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也沒抬頭,嘴裡塞滿麵包和肉湯,含含糊糊地回答,在家人面前他不需要去顧忌繁瑣的禮儀。
“哦,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了老羅伊過幾日就要回來了,也不知道拜托他的事怎麽樣了……”
騎士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直至陷入自己的思緒裡自言自語。
墨菲聽到這話,雖然沒抬頭,但抬眼看著陷入沉思的叔叔,心裡也是百感交集。
騎士口中的老羅伊是瓦倫的父親,在奧爾城裡也算一個小有名氣的商人,叔叔和他有些交情,墨菲也是通過這道關系結識的瓦倫。
至於叔叔口中的委托,則是讓羅伊試著在北方尋找當初四處逃竄的族人。即便是騎士心中對此也沒有抱著很大希望,但他還是想嘗試一番。
“若能找到失散的族人,那我的失憶就變得無關痛癢了……”墨菲樂觀地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中,嘴裡放慢吃東西的速度。
“哎,過幾天瓦倫是不是要參加教堂的測試來著?”騎士不知何時回過神來,向還在沉浸於幻想的墨菲問道。
“嗯?啊?!”墨菲被騎士打斷思考,眼神迷茫地看著叔叔。
騎士見此,又耐心地重複一遍:“我是說,過幾天瓦倫是不是要參加教堂的測試?”
“還有很長時間吧,好像這次的測試推後很多。”墨菲心不在焉地答道。
“這孩子還真行,你看看瓦倫,遇到什麽挑戰都要上去比劃一二,先是考上大學,又是在羅伊的督促下報名參加教堂的測試,什麽時候你也這樣就好了。”
“我們倆的方向就不一樣,怎麽學?”墨菲心裡對此不服氣,撇撇嘴小聲反駁。
“我是說讓你去和他做相同的事嗎?我是讓你學習學習人家身上這種迎難而上的精神,在挑戰中磨礪自己的態度……”騎士一本正經地說道。
墨菲在叔叔的教育聲中低下頭,掩蓋自己不耐煩的表情,心裡早就對騎士說的話無力吐槽,畢竟他才清楚瓦倫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相比於墨菲對騎士的直接頂嘴,瓦倫可以說是將自身的叛逆隱藏得徹徹底底。不管何時,他總會用自己那張忠厚老實的臉龐,欺騙那些年輕漂亮的少女以及對他一知半解的長輩。
據墨菲所知,瓦倫遵循老羅伊的安排去考大學,只不過是他想找個地方逃離父親的管教而已,順便也賣一些不好出手的東西,像什麽題材豐富、花樣眾多的黃書,迷幻效果更強烈的藥劑等等市面上禁止的物品都是他收入的大頭。
然後他又拿這些東西換來的錢去泡妞、喝酒。不過最可氣的是,他居然不叫上墨菲一起去找樂子,還美其名曰一名正直的騎士不應該做違背原則的事情。
呸,騎士的原則裡哪有說應該拒絕女士犒勞的話。
墨菲對此憤憤不平,憑什麽外表老實就能為所欲為。一想到這些,他現在隻想吃個心愛的檸檬緩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鬼知道他這次又去參加教堂的測驗是為了什麽,反正他只是為自己考慮罷了,才不會顧及那老頭子的感受。
耳邊叔叔的訓話也接近尾聲,墨菲嘴上敷衍地應和著,幾個嗯哦啊翻來覆去的調用,讓騎士地訓斥看起來有些效果。
至於真實情況,叔侄二人都心知肚明。
騎士沒戳破墨菲的偽裝,因為他在某種意義上也算墨菲的前輩了,他最清楚對付墨菲的方法,不能急於一時,要一點點把他棱角磨去。
早飯的時間就這樣慢慢地在叔叔的教育中過去,墨菲也早已習慣這種生活。
吃過早飯,騎士又急急忙忙地出去處理任職的手續,
墨菲則是把東西歸置好,為了這次出門認真地洗漱一次。墨菲回到屋裡,穿上相對輕便的皮甲,拿起練習用的鐵劍,仔細端詳劍身,發現除了幾個並無大礙的微小缺口,這把劍還算保存的可以。
他把劍放回劍鞘,把它跨在腰際,大步向門外走去,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那小子了。
當他的一隻腳剛剛邁過門框,他卻想起鐵劍上的那幾個缺口,遲疑了幾秒,他收回邁出的那一腳,折身走到屋內換上另一雙皮手套,滿意地點點頭,再一次大步走向門外。
挪開木板,穿過巷子,墨菲來到內城的主乾道上。
盡管天早已放亮,但街道上除了來來回回的巡邏隊,還是沒有什麽人。
他深吸一口氣,望著對面逐漸升起的太陽,心裡了然大致的方向,邁開腳步左轉,慢騰騰地沿著街道走去。
相比外城,內城的治安要高出一大截,不會有什麽小偷小摸的事情發生,所以墨菲走得很輕松,時不時地用手摸幾次左手腕。袖口下飾品的堅硬質感提醒他,昨晚的一切可不是他喝醉後的妄想。
“不過即便戴著護腕,這寶石也沒有硌到我,活動手腕時也沒有任何不適,這東西似乎和我融為一體了。”
墨菲謹記騎士說過的不與外人顯橫財的道理,把那個珍貴的飾品用牛皮護腕掩蓋。他本來都做好了忍受疼痛的準備,可戴上之後一切照舊,並沒有什麽改變。
按理說這是好事,可墨菲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感覺自己的所有準備都打在棉花上,沒有絲毫的效果。
拋開心中的失落,墨菲明面上還是保持著以往死氣沉沉的面孔,不過這次多了一絲開朗。
墨菲沿著冷清的街道散步似的慢行,難得享受這種安靜的時光。
他不喜歡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小場地。至於昨晚的酒館,他只是喝得有些上頭了。
“不過酒量這種東西似乎不是遺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