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不太好吧…畢竟也沒有…有證據。”

沃克利緊張到磕磕巴巴，他還從未與其他貴族發生過口舌之爭，因為每次都是膽小的他放棄爭吵。

雖然他沒說什麽重要信息，但其他嗅覺敏銳的貴族子弟心中卻有了猜測。

“該不會是插手城衛軍了吧?要是真的，居然有人敢撩總督的虎須，我也很想看看這是誰的手筆。”

中年男人準確的猜測讓布尼安在心裡吃了一驚，但他轉念一想也是那麽回事，畢竟總督身上最不能碰的地方也就那麽幾個:

一是軍隊，特別是他直屬的城衛軍;二是親信，布尼安已知的人包括且不限於查理萊斯特、科雷亞，值得一提的是這裡並不包括沃克利等親屬;三是巫師，特別是高等級巫師，他們手裡甚至能把握住一場戰爭的走向。

但沃克利以及他代表的貴族巫師(莫隆地區有許多貴族，甚至騎士也可以算踏入貴族圈子，但其中實力雄厚的只有這晚宴上的幾家)地位十分尷尬。

一方面他們年紀不大，尚未接過上一輩的接力棒，遠不能進入統治高層，更遑論成為總督親信;另一方面他們由於在法術造詣上不足，也無法借此獲得更多的重視。

這兩個致命的關鍵點加起來，導致沃克利等年輕貴族巫師的話語權極度薄弱，甚至不如丹妮絲、布尼安等同代的貴族騎士。

昨晚沃克利遇刺一事，不需要大規模聲張便能被這群人知曉，畢竟小圈子裡消息更容易被傳播。

如果他們確定僅僅是沃克利遇刺，後面的兩個選項直接被中年男人等聰明人排除也不無可能。

布尼安呡一口酒杯，面對眾人的關注，輕微點頭表示中年男人的猜測屬實，隨即眼睛開始迅速打量並記下其他人一轉即逝的表情。

他們臉上的情緒可籠統概括為五種，喜怒驚愁靜，這完全符合他的預料。

十個人，大家十分熟悉彼此的性格，也互相知道各家各族底下的部分隱秘動作，所以布尼安心裡對他們的表現有數，至於更深的事情或許他們這群年輕人還不如自家管家知道的多。

不出他所料，九個人中只有沃克利一人臉上掛愁。昨天被接連刺殺兩次，甚至第二次險些被人得手，換做誰，誰都要發愁，誰都要懷疑自己究竟乾過什麽惹到了這些家夥。

在布尼安看來，沃克利是絕對不會因為政治或者其它問題而苦惱，他這樣靦腆膽小的人終究不會喜歡這樣的舞台。

“那瘋婆子和鬼人這麽冷靜，看來他們早有消息或者猜測，甚至於他們可能知道幕後黑手，不愧是連父親都要稱讚的兩個人物。可惜兩個人的性格古怪，只怕我與他們的關系無法更進一步。”

哈裡斯男爵，即布尼安的父親，是一名在貴族圈裡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油條，在某些事情的立場或者見解上，布尼安是真心佩服自己的老父親。

“嘿呀，還真讓我猜中了，可我怎麽有些高興不起來呢?”

中年男人嘴上說著一套，臉上卻笑眯眯地打破宴會上沉重的氣氛，臉上一如他剛剛聽到消息時的喜悅。

布尼安心裡清楚中年男人克魯是在幸災樂禍，嘲諷其他人的快感連談吐得體的布尼安也會沉迷於此，更不要說沒心沒肺的克魯。

“我看咱們這群人裡不會有這蠢貨，要去做明知道虧本的買賣，我看沒人有這個決心。”

克魯對面的一名瘦高的棕發男子說出自己的想法。

“斯托的說法倒是有些可能，誰會蠢到乾這種劃不來的生意。”

“嘿嘿，誰要是幹了，

不得被人們笑話一輩子。”餐桌上其他的幾個人也開始附和斯托，以此反對克魯的說法。

“那麽幾位還沒發言的大人物怎麽看待這件事呢?”

中年男人暫時沒有理會與自己合不來的斯托，小眼睛在丹妮絲、布尼安、沃克利以及裡斯本四人的身上轉來轉去。

“呵！你個死中年男人，我給你帶來這麽驚人的消息，你卻開始懷疑我！?你覺得我和我家老頭子會像你一樣缺心眼嗎?”

布尼安壓製住心中的怒火，不爽地回應中年男人的懷疑。

中年男人懷疑的眼神讓布尼安有些惱火，這裡可沒有幾個蠢人，他可不相信中年男人心裡沒點逼數。

“欸～布尼安大哥可真會說笑，這種事情可說不準是誰的手筆。如果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遇襲的對象沃克利，我都不會驚訝。在這個圈子裡還有什麽不可能， 大家早就應該對這種反轉劇情習以為常，甚至有所警覺了。”

中年男人依舊笑眯眯地面對他人的指責，同時又把戰火引到最沉默好欺的沃克利身上。

“我……我不是……你怎……”

沃克利的臉色漲得通紅，腦子裡極力想為自己推脫，但嘴上卻因為心情的激動而磕磕巴巴地說不出任何話。

布尼安見此想要為沃克利辯解幾句，但剛到嘴邊的話卻被一聲大笑打斷。

“哈哈哈！天大的笑話！克魯，我看你是豬肉吃多了，自己也快變成豬了吧！”

獨特的清脆笑聲傳入眾人的耳朵，配上尖酸刻薄的語氣，眾人不用想便知道是那個瘋婆子。

“在這裡誰不知道誰啊?要是沃克利能乾出這種事，那在座的各位都趁早自殺吧，咱們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鮮紅的嘴唇呡了一口美酒，配上她蒼白的臉龐，巨大的反差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不適。

喜歡噴人的中年男人見此也慫下陣來，這倒不是因為丹妮絲的話，而是畏懼她之後不可預測的瘋狂舉動。被噴不可怕，不可預知的手段才是最讓中年男人擔心的。

“喲！您可真會開玩笑，正是因為大家都了解對方，我這麽開玩笑，別人也不會信以為真啊……”

“我看你剛才信誓旦旦的樣子可不想開玩笑啊～”

丹妮絲故意拉長音調，故意讓中年男人下不來台。

“啊哈哈，這……這不是演……”

中年男人解釋的話語還沒說完，角落裡卻傳來尖銳的聲音。

“你們真的是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