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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誠一副畢了狗的表情,你我交情再好,也沒你跟皇上交情好哪。
“元帥哪,我受傷了,哪兒也去不了,天天窩在府裡,什麽也不知道。”宋誠放下筷子,同樣認真地看伯顏貼木兒,就差指著自己的眼睛,告訴伯顏貼木兒,自己比他更真誠了。
“宋大人,某尤記得,某剛到京城,宋大人親去接某,回府時,皇上也在。”伯顏貼木慢慢地道:“當時宋大人曾對皇上坦白,受傷為假。不巧某當時也在場。”
雖然當時他什麽也沒說,但是把宋誠和朱祁鎮的對話聽在耳裡,兩人說得再隱晦,他過後一打聽,哪還有不清楚的。這就是住在西寧侯府的好處。
宋誠頭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我膽子再大也不敢欺君。受傷就是受傷,哪敢有假?元帥要是不信,可以問我的主治大夫蘇姑娘。”
一般來說,除非有重大節日,像過年元宵這樣的日子,否則西寧侯府的主人都是各吃各的,宋誠在自己院裡吃飯,蘇沐語作為客人,客隨主便,也在自己院裡吃。
伯顏貼木兒道:“我問過了,她說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
“嗯?”宋誠大怒,大聲叫小四:“去,把蘇姑娘請來。她怎麽能這樣不負責任呢,明明我的傷沒有一點起色,為了自己的名聲,竟到處說我的傷快好了。”
小四在桌邊侍候。宋誠突然勃然大怒,他很害怕的樣子,瞟了伯顏貼木兒一眼,好象怪他多事學舌,腳步匆匆地出去了。
不一會兒,蘇沐語來了,大聲道:“我哪有亂說話?你別聽別人亂嚼舌根好不好?”
“元帥就在這裡,可以當面對質。你醫術不行,治了兩年,我的傷沒有起色,你也好意思說我傷快好了?”宋誠吼
“他一個瓦剌使者懂什麽?你相信他,不相信我。”蘇沐語直接拍桌子,一副要生吃伯顏貼木兒的神色。
瓦剌使者……所以說,他還是受排擠了嗎?這一刻,自以為學習儒家文化禮儀,穿上明人衣衫跟明人沒有區別的伯顏貼木兒受到一萬點暴擊傷害。沒想到小姑娘說話脆生生的,一開口就把他排除在外。
是哪,宋誠是明人,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的瓦剌使者。伯顏貼木兒黯然神傷,起身走了出去。
“走了?”宋誠示意蘇沐語出去瞧瞧。
“走了。”蘇沐語在門口張望一下,剛好見伯顏貼木兒腳步沉重邁過門檻,出了院子。那背影孤寂的讓人心酸,她不忍心了,道:“這樣算計他不好吧?”
宋誠道:“不算計他,就得給他糧食。你願意把你那份口糧給他嗎?然後等他的部落牛肉肥壯了,兵馬強盛了,他的哥哥又要率軍攻打我們,或者是騷擾我們的百姓,搶我們的財物。”
懷來離大同不遠,這些事她聽過不少,宋誠話沒說完,她立刻搖頭,不願意再談這個話題,果斷道:“我回去了。”
她的爹爹蘇墨軒接到信,緊趕慢趕,趕在大年二十九到了京城,除夕夜一起守歲,這幾天一起逛廟會,蘇沐語嘴就沒合攏過。剛才父女也在吃飯,聽小四說要她過來幫忙解圍,她二話不說,放下碗筷就過來了。
果然兩人一演戲,伯顏貼木兒就走了。
“去吧。”人家父女團聚,宋誠自然不會打擾。
蘇沐語走到院子裡又折回來,道:“我爹想在京城開家醫館,你看……”
蘇黑軒在京城轉了幾天,決定把家搬到京城,一來京城繁華,不是懷來那種小地方可比,二來是為蘇沐語著想,眼看女兒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
若是父女在京城行醫,說不定能在京城說一門親事,以蘇沐語太醫院學童的身份,說的人家應該不太差。可是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想在京城立足,不容易。他想求宋誠,又開不了口。蘇淋語就沒那麽多顧慮了。
宋誠道:“可以啊。你爹醫術怎樣?”
蘇沐語是盛太醫的得意門生,開醫館完全沒問題。
“很好。我的醫術學自我爹,師傅說我底子不錯,基礎扎實。”
“過了年你們去找地方吧,需要多少銀子去帳上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跟陳春橋說一聲。”宋誠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蘇沐語道了謝,回去了。
蘇墨軒中等身材,長相清臒,聽說宋誠同意,忙過來道謝。
得,一頓飯兩次被打斷。宋誠吩咐小四把飯菜撤下去, 讓蘇黑軒坐,道:“蘇大夫不用客氣,只要你醫術好,在京城遲早能打出名號。”
錦衣衛指揮使,在蘇墨軒眼裡,那是天上的人物,從接到女兒的信動身來京城起,他就一直在想,能不招惹宋誠還是別招惹的好,這麽大的官,又是錦衣衛頭子,實在可怕。他把積蓄帶上,原擬到京後租一個小院子父女倆居住,沒想到蘇沐語招呼沒打一聲,馬車駛進西寧侯府。
這些天他在女兒面前總是樂呵呵的,其實心裡怕得要死,對府裡的仆人都客氣得不行。
這時和宋誠這麽坐著說話,更是緊張得心快提到嗓子眼,生怕一個應對不妥,有殺頭大禍,一句話在腦子過了幾遍,才道:“謝宋大人。”
沒了。
宋誠望向坐在爹爹下首的蘇沐語,意示詢問。他以為蘇墨軒過來,大概想求他幫忙,可人家愣是不說,他有什麽辦法?
蘇沐語道:“我爹擔心有人搞亂。我們是外地人嘛。”
無權無勢的外地人在京城立足不易,要是有人踢館生事,隻好關門大吉了。
宋誠詫異:“不是讓你有事找陳春橋嗎?陳春橋你認識吧?要我把他叫來吩咐一聲嗎?”還能不能溝通了。
蘇沐語翻白眼:“我知道,我爹不知道啊。”
“你再這樣,我袖手不管了啊。”宋誠威脅,真想翻起小妮子的屁股胖揍一頓。
蘇墨軒嚇壞了,跪下道:“宋大人別跟小女一般見識。”
真心沒法談了。宋誠扶蘇墨軒起來,道:“蘇大夫要是擔心,我們合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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