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最終選定的,是在街尾兩處一進的宅院。
這兩個宅子是挨著的,雖說加起來還沒有之前那處的三分之一大,但是謝離還是感覺這裡才是最合適的。
離那鬧市不算太遠,卻聽不到任何嘈雜吵鬧的聲音。
而且,想要去置辦家用的時候,也不用跑的太遠。
桓羨還以為,謝離是不想太佔自家便宜,所以才故意選的這麽兩處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院子。
勸了兩次無果之後,便對謝離道:“非是桓羨有意阻攔,只是怕家父責怪我辦事不利而已。不過既然景宣兄執意如此,那麽我也不再強求了。”
“延祖兄多慮了,能讓我們四人有個容身之所,謝離已經是感激不盡了,而且這個地方確實如謝離所說,是最為適合我們的,所以說怎麽可能是辦事不利?延祖兄放心好了,桓將軍肯定不是怪罪於你的。”
“嗯,景宣兄稱心便好。只不過這裡年久失修,看著又破落的很,現在肯定是不適宜過來的。這樣吧,等會兒回去之後,我讓府中管事召集些仆役過來,收拾修繕一下,過兩日再搬過來吧。”
“那就有勞延祖兄了。”
此事已經確定,兄妹二人便一路向南,回家去了。
兩日之後,謝離再度來到這裡的時候,不禁微笑著搖了搖頭。
要不是門前的兩棵樹苗依然存在,他險些就認不出這裡了。
不僅裡面的房屋被修繕一新,就連外邊的圍牆,好像也重新換過一般。
喬遷之日,並沒有多少熱鬧的事。僅僅是謝離和桓羨飲了些酒水而已。
桓衝對這個日子也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以他的身份,不可能親自過來的。不過還是讓管事的挑了些賀禮,借桓羨和桓嬋的手,送了過來。
送走兩兄妹之後,四人才開始正式搬入其中。
雖說在襄陽的時候,為了出城方便,幾人只是帶了些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行李,但是在這兩日內,謝離和蘇回雪二人,已經把江陵的鬧市轉了一大半。
除了置辦了些日常必備的東西外,謝離還買了些簡單的裝飾之物。
此時放到屋裡,倒也顯得充實了許多。
和母親秦氏把自己這邊收拾好之後,謝離和母親又起身去了隔壁。
前兩天選這宅院的時候,謝離除了當時說的那些理由之外,心中也想著謝蘇兩家的安排。
不管現在二人是何關系,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總是不好的。
現在這樣可以說是最好的選擇了,既沒有了目前關系的尷尬,平時也能相互著照應些。
除了比在襄陽之時近了點,其他的,倒是沒有多少區別。
趙婆婆找母親待在一起的次數更多了,尤其是在這兩日。
謝離自然知道這是因為什麽,只是一向處事果決的他,在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是不禁有些撓頭。
好在平日裡的他,並沒有多少猶豫的習慣,在心中想好了對策之後,便專心幫著收拾家中擺設了。
這個時代的建築基本都還是延續漢時的風格,柱闌額、梁枋、屋簷等都是順著的直線排列,連那屋頂也是平坡的,整間屋子基本看不到任何的曲面和曲線。
那古拙端直的風格,會讓身在其中的人,不由自主的端正自己的身姿,約束自己的言行。
不過好在這兩處的房屋實在太小,所以就算是這樣的風格,也倒是不顯得有多嚴肅。
將所有的事情都收拾好之後,
時間已經來了晚上。 兩人回家稍作休整之後,秦氏便對謝離說道:“這些日子的事情頗多,為娘倒也很少和你能就這麽聊聊天了。”
“嗯,阿母說的是,這也確實是沒有什麽辦法。不過現在好了,又回到了原來的日子。”
謝離有些輕松的回道。
“你這一說倒還真是,這裡除了新了一些,和咱們在襄陽之時,倒也沒有多少區別。”
秦氏抬頭環視一圈之後,好像又想到了什麽,接著道:“哦,還有不同的地方就是,暫時不用那麽提心吊膽了。”
“呵呵,阿母放心好了,那種日子應該是不會有了,這裡的桓將軍可是有著十萬將士,並且各個都是驍勇善戰,秦軍想要攻破這裡,怕是難如登天了。”
“嗯,但願如此吧。不過,話說回來,那襄陽的守軍營中,如果除去危險不提的話,到還是真一個好的去處。想你在入伍之前,和鄰裡的那些半大小子也沒有多大區別, 要說這膽子,可能還更小些。不過……”
秦氏頓了頓之後,接著道:“不過,自從你入了這營中之後,除了膽子大了不少,連這待人行事,也和成人一般無異了。”
“不瞞阿母,孩兒在剛入軍中之時,和在家中也並無兩樣,只是馮隊正他們不時教導,才慢慢有了許多膽氣。到了後來,上了城牆之後也才知道,膽子越大,活下來的機會才會更多些。”
“嗯,之前也有人給為娘說過這個道理,只是今日換了阿離你說。哎……不過這些日子倒也是苦了你了。”
“母親這是說的哪裡話,咱們還說什麽苦不苦的。而且我還要感謝阿母讓我入了晉軍守備呢,讓孩兒變得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膽小怕事的人了。”
謝離微笑著道,這也確實是他心中想要說的。雖說這身子已經換成了自己,但是對於秦氏的選擇,他還是非常支持的。
在那種情況下,作為家中唯一的男人,自然是要承擔起家裡生計責任的。就算秦氏不說,也是該主動去城牆之時搏一把。
一味的膽小怕事,躲在家裡,靠著母親度日,那是永遠也成長不起來的。
雖說從結果上看是“失敗”了,但起碼是做到了一個男子漢該做的事,就算到了黃泉之中,也算是毫無遺憾了。
“所以說為娘現在也是欣慰的很,現在我的阿離終於算是長大成人了,這娶妻生子的事,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呃……阿母,怪不得方才說了這麽多‘肺腑之言’,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