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秦兵的“護送”之下,杜霸先是被請到別的營中,然後旁邊一兵士對他道:“杜隊正身上衣服還很潮濕,一直穿下去的話,太容易染上風寒,所以現在還請還上一套乾淨衣物之後,再去見過大將軍為好。”
杜霸雖說生的“豪放粗狂”,但是也一向心細如針。
雖然秦兵口口聲聲再說為了自己著想,但他們的真實目的,也不過是為了檢查自己有無攜帶對符丕不利的兵器罷了。
不過杜霸也能理解,畢竟要個自己交談的乃是苻堅長子,秦國的征南大將軍。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這群秦兵再多長十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周圍秦兵這才稍感放心,杜霸身上除了還綁著裹傷的麻布之外,其他的就只有那套依然潮濕的衣服了。
只是這一幕多少讓周圍的秦兵都有些暗暗心驚,拋開投敵不談,此人竟然可以在負傷未愈之時,直接跳過城牆,然後從如此寬的護城河裡遊了過來,這份膽氣實在非常人所有。
杜霸來到符丕帳中之後,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
前方正坐之上,正是那錦衣青年符丕,在他的右手方是一五十來歲的老者,身穿甲胄,精神抖擻,精光滿目。以杜霸多年的從軍經驗,他第一眼就知道這老者定是身經百戰,戎馬一生,否則定然不會僅僅在坐著的時候就能散發出這樣強的氣勢。
苻丕的右手邊,同樣是一五旬左右的老將,長相比自己的“粗獷”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臉的絡腮胡子好像從來沒有打理過,只是在濃眉之下,那一雙閃著精明的眼睛時刻提醒著自己,此人同樣不可小覷。
其余幾人,看著裝束舉止,也皆是不凡之輩。
杜霸心中不由暗讚,如此多的精兵強將,也怪不得秦軍可以在僅僅十年左右的時間裡,就可以將北方諸國一一掃滅。
“杜霸見過符大將軍,見過諸位將軍!只是杜霸不過一小小隊正,如今過來投靠,實在不值得符大將軍如此厚待。”杜霸聲音依舊洪亮,在這大帳之中,顯得尤為清楚。此話也是他心中所想,自己在之前就算是應了朱序,受了這別部司馬一職,那比現在這秦軍帳裡的幾位,也不知道要低了多少品級,雖說這苻丕有可能是要給襄陽守備信號,表達自己對降將的優待,但是現在這陣仗,也實在太大了些。
“杜隊正毋須妄自菲薄,雖說你的官職不大,但是這威名卻早已響徹我軍!”苻丕一臉笑意,接著道:“前些天夜裡,我秦軍夜襲城門,晉兵之中,能及時領兵守門的,也只有杜隊正一人而已!當日聽我秦軍兵士也都爭相誇讚,杜隊正在那門前,真是一夫當關,威猛不可擋也!如此悍將,我苻丕又如何能錯過?諸位將軍也都是愛才之人,一同前來也是理所應當。”
杜霸聞言,又一抱拳,然後高聲道:“符大將軍能對杜霸如此看重,實在讓杜霸感動不已。反觀那朱序,是自是與符大將軍相差太遠,哼!”
“哦?此話又是何意?”苻丕臉上肌肉微微聳動,接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我在符大將軍說的那一戰之後,受了不小的傷,一直躺在營中修養。前兩日終於病情好轉,沒有了大礙,到軍中報道之時才得知,那朱序竟然只是給我一別部司馬的賞賜,其他的一無所有。哼,符大將軍, 你來評評理,這是不是太過不公平。”
杜霸又擺出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將此前在襄陽城中的事,簡單說了出來。 “呃……”苻丕顯然沒有想到,這杜霸竟然一上來就開始大倒苦水,沉吟片刻,苻丕接著對杜霸笑道:“雖說在一般情況下,從這隊正升任別部司馬,算是難得的賞賜。但是杜隊正卻是例外,可以說,沒有杜隊正在城門的那一戰,襄陽現在早已歸於我手,這朱序也就更不可能還在安穩的在那城上指揮。所以說,杜隊正所怨也實屬應當。”
正欲再說,卻又聽那杜霸搶道:“誰說不是呢!如果說襄陽裡的別部司馬能和秦軍一樣,那我杜霸勉強也能接受,只是眾所周知,城裡兵少,最後我能領上二百人,也算是燒了高香了。”
苻丕聽著愈發好笑,本來在聽到杜霸事跡,以及在看到他人之後,認為他是一員難得的悍將,正好在收為己用,用來顯示自己重賢愛才之心,自己的父親素有惜才的賢名,自己的此番行為,說不定還能得到不少父親好感。
另外,此番大費周章也是為了給對面襄陽的晉兵看的,用來顯示自己確實有意招撫之心。
只是現在才發現,這杜霸是一位悍將不假,但更多的卻是一員憨將。如此場面,說話不僅魯莽,不經思考,而且還不住的抱怨埋怨,這實在是難以讓人提起愛才之心。
“杜隊正既然已經投到我秦軍之中,自然是不能讓你再受這不公待遇。慕容先生,姚將軍,你們以為然否。”此時的苻丕顯然有些興致缺缺,把問題直接交給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