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大人,是我,墨菲。”墨菲走進院子回了句話,轉身又把木板安上。
“哦,墨菲啊。嘿喲,和你們說了多少次了,以後走正門,男爵大人又不在意那些老套的規矩。”
“這不是怕給您添麻煩嗎。走後門就行了。”墨菲憨憨地解釋道。
“我這半截入土的人啊,晚上睡不著,給你們開開門又沒什麽事。咳咳,行了,趕緊進屋睡覺吧,白天這麽累,晚上可別再熬了。”
“好嘞,您也趕快歇著吧。”
深夜,墨菲回完老管家的話,把鐵劍放在角落,一個人靜立在院子裡,平複急促的呼吸。
天氣逐漸回暖,呆物慢慢地多了起來,只不過現在出現的大多是一些低劣的品種,要想捉到品相極佳的蛐蛐,還得等到仲夏節之後,屆時也會有不少的比鬥在各地舉行。
墨菲站在院子中央,閉上眼睛,用自己的意識去感知四周的一舉一動。
盡管四周還是漆黑一片,但在一念之間,無論是簡陋的木板,還是角落裡的雜草,他都能在腦子裡畫出清晰的輪廓,甚至木板上模糊的紋理,他也能描個大概。
這種對身邊的一切都了若指掌的感覺,不禁讓墨菲大呼過癮。
“這感覺這是不錯,只可惜這個院子太小了,無法得知我最大的感知距離是多少。聽叔叔說,感知強大的人,也能看穿隱形的東西,有時間可以找小少爺討個小玩意兒試一試。”
感受著自己尚有余力的能力,他的心思免不了活絡起來,心裡規劃著未來幾天的安排,看看能不能在一些空閑時間裡插入幾個小小的測試。
但高興的心情卻讓他浮想聯翩,他的思維又從安排測試跳到要尋找與自己相似的大師的自傳研究一番,進而又轉到對自己未來的暢想……
他就這樣站在漆黑的夜空下安靜地發呆,院子裡的一切也如常進行,仿佛墨菲沒有站在那裡。
時間一點一滴的推移,越來越多的呆物匍匐在草叢裡,一起合力發出清脆的聲響,此起彼伏。響聲不斷吸引著其他生物,終於在某一刻,牆上突然多了五六隻雙眼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不速之客。
它們起初擺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站在牆上,緊緊盯著院子裡的人,意在這個“敵人”襲擊時立馬撤走。
無聲的爭鬥悄然上演,但這並沒有把墨菲從幻想中拉起。它們保持了一段時間,卻發現那人根本不理會自己,它們互相看了幾眼,又幾乎是同時一齊向府邸深處溜去。
這一溜,自然有快有慢。還沒跑幾步,只見一隻跑在中間的突然躍起撲向當頭那個,當頭的反應也不慢,在屋頂上向左一躲,身子一頓,輕松避了過去。
但只是這一停,原本處在第二位置的卻成了第一,其身後的幾隻也不甘示弱,有的像剛剛那位甘於舍身的一樣撲向第一,有的稍微放慢速度試圖尋找機會,有的則和身前的扭打一團。
“喵嗚~!”一道慘的叫聲刺穿了原本蛐蛐鳴音構成的屏障,也驚醒了墨菲。
墨菲的神情還有些受驚的樣子,腳底卻不含糊,三步做兩步的邁向院子一角,熟練地拿起一根木棍,對著院牆頂上就是一頓掃撥,嘴裡還不停念叨:
“讓你們打攪我,讓你們打攪我……”
手裡功夫不慢,掃、劈、戳一式不落的全都打在野貓身上,也幸虧墨菲手上控制著力道,只是讓它們吃痛,沒讓它們當場暴斃,要不然明早他又得被大媽的訓斥。
慘叫聲此起彼伏,野貓也顧不上心裡的春意,一個個挨了兩三下便逃離了這片區域。
墨菲杵著棍子,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句話,搖搖頭笑道:“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覺得為自家的凱莉解決不小的麻煩,墨菲哼著小曲,轉身把棍子放回原處,邊往屋走,邊清理自己剛剛的胡思亂想。
“我居然會幻想自己未來一戰成名,最後左擁右抱的生活,也是神奇。怪不得他們都說我無聊呢,每天都沉浸在自我世界裡狂歡,哪有精力去和他們說笑。”他自嘲兩句,又晃晃悠悠地進了屋子。
隨手熟練地點著蠟燭,屋子裡的一切也映入他的眼睛。
一張放著食物和書的方桌,三個木凳,兩個巨大的箱子,兩張平放的木板以及一個擺著不少書的木櫃。
看著熟悉的一切,墨菲的眼神最終聚焦在桌上涼透的肉湯和黑麵包,他不爭氣地咽了口唾沫,肚子也像沒吃飯一樣“咕咕咕”的亂叫。
“得了,總不能把這湯放到明天吧,那不就壞了嘛。嘿嘿,幸虧我還能吃點,浪費食物可不是好習慣。”
自我安慰幾句,也不去找柴火加熱,對著碗直接“噸噸噸”,喝完又吃了一口掰碎的麵包,緩緩嘴裡那股子鹹味。
“嗝~”牛排和麥酒的香氣似乎又從胃裡翻騰出來,這讓他感覺很舒服。墨菲在那安逸地坐著,眼睛把屋子來回掃一遍。
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墨菲又想起塞西爾第一次來這的話,習慣性的自言自語。
“哈哈,怪不得塞西爾大人說我們倆不像騎士,騎士的房間怎麽可能這麽簡陋,而且沒有一點女人的胭脂味兒,這怎麽可能是騎士的作風。”
說完,他從桌子上隨手拿來一本書,百無聊賴地看了起來。雖然這時夜已經深了,但他還不想這麽快睡覺。
這倒不是因為精力旺盛,他只是害怕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像什麽鐵箱子在黑色的路面上飛馳,巴掌大的鏡面畫滿了各式各樣的圖像,以及街道上隨處可見的大白腿。
若是只有最後一個也就算了,說出來旁人也隻把它當做這個年紀該有的幻想。至於其他幾種,恐怕連叔叔也不相信,甚至會認為墨菲吃飽了沒事乾,需要加大力度接著訓練。
一想到這些,墨菲還不如把這些夢藏在心裡,也省去不少麻煩。這種一個人獨自承受恐慌的滋味雖然讓人心裡發堵,但墨菲已經習慣了。
泛黃的書頁,昏暗的光線,清脆的蟲鳴,這一切讓墨菲褪去前半晚的浮躁,靜下心去享受為時不長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