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霧氣借助爆炸飛速地吞噬周圍的一切,奔行五六十米之後,它才出現放緩的勢頭,它直到百米才停下自己的腳步。
巨大的聲音在森林中傳出很遠,以至於在小路上奔馳很久的墨菲也能聽到,他壓住心中的僥幸與恐懼,右手揮動馬鞭,使胯下黑馬的速度又提升一大截,繼續頭也不回地逃離遇襲地點。
神秘人消失不久,黑霧中出現一陣波動,霧氣像是被人用手撕開一道裂縫,竟在某處開始緩緩分離,當裂縫擴張到足夠兩人並行時,從中間驀然鑽出一名身著灰色鬥篷的中年男子。
“這裡怎麽有一股子惡臭。”
他皺著眉頭,細狹的眼睛四處觀望,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不想繼續聞到這股子臭味,臉上流露出一股夾雜不耐煩的厭惡。
他左手在光滑的腦袋上盤了盤,好像想到什麽,右手回到鬥篷中摸索尋找隨身攜帶的小玩意。
當他的右手再次伸出,手心裡多了一些紅白相間的顆粒狀混合物。
他深吸一口氣,嘴裡開始念念有詞。不大會兒,他把手心中的東西撒向空中,並且說道:
“火龍卷”
話音剛落,空中的顆粒突然開始燃燒,並凝聚為一條燃燒的紅色繩子開始加速螺旋轉動,最後形成一陣還不及膝蓋高的小龍卷風。
灰衣男子看到這個東西,心中了然自己的巫術已經成功,只需等待最後的結果即可。他開始慢慢地向後退去,避免自己被巫術波及到。
龍卷風逐漸產生一股吸力,將周圍的黑霧吸入其中,並用火焰淨化它們。黑霧的燃燒像木頭一樣,又助長了火勢,使其越來越大,逐漸成長為兩人多高的巨大旋風。
此時它具有的強大吸力甚至使七八米開外的男子也有些受不了,灰色的鬥篷在風中飄蕩作響,他不得不借助身旁的樹木勉強固定自己的身姿。
“我記得這種大小的龍卷風沒有如此大的吸力啊?這次是怎麽回事,都差點把我拽走。該不會是我加入的一些白精粉起到的作用吧,這個回去一定要記下來。”
他都是如此艱難地抵抗,更不用說那些輕飄飄的黑霧,即便是跑出百米之外霧氣依舊逃脫不了充當燃料的命運。甚至某些纖弱的樹枝也被卷入這場篝火晚宴,很快方圓百米之內,所有黑霧消失得無影無蹤。
失去燃料的供應,火紅的龍卷風慢慢變蔫,上面的火苗越來越小,直到一切消失不見。
“呼~可算是處理完了,那幫孫子非得叫受傷的我出來搞定這些事情,一群沒人性的家夥,忘記了我還是因為他們受的傷。”
他站在樹後看到這一切,又靜靜地觀察了一會,確定沒有任何危險之後,他才從樹後走出來,嘴裡還喋喋不休地獨自訴說心中的怨氣。
黑霧散盡,灰衣男子卻發現一個直徑兩三米的圓坑躺在石路的中央。見此他為難地摸摸光頭,心中不知現在該如何是好。
“嘖嘖嘖,上面可沒給我修路的任務,不過要是置之不理也不符合我的性格啊,不過想想修路又很麻煩。我還沒學過這類巫術,沒法用巫術解決。嘶~這真讓人頭疼。”
他嘬了口牙花,思想的交鋒讓他心裡十分為難。思考良久,他骨子裡的懶惰還是一如既往地擊敗僅存的善心,最終他還是選擇默默離開。
“反正這條路也沒什麽人經過,回去偷偷告訴那些來回運送物資的馬車全當提個醒就行了,他們腦子轉快點就知道該怎麽辦,我倒是不用這麽在意。”
他的腦子開始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畢竟對於他這樣的人,
即使懶惰佔據上風也要安慰自己的善心,這樣才能保證自己善良的一面不會土崩瓦解。他找到來時的裂縫,嘴裡念念有詞,雙手將縮小的縫隙重新拉大,在他鑽回洞裡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圓坑,心裡不是滋味地離開此地。
當裂縫重新閉合,這裡又恢復往日的寧靜,血跡也早已被大風帶來的塵土完全掩蓋,一些細小的血肉殘骸也充當燃料,被摧殘得渣都不剩。除了道路中間的圓坑以及一片燒焦的土地,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裡剛剛發生過什麽。
另一邊經歷過襲擊的墨菲也不清楚自己走後發生的事情,聽到爆炸聲後,他心中的恐懼更是讓他不斷揮動手中的馬鞭, 鞭策坐騎不斷快速向莫隆城的方向移動。
盡管在此過程中他還未完全恢復的身體一再抗議,但他還是打算強忍身體的不適,不停歇地到達安全的地方。
由於這是一條僅供旅人步行穿過的小路,所以騎馬的墨菲在狹小的空間裡還是有些行動不便。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被樹枝抽了多少次臉,只是他的臉皮厚度讓他感受不到多少疼痛;他只要稍微低頭就能看到被刮得破破爛爛的衣服布面。但這一切都無法延緩他的步伐,反而使他更加不耐煩地加快速度。
四周稍微出現些動靜,他的腦袋便不由自主地轉過去查看情況,眼睛瞪得巨大,生怕自己有什麽遺漏,從而使自己有所閃失。
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安,即便是剛剛的戰鬥也沒有使他如此膽戰心驚,恐懼、焦慮充滿了他的腦子,他的雙眼由於糟糕的心情和大風的吹刮顯得通紅:他此時的樣子完全失去騎士應有的風度。
正當他無法壓製住自己腦海裡不斷滋生的負面情緒時,他的左腕處卻傳來一陣陣熟悉的清涼。
這種感覺沿手臂不斷上升,攀至肩膀又往身體的各處輸送,特別是隱隱疼痛的雙腿以及混亂的腦子,這讓他十分愜意,心中的不安緩解幾分。
“我居然還忘了有這個東西,現在僅僅是讓人心情平靜、消除不安這一項就能讓它配得上珍貴這個詞。”
墨菲清楚良好的心態在對敵中的巨大作用,這可是能決定生死的一個因素。他現在終於明白昨晚那個老人說的靜如止水究竟指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