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送給張天德一點純陰之氣,雖然少之又少,卻猶如一滴甘露點在靈台之上,喚醒了昔日記憶,讓他的心神在記憶海洋中沉浮。
其實每個人都有巨大潛力可挖,就好比張天德,身在龍虎山張家,幼年時接觸過很多道術。
那時的他年幼無知,懵懵懂懂隻是看個花哨,大人也不避他。現在身臨其境,再次從旁觀察先人施展道術或講解道法,頓時醍醐灌頂,貫通了許多關竅。
有這一生閱歷做根基,張天德一拍大腿,趕緊跟著先人學習。
“正一外神用法!”
“龍虎五雷正法!”
“外丹伏氣雲法!”
“太玄符……”
張天德興奮極了,原來記憶之中有著如此多寶藏,多虧了他小時候特別淘,時常跑到天師閣附近玩耍,由於太過年幼,接觸到了正宗嫡傳。
靈台一點純陰不斷加深記憶,很多道法道術信手拈來,短短片刻之間隻覺得受益匪淺,之前那些小戲法小伎倆快速上升到道術層次。
“多謝恩師點化!”張天德跪拜下去,如今他身負張家傳承,盡管不是十分完整,卻足以支撐他這一脈了。頓感氣機勃發,有了道家威嚴,不再是先前那個誰都能欺負一把的野道士。
周烈笑著點頭,身影逐漸退後,將這裡交給張天德。
張家事由張家人解決,他這邊有更加重要的事做。
焚香別院特別適合連通地府,也許這裡本就是張家先人干涉地府事務的入口,如今重新啟用必定引發異象。
那正一祖師張道陵留下道統,成就天師世家,未必會坐視外人借用通道,所以關鍵時刻或許還要溝通一番,沒有精力顧及外界。
掛在神像身上的鈴鐺“叮叮當當”直響,讓人無端端產生一種心急如焚之感。
張天德運足目力看向空中,朗聲說道:“天師閣諸位師兄既然到來,為何不入府一敘?難道看不起小弟這一脈?”
張天德沒有好臉色,大半夜興師動眾,這是要做什麽?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主家未安好心。
要知道這世間每份財祿都有定數,張家再強也謀不來運道之外的財祿。
若非恩師氣運如海,賜予一筆福祿,否則那些小鬼將財物擺在眼前,你敢擅自動用,短時間或許還好,時間稍長必遭橫禍。
有著氣運作保,這便毫無問題,張家自可從中受益。
可歎!張家自身出了問題,嫡系看著眼紅,今夜興師動眾前來,這鎮上千余口人都有危險。
當然!張天德並未畏懼,身後靠著參天大樹,應該怕的是那天師閣。不過心中亦有怒,全因焚香別院已經破敗至此,就算重新啟運也遠遠不及主家,何必刀兵相逼?這太令人心寒了。
天空傳來話音:“天德啊!觀你氣色剛剛脫劫,不知道仰仗了何人之勢,如此大張旗鼓回到龍虎山,若是消息傳播出去,有違天師閣定下的韜光養晦之策!你應該收斂一些,念在自家兄弟,今夜前來相邀,隨為兄去天師閣祭拜祖先可得一壇天師位。至於你帶回來的錢財實乃燙手山芋,要知道當今世道多艱,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應該懂。且忍耐十幾二十年,等到時局穩定,讓你這一脈光耀只在反掌之間。”
這話乍聽合情合理,然而內裡全是冰冷。
張天德哈哈大笑,點指天空說道:“你們呀你們!張天祿愛財,這在張家誰人不知?哪怕我在外闖蕩,也時常聽到宗主愛財的美名。天德出外多年,未敢忘記先人提點,也未敢忘記我張家除魔護道之己任。再看看你們,只會扣帽子謀奪產業。你們打壓支脈也屬正常,我可以理解,然而有些事做得太過!如果等上十幾二十年將我活活熬死,這焚香別院哪裡還有機會崛起?而且叫了這麽多人過來,把居心都擺在明處了!何等心切?連裝裝樣子都不肯,令人心寒啊!”
“天德吾弟,你剛剛回來,不知為兄維持這諾大家業有多麽困苦!幸而祖上保佑,賜予你當頭鴻運,有了這批財貨打底,相信我龍虎山可以一振頹勢,扶搖直上助南唐光複河山,屆時咱們正一教就是國教,不要說你們這一支,就算其他十幾脈張家人也能平步青雲,自可坐享王朝數百年氣運,此乃天師閣眾老共同定下的謀算,不容有失。”
張天德怒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哪隻眼睛看到南唐可以崛起?剛才還說韜光養晦,現在又要輔佐王朝,自相矛盾,讓人恥笑!”
“哼!你這鄉野村夫知道個甚?南唐之主仁厚無雙,隱隱呈現出明君之象。之前天師閣韜光養晦,此乃養精蓄銳,等的就是機會!你這筆財物來得剛剛好,自可聚攏人道氣運,助仁主登臨大位。身為張家子弟,你自該盡心盡力響應天師閣,而不是螳臂擋車,令人徒生不快。”
“不快就不快!”張天德衣袍飄舞,腳下生出清風,徐徐飄到空中,胡子氣得亂顫:“想不到你張天祿竟動了這種心思!什麽仁主?隻不過方便挾天子以令諸侯!你這是要將我張家帶入泥坑!今天我張天德拚掉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如願。”
“咦,想不到你還有些造化!竟然懂得外丹伏氣雲法!”空中顯露一輛雲車, 下令道:“左右護法聽令,將這張天德拿下,繳了他的不義之財。”
“是!”
隨著話音,飛出兩尊鷹頭鷹身力士,狂風驟然而起,陰森森翅膀籠罩了半邊天空,朝著對面拍了過去,帶起滾滾雷音。
張天德有些緊張,不過他到底見過世面,在地府什麽樣的鬼怪沒見過?所以瞬間反應過來轟出漫天雷霆。
“哢嚓,哢嚓……!”
這下子驚住了很多人,那雲車之中大怒:“龍虎五雷正法?張天德,你竟敢盜取我嫡系法門!”
“哈哈哈!誰說我盜取?幼年之時我與你玩耍,你祖父我三爺就在一旁青牛石上授課,此乃正宗嫡傳,張家有我張天德,絕不允你胡作非為。”
“豈有此理!給我殺!”
這正是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