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沉默中,墨菲走下台,然後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知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不需要他在推動什麽。
一切都會像一顆種子一樣,快速的生根發芽,然後長成參天大樹。
這不是幻想,這是現實。
閑下來的時間總是過的很慢,墨菲靠在後院的樹下,聆聽著城裡面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極少有人在公開場合討論墨菲那場演講。
是選擇性忽視,還是什麽,墨菲說不上來。
但可以預見的是教會那高大的形象已經開始崩塌,在永夜城這些人中緩緩崩塌。
建設很難,毀滅只需要一瞬間。
而且墨菲可沒有用自己的地位、權力來強行讓他們屈服,而是旁敲側擊,在合適的時候給予一點信息,這樣的時間雖然會很長,但效果肯定很好。
至少“教會不好”的信息,會深埋在他們心中,爆發的時候,那絕對會產生狂熱的力量。
“大人,”海斯滿頭大汗的走進來,“城外的邪魔已經全部死了,只有少數幾個跑掉,我們要不要追?”
墨菲擺擺手,“不用追,只要那些東西不來惹我們,就不要主動招惹,知道了嗎?”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根本不想去攻擊邪魔,而是會把這些邪魔引誘到半月城,讓那群狂熱的騎士展現他們英勇的姿態,釋放他們對教義的忠誠、或者是對某人的忠誠。
只不過這只是想想,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好,他可是親眼見到邪魔是怎麽樣感染人的。
速度之誇張,擴展之迅速,比前世那些喪屍電影中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幽幽歎息,要是自己能掌握這股力量,那該多好。
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絲光亮,好像這種事情自己在哪裡聽過……他搖搖頭,對著海斯說,“下去吧,雖然有樹人抵擋,但絕對不能放松警惕,知道了嗎?”
海斯點點頭,轉身出去了,剛剛走到門口他身子頓了頓,似乎想說什麽,“大,大人,我剛才在路上聽到您在廣場上說的那些話……”
“怎麽,你有什麽見解嗎?”墨菲一挑眉。
海斯連忙搖頭,“我哪能有什麽見解,只是……”他說著咽了下口水,“只是教會的權威根深蒂固,這事一時間恐怕很難實現。”
墨菲摸了摸下巴,笑道,“哦?說說。”
海斯深吸口氣,緩緩走上前,“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真要讓人們徹底和教會決裂,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教會的人來攻擊我們……”
墨菲一怔,他看著這個表面上憨厚老實的海斯,聲音有些飄忽,“繼續。”
“大人,不管什麽樣的權威,只要威脅到生命的時候,那絕對會破滅了,當然除了那種瘋狂的信徒之外,像我們這樣的人,”海斯說到這裡冷笑一聲,“我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
“當威脅到自己的生存了,還管什麽勢力不勢力的。”
墨菲點點頭,兩個人對同一事物的判斷從不可能相同,兩種見解也不可能完全相似;不僅人不同看法也不同,甚至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時間看問題也不一樣。更不要說是一群人的見解。
雖然人們的看法不盡相同,但唯獨一點是不會變的。
生存。
吃飽肚子才能去追求精神上的慰藉,這個道理放在什麽世界都是通用的,而當這種精神上的慰藉威脅到生存的時候,只會出現兩種情況。
一種是反抗,一種是被奴役。
前者是一種自然選擇,後者更像是一種人為的yān gē。
生物學上都知道物競天擇,人這種號稱萬物靈長的動物,做的會更過分的,墨菲相信一點。
“海斯,你說的不錯,但現在並不能這樣做,”墨菲很欣賞他的敢說,至少比其他人背地裡說要強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過自己殺教會的人,還是什麽,似乎海斯對於教會的威嚴並沒有多少。
反而很唾棄。
海斯撓了撓頭。
“敵人不是越多越好,但也不是沒有最好,”墨菲眼中充滿了睿智,“現在敵人是邪魔,以後的敵人是教會,那你猜猜更以後是什麽?”
海斯一愣,搖搖頭。
“帝國。”
簡單的兩個字從墨菲嘴裡出來,他笑了,“我知道背地裡有很多人都在討論我是不是要zào fǎn。”
海斯身子一緊,他有些後悔說這些話了。
“是的,我明確的告訴你,我就是想zào fǎn,”墨菲拄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海斯,“你是跟我一起呢,還是怎麽樣?”
※※※
薇薇安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身體這樣輕盈,那些高聳入雲的樹,她覺得只需要稍微用點力,就能夠上去。
而這一切的感覺都來源於手上的一把刀。
那個神父的遺物。
火焰刀燃燒著空中的雪花,薇薇安甚至能聽到那種劃破空氣的嘯聲,不用想也知道,如果被砍中的話,不死也半殘。
“他說的沒錯,你的火焰並不能對他造成傷害,”鬼魂飄的遠遠的,“邪神的信徒很殘酷的,就算被你傷到,嗜血的他也絕對會咬下你一塊肉的。”
“跑!然後找機會用那根鐵棍,插死他!”
鬼魂見到薇薇安似乎呆住了,聲音有些焦急。
薇薇安凝視著朝他揮砍過來的火焰刀, 心中雖然緊張,但她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怖,更不要說被嚇到了。
眼看火焰刀就要砍中她,薇薇安伸手,瞬間出現了一把吞吐著火焰的長劍,迎了上去。
“嘭!”
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頓時火花四濺。
濺到了雪地上,濺到了樹上,然後燃燒起來。
魯斯眼神一凝,似乎沒有想到薇薇安還有這種能力,他臉上暴戾神情一閃而過,接著怒吼一聲,整個身子如同一隻離弦的箭,從地上拔起,揚起刀,衝了過去。
凜烈的寒風打著尖厲的呼哨,把雪原上平展展的積雪,吹成一條條巨龍,貼著雪地滾動。
狂風暴怒了,像百萬雄獅在怒吼、奔騰,把千百條白龍卷上天空,整個空間迷漫著白色的粉末,如煙,似霧,卻沒有煙霧的柔軟,打在臉上像針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