

　小狐狸聽得很認真，時不時會問出一些讓辛訣無語的怪問題。但是辛訣仔細思考後都給出了自認為還不錯的道理，無知的少女便把這些當作了真理。

　就像一碗飯終究會被吃完一樣，這場閑聊終究還是被一陣求救聲給打斷。

　沒錯，當你遇到危險時，大喊救命，搞不好就有某個隱世的高人在附近，然後你就有可能得救。

　“聽聲音，是個女孩子。”辛訣對著少女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洛小伊呆呆地點了點頭，問道:“要去救她嗎?”

　“看情況吧。”

　辛訣說出的話有些出乎洛小伊的意料。他蹲在樹乾上，一邊觀察著下方的情況，一邊解釋道，“如果不弄清情況就貿然出手，萬一我們人沒救到，還把自己搭進去了。為了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付出無法挽回的代價，這樣值得嗎?”

　辛訣回過頭看著若有所思的洛小伊，淡淡地說道:“不要對陌生人有太多的同情，因為別人往往不把你當回事。聽明白了嗎?”

　洛小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辛訣看著下方，發現一個少女正被身後數十隻合歡猿給追著跑。

　猿猴向來被認為是最接近人類的生物，所以他們喜歡和人類接觸。而有一種非常聰明且強大的猿類，尤其喜歡和女子接觸，不過這種接觸非常不友好，因為它們的目的是滿足目測自己可以乾過一群進化不完全的猴子，而且那個被追的女子身上穿著太蒼院的院服，辛訣覺得有必要維護一下同門之誼。回頭捋了捋洛小伊額前有些凌亂的劉海，對她說道:

　“回劍裡來吧，準備動手。”

　夢婷此刻很絕望，並且隨著華息的流逝和體能的不繼，這份絕望幾乎遍布了她的胸口。這是她第一次出來執行任務，本來她是跟著幾個師兄師姐的，奈何因為自己貪玩而和他們走散了。

　獨自一人走了不久便遇到這群猿猴，她本以為猴子都是比較友善的，奈何這些猿猴看見她就跟夜晚的小流氓看見獨自走夜路的小姑娘般，一個個發了瘋似得追著她。

　她不認識合歡猿，但是她知道被抓住後，這輩子就別想嫁人了。

　忽然，腿部乏力，腳下踩空。少女終究還是跌倒在了地上。

　少女絕望地閉著眼睛，希望自己此刻只是在做夢，然而渾身顫抖，內心戰栗，即便是做夢，也會是極端的噩夢。

　身後猿猴們的嘶鳴聲愈發興奮，愈發接近。夢婷甚至能聽出他們沙啞難聽的笑容。

　終於，有一隻手摸向自己的腹部，那種感覺是多麽的真實。但她依舊緊閉著眼，拚命告訴自己這些都只是錯覺。

　“喂，起來了。”

　身後忽然傳來人聲，夢婷大驚，暗想這些猿猴已經進化到可以說話的地步了嗎?

　直到他被辛訣抱起來，她都沒敢睜開眼。

　“嚇傻了吧?”聽著少女一直嘀咕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辛訣無奈地說道。

　背後的鐵劍紅光一閃，洛小伊便出現在身旁。她伸出手，學著辛訣平時摸自己的模樣摸了摸少女的腦袋，柔聲說道:“沒事了，你已經得救了。”

　忽然聽到女子的聲音，夢婷身子頓時一顫，然後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

　“啊！是人！”待看清了洛小伊精致的面孔和辛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面容，夢婷有些神經質卻很是驚喜地叫了起來。

　辛訣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沒有問少女是不是一個人，因為不用問他也知道，就憑少女這八品下師的實力，怎麽敢獨自一人出入這片山脈。

　“你的同伴呢?”辛訣隨意地問了句，順便清理著一旁兩三隻合歡猿的屍體。

　夢婷的額頭有很多細密的汗水，還顯有些驚魂未定，只是簡短地回答道:“走散了。”

　這時她注意到辛訣身上穿著太蒼院的院服，連忙叫道:“你是太蒼院裡的師兄?”

