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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大宋》第二百一十二章 物是人非
回身看了一眼勝州,杜中宵暗暗微歎一口氣,終究還是要離開了。從唐龍鎮開始,這次意料之外的北來,給自己帶來了太多勝利和榮眷。這些勝利奠定了自己的未來,也改變了國家。

  現在的宋朝,已經跟杜中宵北上時完全不同。當年杜中宵在京西路的各種改革,已經推到全國,借助鐵路和河流初步形成了全國統一市場。軍事上用火器替代冷兵器,雖然還沒有完成全部換裝,卻已經有了幾十萬整訓過的軍隊。整個朝廷欣欣向榮,不再是剛跟黨項議和的沮喪模樣。

  這個時代,如果把握好了,可以迎接光明的未來。如果把握不好,可能成為明日黃花。

  火車過了河濱縣,就慢慢進入山谷。經過唐龍鎮,到了火山軍過了黃河,向河東首府並州行去。此時的河東路經略使是前宰相龐籍,其他地方官杜中宵可以不見,不下火車,這裡卻不行。

  並州火車站,早有龐籍派來的官吏等候。接了杜中宵,送到驛館。杜中宵換了衣服,略作收拾,與官吏們一起,到經略府去拜見龐籍。

  當年杜中宵所部,由原定南去剿滅儂智高,突然改為北上救援唐龍鎮時,龐籍是宰相。他支持杜中宵的決定,對當時的杜中宵非常重要。以後的諸多戰功,應該有他的功勞。

  龐籍此時已年近七旬,在官廳正襟危坐。杜中宵進來,行禮之後,賜座在側。

  上了茶來,杜中宵請了茶,龐籍道:“中丞在河曲路三年余,立功無數,開疆拓土,是本朝立國以來軍功第一人。甘願棄武從文,入朝中為禦史,實在讓人欽佩。”

  杜中宵忙道不敢。還不是因為時代的關系,一直做武將的話,上升通道有限不說,還容易引起掌握軍權的疑慮,對自己以後不利,才甘願改任文職做禦史中丞。這個禦史中丞,到底要做什麽事情,需要具備什麽樣的能力,自己實際還一頭霧水,需要到京城之後再從頭開始。

  看著杜中宵,龐籍笑道:“中丞何必謙虛。你在河曲路三年,無論文治武功,人人稱頌,都說是開國以來第一能乾之臣。此次入朝為禦史,許多人都覺得官職過低。”

  杜中宵道:“怎麽能說低呢?高過此職的,就只能是為宰執了。我資歷不足,年紀又輕,如何做得來宰執?做禦史中丞,已經是朝廷厚愛。”

  龐籍點頭:“中丞年紀雖輕,卻謙虛謹慎,非一般浮浪子弟可比,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我在後衙設了酒筵,為中丞遠來接風。且在交州休息一日,再去京城吧。”

  杜中宵拱手稱是。到了這裡,龐籍不招待說不過去,這酒宴應該是要的。

  一夜無話,第二日杜中宵來拜見龐籍。在一邊的客廳裡,上了茶水,龐籍道:“中丞三十余歲而入中樞,執掌憲台,以後必然為一時名臣。”

  杜中宵拱手:“此是聖上錯愛,我自己誠惶誠恐,哪裡敢想以後的事。”

  龐籍笑道:“何必謙虛,中丞的軍功在那裡,任誰也不敢小看。老夫宦海浮沉數十年,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你一句。你以前沒有在朝廷為官,現在又軍功太大,此次入朝為官,其余的都是些小事,最重要的是跟聖上熟識、相知。若得聖上賞識、信任,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如若不然,聖上一直對你有戒心,什麽事情都乾不成。禦史是台憲,與他官不一樣的,做出什麽是其次,得聖上信任是根本。”

  杜中宵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禦史雖然是監察百官,可本朝與以前都不一樣,兼且有規諫天子之職。這中間的分寸,著實是難以拿捏。”

