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十三差點死在海裡,好不容易得浪人相救,歷盡千辛萬苦,回到倭國,見到足利義政。
“將軍,明人實是可惡,對小的喊打喊殺,要不是要小的傳話,小的就回不來了。”松下十三趴在地上大哭。
足利義政心頭火起:“你不是自稱打盡天下無敵手嗎?為何會害怕明人?”
“小的想和那個叫宋誠的明人決鬥,無奈宋誠聽聞小的名頭,嚇得不敢出來,明人的大官如狼似虎,為護宋誠,不惜與將軍翻臉,把小的押上船。”松下十三何曾見過凜凜天威,在朱祁鎮強大的氣場下,早嚇破了膽,和宋誠決鬥雲雲,提也不敢提。
足利義政大怒:“明人果真對我如此?”
在他印象中,明人一向和善好客,特別是臚鴻寺卿周大人,更是一舉一動讓人如沐春風,怎麽到他當政,連續派兩撥使者,都折戟而回?不對,第一撥使者一個都沒能回來,人家還送國書詰問。
到底發生什麽事?
足利義政幾年前曾混在使者的仆從中到過明朝,觀賞過上國京城的風采,也曾和周濱打過交道,當時的周濱對他有求必應,好說話得令人發指。他們一行人在京城說不上橫行,可也享受到使者的威風。
上一次,足利義政心傷兒子死於非命,失去理智,這一次卻冷靜得多,他開始審慎起當前的形勢。
松下十三哪知道他心裡的想法,見他怒容滿面,趕緊道:“小的沒有說謊。將軍,請由小的帶兵,給大明一個教訓。”
大明疆域遼闊,物產豐富,美人兒妖嬈,若能搶些美人回來,最好不過了。可惜啊,剛到京城,還沒風、流,就被押回來了。現在想到那兩個凶神惡煞的男子,他還不寒而栗。
“你說說,在京城遇到什麽?”
可憐田下三郎沒有機會活著回來,足利義政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大明做過什麽,發生過什麽事。
松下十三哪敢說自己啥都沒來得及做呢,隻好一通胡編,什麽明人個個凶惡,人人對倭國懷有敵意,又可著勁說明人的美人兒多麽的美麗。
足利義政不耐煩地打斷他:“你去青樓生事?”
最美麗的女子在青樓,這是幾年來讓足利義政魂牽夢縈的地方。
松下十三張大了嘴。他沒機會去啊。
“下去吧。”足利義政讓松下十三下去休息,一個人發了半天呆,才把幾個心腹叫進來,商量接下來怎麽辦。
在絕對強勢,絕對武力面前,面子兒子都不算什麽,就怕明朝不肯就此罷休。
幾個心腹都認為,很有必要和明人一戰:“小將軍死在明人之手,這個仇我們得報。”他們異口同聲如此說。
你們也想去搶明人的美人和東西吧?足利義政明顯覺得,幾個心腹一提起明人兩眼放光,其中一個開口閉口都是美人,另一個除了提明朝的美人,還有提到明人的美食,以及綢緞。這些人,哪是真心要為他兒子報仇呢,分明是想借機去明朝搶劫一番。
明人到處都是好東西,足利義政哪能不動心。他想了兩天,決定準備一下,向明朝宣戰。
倭國的大名天天打來打去,調兵遣將是常事,可喬裝改扮的錦衣衛密探一直盯著足利義政的動作,發現他手下人手調動,馬上把消息送回來。
宋誠把紙條放在燭火上燒了,動身去了一趟天津衛。
夯實的地面上,停放十多艘船,叮當聲響徹天際,工匠們像螞蟻般附著在船體上,忙碌個不停。
小四站在一艘巨大的寶船旁,嚷嚷著什麽。
宋誠走近,聽得他在喊:“多派幾人過去,三天內把這艘船修好了。”
一個白胡子工匠大聲吆喝著,點了十人,讓這些人放下手頭的活計過來這邊乾活。看樣子,小四說話還是挺管用的。
“修多少艘了?”
小四聽到聲音,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頭望來,見宋誠笑吟吟站在身後,驚喜莫名:“世子!您怎麽來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呢,要是說一聲,我出城迎您啊。
宋誠道:“來看看。”
這麽熱火朝天的場面,確實很壯觀。
“世子要看什麽,小的陪世子去。”小四熱切地道,獻寶似的指著一條條船,詳細介紹,這條船編號多少,長多少丈,寬多少丈,什麽地方破損,多少工匠修多少天了,那條船又是什麽情況。
讓小四過來,宋誠放心得很,憑小四出身他府邸,就沒人敢輕視,可他沒有想到,小四會做到這一步,這些船的情況,顧淳未必能如此了解。
“你天天在這裡守著?”他問。
小四理所當然道:“肯定啊,不守著怎麽行?怎麽修小的不懂,可修了多少小的得心裡有數。世子把差事交給小的,小的怎能不辦好?”
“不錯。”宋誠點頭,走了一圈,把他說到的每一條船都看了,一個時辰也就過去了。
那個白胡子工匠一直跟在他們身後,宋誠知道這人是提撥起來協助小四的工頭,勉勵他兩句,把他激動得不行。
工匠們忙碌著,並沒有因為宋誠的到來而放下手頭的活,對這一點,宋誠很滿意。
“世子,是不是要用到船了?”小四有些忐忑道:“小的到這裡一個多月,隻修了三十四艘船。”
倒不是顧淳監督不力,而是鄭和乘坐那艘主艦遠比其他船高大,修這艘主艦,花費的人力時間比別的船多得多。
加上之前修的十二艘,修好能下水遠航的,一共有四十八艘。
宋誠道:“要隨時準備戰鬥。無論如何,倭國我們都要收入版圖。”
“小的求世子允許, 讓小的陪世子出征。”小四熱切地道。
“如果修好的船足夠出征,我就帶你去。”
等雙方扯完皮真正打起來,這些船也快修好了。到時帶小四一塊兒出征也未為不可。
小四一聲歡呼,道:“謝世子,小的一定把船修好。”
“不許壓榨工匠。”
“那是當然。”
當晚,宋誠在船塢吃飯,工匠們的盤子裡有魚有肉有菜,菜肴倒也豐富,一桶桶白米飯放在木架子上,任由工匠裝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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