　辛訣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新生。”

　“怎麽可能！一個新生……”夢婷看到一旁穿著紅裙的少女，改口道，“兩個新生就能對付這麽多猿猴嗎?這些猿猴每個都有不低於七品下師的實力啊。”

　的確，剛剛追過來的合歡猿不下於十隻，真的應付起來就算辛訣是二品下將也絕不會輕松。但是合歡猿不僅強大聰明，而且對於危險也有極高的感知，在辛訣直接秒了它們的幾隻同伴後，它們意識到，即便殺了這個人，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這樣的代價他們承受不起，於是他們選擇暫退。

　暫退，不代表完全退卻，它們可能伺機反攻，也可能去搬救兵。

　所以辛訣沒有理會少女的難以置信。而是用鐵劍在合歡猿的屍體上用劃出無數道傷口，將此處的血腥氣味擴散。

　轉過身看向名為少女，說道:“暫時跟我們走吧，遇到了你的隊伍就把你送還給他們，遇不到就跟著我完成任務後一起回學府，如何?”

　第三十一章，

　風中夾著箭

　——

　辛訣看著太蒼院前寬闊的廣場，想著前幾天這裡還是人山人海，而現在卻已經看不見什麽人影了。

　辛訣背著鐵劍，獨自一人站在廣場上，呼吸著清晨特別怡人的空氣。至於那隻小狐狸則還在鐵劍裡面呼呼大睡。

　因為是清晨，所以這裡的空氣顯得有些濕潤。辛訣走在平整的路面上，偶然回過頭，恍惚之間竟看到一條蜿蜒盤旋卻在沉睡的大龍，震驚之余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只是因為光線問題加之太蒼院本身過於龐大而產生的錯覺。

　辛訣確認了一下方向，便向北邊行去。

　太蒼院所在的這片山脈本沒有名字，後來因為第一任院長將太蒼院建造在此處，再由人們口耳相傳它便有了自己的名字:太蒼山脈。

　此刻在太蒼山脈某處的山洞裡，數十名山賊正在修煉或者休息。這時，一名山賊小隊長忽然從洞外走了進來，對著躺在不知從哪搶來的太師椅上歇息的人說道:“老大，有數名太蒼院學生進入我們領地，該如何處理?”

　“只是幾個小蝦米嗎?”太師椅輕輕晃動著，椅上的人卻並沒有睜開眼睛，淡淡地說道。

　“是，有單獨行動的，也有幾個結隊的。”

　“哦，你帶幾個人去解決了那幾個結隊的就行。”椅上的人隨意地擺了擺手，翻了個身。“至於那些敢於單獨行動的，輕易不要去惹。”

　“是，老大，只是這個解決……是把他們哢嚓了?”

　山賊小隊長撓了撓頭。

　“哢你個頭啊！笨蛋，你說怎麽解決，難道你敢殺了他們不成?”椅子上人翻身起來，破口大罵，“太蒼院裡那些大人們之所以不來清剿俺們給俺們條活路，其目的就是想讓俺們在此處鍛煉他們的學生。自然不能取他們性命，讓他們吃點虧就行。”

　“是是是，屬下知道了。”山賊小隊長連連點頭，就欲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過身問道，“可如果對方殺了我們的人呢?”

　盜賊頭目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這個屬下，淡淡地說道:“打不過不會跑啊，跑不了就把居大人的信函拿出來給他們看啊！”

　看著小弟匆匆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山洞外射進來的明亮光線，山賊頭目覺得時候不早了，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便把山洞裡的其他弟兄們都喊起來修煉。

　“俺們可是太蒼院養大的山賊，俺們可不能這麽怠惰。”山賊頭目自言自語地說道。

　另一邊的辛訣，卻不像他們這麽清閑。

　右手握著鐵劍，左手系著腰帶，看著面前伺機而動的兩隻斑點虎，辛訣有些無語。

　剛才自己正在方便，忽然間就從草窩裡躥出兩隻大蟲，差點咬到他的命根子。

　成熟的斑點虎足足有一米五高，有四五米長，而辛訣面前的這兩隻卻要小得多，看起來只是剛剛成年。只是斑點虎剛剛成年便需要自己去捕捉獵物，偶然遇到一個在做猥瑣事情的，又是獨自一人的辛訣，立刻便把他當作了練習捕獵的目標。

