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死了,他躺在地上,看著天上那位不斷來回放神術的黑衣人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了。
他也有想過打招呼,但他連話都說不了,更不要說站起來打招呼了。
這種情況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呢?
他有些疑惑,他好像是酒喝多一樣,記憶發生了裂痕。
他只是隱約的記得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來自哪裡他又說不清楚,只能這樣睜著眼睛看空中那個黑衣人的神術表演。
神術?
這是什麽東西?他怎麽會知道神術這個東西?
很奇怪,一切都非常奇怪,墨菲覺得自己肯定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他拚命的回想,但只要一深入,腦袋就仿佛要炸掉一樣,阻止他繼續想下去。
但有些時候,越阻止,反抗的力度就越大,哪怕現在的他只有腦袋會動,身子像是擺設一樣。
也是一樣。
這裡的天是紅的,各種各樣的人躺在地上,不對,應該說是屍體躺在地上,武器什麽的堆成山,地上都是一些不規則的坑洞。
好像被炸彈炸過一樣。
炸彈?
墨菲歎了口氣,他現在想事情的時候,腦海中總是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些東西讓他很熟悉,但又具體說不上來是什麽。
他好像進入時間的裂縫中一樣。
他有一隻直覺,要是自己還在這樣下去,肯定會腐爛掉。
不單單身體腐爛,自己的思想也會腐爛掉。
因為現在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墨菲二號此刻站在船上,看著遠處烏雲密布的天空,天空下面隱約有一個島嶼漂浮著,他暗自嘀咕:“這麽厲害的元素狂暴,跟我記憶中的不一樣啊。”
他在琢磨著要不要上島。
他看了下懷中的木盒,輕輕的打開。
墨菲的頭顱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像是睡著一樣,偶爾眼睛動幾下。
“嗯,還好,還好,沒有被死神發現。”二號琢磨一會,下定決心,“如果那個人沒有騙我的話,龍島上肯定還殘留著龍魂。”
“龍魂可是好東西啊。”二號舔了舔嘴唇。
二號不再猶豫,向著那片烏雲密布的島上駛去。
原本平靜的海面,隨著二號的進入,忽然間就雷聲大作起來,狂風暴雨霎時間降臨,這條小船在洶湧的海面上不斷的翻滾著。
換做普通人在船上,怕是早就嚇得暈過去了,二號倒是好,面色不變,一隻手手扶著桅杆,一隻手抱著盒子,目光堅定的看著那座被迷霧籠罩的島。
他心裡面沒有一絲恐懼,相反,他反而很興奮。
除了那個裡面有他變成人的一種主要材料,還有他這些日子在外面渡過的這些時光,這個瓶子裡的怪物似乎發生了某些不為人知的變化,朝著未知的方向去。
“轟隆隆!”
驚雷炸起,二號隻感覺身子上那些汗毛都豎立起來了。他臉色有些殷紅,抬頭看著倉茫茫的天空,一股異樣的情緒在他的胸膛中不斷激蕩,他想放聲呐喊,但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喊些什麽。
“我不服!”
二號朝著天空叫了一聲,他的聲音似乎極其有穿透力,恍惚間仿佛蓋過了那驚天的炸雷聲。
一道白光閃過。
二號眯了下眼睛,隨後又是一陣雷聲。
“嘩啦啦!”
傾盆大雨。
雨水像是諸神把神池裡無窮無盡的水都倒了下來一樣,密密麻麻的砸在海面上。二號身上頃刻間便濕透了,他看著遠處的山,又看了下天上的雨。
“哈哈哈哈……”
笑聲放蕩不羈,
雖然刹那間就被雨聲給淹沒,但他還是縱情大笑,這一刻二號似乎體會到了做人的樂趣。他索性就坐在船上,任憑風吹雨打,也不管身後那個斷裂的桅杆。
已經沒有退路了。
仙蒂此時心中很是迷茫,她出得惡魔的巢穴,心中閃過查爾斯那蒼老的身影,對於她這個級別來說,讓一個普通人,恢復青春那是彈指之間的事情。
但查爾斯一直以來都是拒絕的。
她這個時候依舊能夠想起查爾斯最後見她時臉上那溫和的笑容。
好像他一直都是這樣的笑的。
她很喜歡他。
一直都是。
雖然她活的時間已經非常長了,千年了,但愛情似乎能夠跨越這道鴻溝。這件事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雖然有心人還是能夠看出來,譬如那個惡魔,譬如神術公會的會長。
譬如她自己。
她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感情,按照她的想法,等到查爾斯不再為大陸上的事情而奔波的時候, 她就和他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隱居在一起,一直等到查爾斯老死。
不,她怎麽可能讓查爾斯老死呢?
就算翻天覆地也要把他救活!
就算賠掉整個大陸!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仙蒂不知道的東西。
她一直都知道天啟大陸是一塊牢籠,囚禁著那個惡魔,那個唯一的惡魔。
那些神。
不對,應該說是那個神,為了得到惡魔身上的秘密,不惜用整個大陸作為籌碼來做賭注。
她也可以。
不就是賠上一個大陸?
作為已經踏入神的領域的人,哦不,是精靈。她一直在隱藏自己的能力,她不願意露出那股特有的氣息。她怕那個神察覺到自己,所以她這些年已經都小心翼翼的過著,族中的大小事務也全部交由議會處理。
仙蒂湛藍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精光,胯下的那隻紅色的鳥感受到主人的情緒,叫了一聲。
響徹雲霄。
她伸手拍了拍和鳥兒,說道:“受苦了,讓你一直陪著我胡鬧。”
紅鳥聽完後輕輕的低鳴一下,仿佛再說“沒事的,誰讓你是我的主人呢?”
仙蒂一直都糾結的心情似乎得到了些許安慰,她長出一口氣,喃喃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直陪著我了。”
“待會我們要去幹一件大事,你願意陪著我去嗎?”
她話音剛落,紅鳥又啼鳴一聲,聲音中帶著一些責怪。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
“走吧,我們去龍島,看看那個異鄉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