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和靈寶兒來到桓府門前時,桓嬋早已不見了影子。
門前的兩名守衛正在交談著什麽,臉上的表情都是頗為納悶的樣子。
只是當他們看到那赤著膀子的謝離時,更是詫異的張大了嘴巴,心中被震驚的難以言表。
“嗯?兩位這是怎麽了?”
謝離看著如此吃驚的二人,不解的問道。
“呃……哦……沒事,沒事,謝公子怎麽搞成這副模樣。”
兩名守衛這才回過神來,然後如此反問到。
由於謝離出入桓府的次數逐漸增多,和守衛也逐漸熟絡起來,交談之時也比之前隨意了很多。
“呵呵,方才過江之時在那艞板之上沒有站穩,一不小心跌入了江中,倒是讓二位見笑了。”
謝離隨意的解釋完後,又接了一句“回見!”,然後便和靈寶兒一同踏進大門之中。
留在原地的兩名守衛,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互相喃聲道:“這也太過巧合了吧……兩個人一起跌入江中?”
“難不成是小郎主與謝公子在船上起了爭執?互相推搡之下一個不慎……”
只不過謝離早已聽不到他們所議論的這些,此時的他正拉著靈寶兒去找那桓羨,不管怎麽說,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實在太過狼狽。
雖說此時男子的穿衣風格比較隨意灑脫,大袖長衫隨處可見,袒胸露脊也不在少數,但謝離不過是一介布衣、普通百姓而已,平日裡沒有什麽吃散嗑藥的習慣,自然不需要那樣輕衫緩帶。
在加上自己對這裸露身體也實在沒有什麽癖好,所以這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找桓羨弄身像樣的衣服了。
只是到了演武場時,那裡平靜異常,並無半個人影。
靈寶兒擺弄著手裡的好玩的玩意兒物什,雙眼不時的望著自己房間的位置。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沒有陪謝離繼續找下去的意思,匆匆給他指了一下桓羨房間的位置之後,便獨自向自己的房間跑去了。
謝離無奈的搖了搖頭,隻得按照靈寶兒所指的方向找去。同時心中在想:這車騎將軍府雖說偌大無比,但是仆役院工也太少了些,連個問路的也看不到半個,一點也感覺不到當世頂尖勢族的氣派。
只是他不知的是,之前的桓溫雖然是在個人的氣場方面舉世無雙,少有人可及,但是卻不怎麽講究排場。雖說算不上是萬事從簡,但是也不像是其他豪門大戶那樣家眷成群,仆役無數。
在各項方面都深受兄長影響的桓衝,自然也就養成了這個習慣,家中除了必要的服侍人員,其他的便再也沒有過多安排,這也是謝離在桓府中感覺有些冷清的原因。
來到靈寶兒所指的房間門前,謝離輕聲叩門,然後道:“延祖兄?謝離有事相求……”
只不過等待良久之後,房內並無任何聲音傳出。謝離心中納悶,難道這桓羨也沒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謝離再次叩門,正要再次出聲詢問之時,卻發現房門在自己叩門之時,緩緩的開了一道縫隙。
“房門沒鎖,按說應該是在這房間裡的。”
謝離在心中想著,手上微微用力,將房門推了開來。
雖說經過一系列的事情之後,他與桓羨的關系頗為不錯,但是以謝離平日裡的習慣,就算關系再好,謝離也不會擅自推開他人房門。
只不過現在的自己確實難受至極,下身衣裳被曬的將乾不乾,那種又潮又濕的感覺實在再也不想忍受了,
所以為了急於找出桓羨,才不經他同意直接推門進來。 房間裡的空間之大,完全超出了謝離的想象,這只不過是一間而已,竟是和自己那三間相差無幾。
房間裡並無多少裝飾之物,只是簡單的桌榻家具,以及日常的生活物什。
沒有多少竹簡冊子,也看不到什麽筆墨硯台,所以感覺不到什麽書卷氣息。
謝離微微點頭,心道也是,這桓羨整日醉心強身習武,如果有這些文房之物的話,倒是可以讓人刮目相看了。
西側的遠處是一六扇屏風,屏風後面應該是床榻休息之地。
謝離望著每一扇上的各有不同的仕女圖,心道這桓羨倒也“講究”,剛才那刮目相看的評語好像又突然可以用在他的身上了。
雖說意思可能是差了點……
目測著屏風後和房門的距離,謝離心道:這麽遠的距離聽不到敲門聲也是正常,如果他是在午睡的話,那自己就更是白敲了。
之後便邁開步子向屏風這邊走來,不管怎麽說,現在已經進了房間,只是因為這桓羨午睡就出去的話,那自己又能找誰去換掉這難受的衣服。
難不成去找那車騎將軍桓衝?
謝離可不想就為了這點小事去驚動他的大駕, 自己好不容易在桓衝那裡留下點好印象,為自己這兩家人在江陵穩穩扎根打下了點基礎,如果因為這點小事而被貼上“恃寵而驕”標簽的話,那實在是得不償失了。
將到屏風之時,謝離拋去腦中雜念,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延祖兄?可是在睡著呢?”
只是在片刻之後,回復自己的竟然是“啊!!”的女子尖叫聲,和隨之而來的水花聲。
謝離一陣錯愕,下意識的心道: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桓羨還學會金屋藏嬌了?
正要致歉出去之時,才發覺這聲音好像甚是耳熟,好像是……桓嬋的?
片刻之後,那女子聲音接著道:“你是誰?誰讓你闖進我房間的!”
謝離心中一陣哀歎,果然是桓嬋的聲音……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在那江北之時已經無意冒犯了一次,現在竟又遭遇上了。
不過靈寶兒不是說這裡是桓羨的房間麽,怎麽桓嬋在這裡?是他指錯了還是自己走錯了?
只是事已至此,顯然不是探究誰對誰錯問題的時候。
為了平息屏風後桓嬋的怒火,謝離隻得接著裝傻道:“這個……我是謝離,是來找延祖兄換身衣服的……”
方才桓嬋一直處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只是隱約聽到一男子聲音,還以為是家中仆役擅闖自己房間,這才勃然大怒。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謝離,心中的驚怒沒來由的緩了不少,只不過口中還是用剛才的語氣道:“那你找去就是了,來我房間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