　“吼！！”

　嘶吼一聲，其中一隻斑點虎腳下蓄力，再度猛撲向辛訣。而另一隻斑點虎則繞著辛訣轉圈，尋找他的破綻。

　斑點虎是一種很聰明的生物，彼此之間的配合也頗顯智慧，然而辛訣卻自信地搖了搖頭，畢竟在絕對的實力壓製下，再多的花樣也沒有用。把這種體型的斑點虎的實力換算成大陸的修煉體系，頂多算得上是六品下師。

　對付兩個六品下師，辛訣一隻手就足夠了。

　望著猛撲而來的大蟲，辛訣身體迅速前傾，鋒利的爪子便從他頭頂上方掠過，辛訣抬起鐵劍，猛得向上一刺，刺的同時便往一旁閃避，防止濺出的血染髒了院服。

　“吼——！！！”

　只是一擊，腹部便受到重創，斑點虎痛吼一聲，身形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辛訣上前準備再補一刀直接了結了它。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憤怒的吼叫。辛訣沒有回頭，而是猛得前趴，手掌在地面上借力，整個身子直接向後滑行，十分巧妙地躲過了另一隻斑點虎的攻擊。

　不過這隻斑點虎並沒有再攻擊，而是趴在那隻倒地的斑點虎身前，用鼻尖輕輕地觸碰著對方的腹部和臉頰，暴戾之余，顯得無比溫順，原來竟是一隻母老虎。

　辛訣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兩隻老虎竟然是對年輕夫妻。辛訣沉默片刻，收劍，沒有趁機再行攻擊。

　他本來就不是冷血之人，也沒有好殺的習性。要不是對方想吃了他，他在不是很餓的時候又怎麽會想殺了對方呢。更何況，他不喜歡棒打鴛鴦。轉過身，辛訣迅捷地離開了此處。

　那隻倒地的公老虎雖然受了重傷，但是並不致命，調養些時日便可以康復。辛訣走後不久，公老虎在母老虎的幫助下，掙扎著站了起來。忽然不遠處的樹林間傳來一陣風，下一刻，兩隻斑點虎目光絕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它們的額頭正中央，不知何時，各自插著一隻羽箭……

　太蒼山脈很大，辛訣預計不出意外的話也得三四天才能穿過到達雷域。

　辛訣坐在一棵大樹粗壯的枝乾上，洛小伊貼著他和他並排坐著。從鐵劍裡取出乾糧，辛訣掰了一半遞給她。洛小伊甜甜一笑，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放在嘴邊輕咬一口，發現軟軟的甜甜的，眼角笑意更是濃了幾分。

　注意著這些細節的辛訣卻是搖了搖頭，心想如果是自己一個人，肯定只會買些又硬又便宜的乾糧，哪裡舍得買這些雖然味道很好但相對來說又很貴的東西。

　自從她來了，他的生活消費明顯多了起來。

　好在洛小伊牙口雖然好，但是不挑食且吃得少。辛訣暗自點頭，嗯，還是很好養的。

　吃完午飯，辛訣靠在樹上休息，洛小伊則靠在他懷裡休息，一隻毛茸茸的小尾巴悠哉悠哉地搖晃著。

　“小伊，”辛訣撓了撓脖子，捏死了一隻不知名的小蟲，搓成肉泥後彈了出去，說道，“被封印在鐵劍裡的時候，你是醒著的嗎?”

　洛小伊在辛訣的懷裡蹭了蹭，輕聲說道:“不是。小伊是睡著了的。不過雖然一直睡著，對於時間卻沒有什麽概念，但是小伊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忽然有一束光亮把我驚醒。”王者榮耀之凡人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