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暫時還不知道,只是聽堂姐她們說江陵城在這一天會熱鬧一些。”
桓嬋思考了片刻之後答道,畢竟她來這裡也不過幾個月而已,還沒有在這裡經歷過這個日子。
“嗯,這兩日我也從鄰居的口中得知,說是在上午巳時祭祖之後,從下午到晚上整個江陵城多半的人,都會上街出來遊玩一番。”
謝離看了下遠方的桓羨,又接著道:“如果他們所說不假的話,那這肯定要比之前的襄陽那邊要熱鬧許多了。”
“話說回來,之前我們還在揚州的時候,也沒有見過多少人會在中元時出來,大多都是在家中默默搭台祭祖而已,完全沒有堂姐她們說的江陵這邊的盛景。”
“呵呵,這個倒也能理解,揚州和京口一帶,有著太多的北民居住,祭祖完之後,肯定是沒有多少心情再去上街了。”
“聽你這麽一說,倒也是這麽個道理。不過話說回來,看你樣子也不像是行過千裡路的,怎麽貌似對其他地方的事情知道的如此之多?”
桓嬋眼中閃著疑問,有些納悶這謝離是怎麽在沒有去過揚州的前提下,說的好像身臨其境一樣的。
“這個……倒也不是謝離知道的多,只是經過桓娘子描述的情況,再往深了多想一步而已。”
“哼哼!說了和沒說一樣,反倒是顯得我桓嬋是個草包,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
謝離啞然失笑,這桓嬋嗆人的功夫實在有點厲害。沒再和她計較這個,謝離又接著道:“到時候桓娘子的一些堂姐表妹,也會拉著桓娘子一起遊玩?”
“這是自然,聽她們說的如此盛況,豈有不參與之理!”
謝離聽完心中一定,有了她這句話,今日就算沒有白來了,然後才又微笑著道:“桓娘子說的不錯,如果真有如此盛景,確實不能錯過,到時候我與家慈還有蘇娘子,應該也會一同前往。不過話說回來,延祖兄和桓娘子每日苦練肯定枯燥的很,也是時候出去好好遊玩一番了。”
謝離話剛說完,就看見不遠處的桓羨已經揮砍完畢,緊勒韁繩之後,翻身下馬,三兩步來到二人身前。直接衝著謝離道:“景宣感覺如何?我這半天的苦練可還入的了眼?”
“延祖兄哪裡的話,如此技藝實在讓謝離歎為觀止!”
“哈哈,景宣過獎了,過獎了……”
“哼!”
桓嬋瞥著旁邊這倆“虛偽”的人,嘴角上揚,一臉不屑的道:“你們在這慢慢‘客氣’吧,我練劍去了。”
謝離微一拱手,然後便回頭對桓羨道:“最近謝離在家的時候,也會自己練些拳腳防身,所以也慢慢體會到了這其中的艱難,遠非肉眼看著的那麽容易,所以謝離方才才有此感慨。”
“哦?景宣也開始練起來了麽?不錯不錯,話說以你這身板,也早該像我們一樣從小就練起的,那樣的話,怎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看起來如此羸弱。”
“延祖說的是,只不過這窮文富武,謝離早年間和家慈相依為命,能吃飽就算不錯了,也實在沒有多余錢糧可供謝離學武了。不過好在現在條件有所好轉,所以這不就開始動手了麽……”
“呃……我倒是忘了這一節。不過這不管文武,一個好的先生總是需要的,景宣如果不嫌麻煩的話,倒是可以常來這邊,劉伯現在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有景宣你這麽好的門生,想必他也是極為滿意的。”
不等謝離答話,
桓羨又接著道:“況且,景宣選的宅院適合也好,不適合也罷,總歸是有些小了,在練習刀劍之時總會施展不開的,這裡的場子目前也就小妹和我二人在用,剩余的地方還是挺多的。” “那謝離就先在這多謝延祖兄的美意了,日後如若有需要的地方,還望延祖莫要嫌棄打擾。”
“哈哈,景宣又在玩笑了,我桓羨又豈是會食言之人。”
兩人又是閑聊幾句之後,謝離才又道:“現在謝離家中已經全部置辦妥當,說起來要比在襄陽那邊的住所還要好上許多。所以此次前來,一是為了道謝,而來就是請延祖和桓娘子有時間了去家中一坐,然後備些酒肉款待一番,以表謝意。”
看著正要抬手的桓羨,謝離接著道:“我也知道延祖平日肯定繁忙的緊,只是這也是家母所希望的,還請延祖體諒些。而且在來江陵的路途之中,蘇娘子和桓娘子還有些誤會,正好趁此機會,化乾戈為玉帛,也算是兩全其美。”
“既然是秦姨有意,桓羨哪有拒絕之理,到時候一定和舍妹共同前去叨擾。”
在把時間定到了中元的前兩日之後,謝離便拱手告辭。
桓嬋那邊自有桓羨去說,自己就不用再去多費一番口舌了。
出門之後,謝離直直的向江邊走去。
只是剛要上船之時, 卻發現那旁邊桓氏大船之上,緩緩走下一白色長衫男子,定睛觀瞧之後,才發現此人甚是眼熟。
片刻之後,謝離才想到,這是前兩日桓羨兄妹在給自己挑選宅院的時候,恰巧碰到的本家堂兄,好像是叫桓石鈞的。
對面的桓石鈞顯然也是看到了謝離,同樣在微微一怔之後,露出恍然的表情。
兩人簡單拱手行禮之後,便各自錯開。
桓石鈞下船之後,站在堤岸之上,不時的指揮著穿上的仆役,兩人一組,往船下小心的搬著一個個兩尺長寬的木質開口箱子。
謝離已經上了客船,然後才發現那一個個木箱之上,擺了不少香燭紙錢,看樣子像是為了七日後的中元節所做的準備。
一切都顯得那麽的井然有序,並沒有什麽好看的地方。謝離看了幾眼之後,就轉過身來,坐在客船之上,等待著對岸的到來。
只是心裡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太正常,而且這種不正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謝離再次扭頭看去,南邊堤岸上依舊是剛才的那副場景,除了仆役們更疲憊了些,其他的倒是沒什麽區別。
謝離又再次回過頭來,望著眼前的客船和江水,又陷入了深思。
對了!吃水線!
謝離又回頭望去,只見桓石鈞的那艘大船,吃水線要比旁邊的幾艘大船深了許多。
而且,他也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剛才看這些仆役們時候,會感覺那麽的“別扭”。
就這麽大的木箱子,裡面就算擺滿了香燭紙錢,一個人也是應該搬得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