  龐籍道:“此事是心中一念,不違本心即可。是不是對朝廷好,規諫的到底對不對,要相信聖上心中是有數的。國朝初立,禦史就要求忠厚本分,不可巧言令色,中丞深記。”

  杜中宵拱手:“多謝相公相告。我多年為官,俱是外任,對於朝中事務著實不熟。”

  龐籍只是提了一下,並沒有深講。禦史中丞這個職位說好做也好做,難做也著實是難。因為天下之事無有不預,監察的范圍非常廣,天下事幾乎全在其中。由於沒有實權,只能建議,而不能直接處罰,跟地方的監察系統不同,對官員的威懾沒有那麽大。皇帝言聽計從,則百官畏懼,皇帝駁斥幾次,就沒有了權威。也正是因為如此,實際職權遠小於以前的三司使,雖然地位高過。

  又聊了一會閑話,龐籍道:“我有好友之子司馬光,現在京中做群牧判官。以後仕途,若是方便的話,中丞能提攜一下,甚是感念恩德。我已經老了,精力不濟,在朝中做不了什麽大事了。”

  杜中宵吃了一驚,沒想到龐籍會向自己托付此事。不敢怠慢,拱手稱是。

  司馬光是龐籍好友司馬池之子,年輕的時候,很長時間在龐籍家裡,跟龐籍的交情極深。司馬池早已故去,司馬光則未出名,現在看不出未來的仕途如何。杜中宵年少有為,將來必有前途,合適的時候能夠提攜一下司馬光,對他大有好處。

  龐籍已經年近七旬,此次出來外任,很可能不會再回朝廷了。自己的子嗣沒有什麽才華,希望寄托在司馬光身上。有機會向重臣交托幾句,是應有之意。

  杜中宵隻與司馬光短暫共事,對他不熟,順手提攜可以。龐籍與自己也沒有什麽特殊交情,本來就是這樣。官場上面,這種事情所在多有,龐籍不說白不說,杜中宵自然也就答應。

  又聊了幾句閑話,龐籍道:“並州的毛皮生意,是中丞在這裡為簽判時建立起來的,到了現在格外興旺。北地毛皮,多是到這裡硝製好了,再賣到各地去。今日得閑,可以到城中各處去看一看,到底是當年自己為官的地方。我年事已高,就不陪你了。”

  杜中宵忙道:“相公安坐帥府即可,我自己隨便逛逛。說起來,也是許多年沒到並州了。”

  辭別了韓琦,杜中宵出了帥府,轉目四顧,心中有一種特別的感覺。當年夏竦來做河東路經略,辟自己為簽判,仿佛就在左日。 沒想到一晃七八年過去了,舊人不在,並州早已物是人非。

  帶著隨從,在城裡隨便逛了逛,不知不覺就到了毛皮市場。經過七八年發展,並州的毛皮生意已經成了特色產業,毛皮市場也發展大了許多。杜中宵離開後,後來的官員慢慢收回了官方力量,這裡已經是民間市場,官方乾預不多。當年官方參與的大廳,成了收稅人員的衙門。

  看著繁榮的毛皮市場,杜中宵心中有無限感慨。很多事情,自己想的過多,當時開了頭,確實給當地帶來了好處,但最後發展下來,卻成了一個自己也想不到的模樣。事情終歸是要人去做的,不能夠統一思想,想的再好,也無法堅持。便如這毛皮市場,自己當時想的是由官府主導,民間參與,由官方賺取最多的利潤,民間參與的人員分潤。現在卻成了民間主導,官府收稅,其本不參與了。

  對於官方來說,收稅是最簡單粗暴的辦法,而且事最少。直接參與,需要的人員多,要做的事情也多,遠不如收稅來得安逸。除了毛皮市場,杜中宵不知道還有多少自己開創的事業,交給別人管理之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天下事,想的是一個模樣,真正做起來卻又是一個模樣,堅持下去又會變成另一個模樣。世間豈有一成不變的事情?大約沒有。政權治理政事,很多就是這樣變化,固執地拒絕變化,只怕是不行的。只不過向哪裡變,應該是政權能夠引導的,這才是執政者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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