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油扛上來!快!”
“死的人給我補上!快點!”
“捕魔網,快點,快點!還不夠!”
霜月城樓上,衛兵們拿著弓箭朝著城下不斷的射擊,下面是數不清的邪魔,邪魔們行動快速,衛兵們的箭矢並不能有效的命中,就算命中也造成不了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它們依舊前赴後繼朝著高大的城牆攀登著。
天空中飛著一些燃燒著綠焰的野獸,它們時不時衝上城牆,帶起一蓬蓬血霧,然後留下一個一片燃燒的火焰。
“他媽的,快點!”替補上來的守備官拿著一把血跡斑斑的劍,對著周圍的衛兵嘶吼著,城牆上除了衛兵們的殘肢斷臂,還有一些燃燒著的怪獸屍體。
雖然人形邪魔並沒有能力上城牆,但天空中那些被感染的飛禽已經讓衛兵們損失大半。
從「滿月」開始,邪魔們就越過了峽谷,成群結隊的過來。
這根本不能算作戰爭,這是屠殺,一邊倒的屠殺。
衛兵們死傷過半,但傷的邪魔屈指可數,而這個時候,他們的主心骨佛格斯大人並不在。
他們開始慌亂了,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白白犧牲。他們只是在拉響警鍾後倉惶應對,連防禦都沒有準備好,就被拉上來了。
結果可想而知。
守備官嘶吼著,短短數十分鍾,他已經親手殺了五個準備跑掉的人。他知道只要有一個人跑掉,那麽就會帶動兩個,三個,四個……最後會帶走一大片,那麽這城也不用守了。
只是他這麽做也是徒勞,城牆下面的邪魔延綿不絕的道峽谷的另一側。這是他們守城以來見過最大的陣勢,密密麻麻的邪魔嘶吼著,朝著他們猶如潮水般的湧來。它們身上的綠焰連成片,綠光衝天。
頭頂盤旋著的那些怪獸正在挑選目標,它們俯衝下來,咬碎了一個人,綠焰灑下,感染了一些正常的衛兵。
“快!捕魔網!油快倒上去!”
守備官嘶吼著,但他也只是嘶吼著,他知道如果被綠焰碰到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絕望的情緒在他們蔓延著,他們像是待宰的羔羊,只能做無所謂的掙扎。
漸漸的衛兵們跑了起來,紛紛朝著城中跑去。
“誰敢退一步,格殺勿論!”守備官狂叫著,順著就把一個慘叫逃跑的衛兵砍了腦袋,鮮血灑在城牆上。
沒人理他,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守備官拿著長劍,接二連三的砍了許多人,直到他精疲力竭,依舊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不多時城牆上除了幾個受傷動彈不得的傷員外,就只有他一個人茫然的站在屍山血海中,看著城牆下嘶吼著的邪魔。
“不準跑……”他嘶啞的吼聲伴隨著其他傷員的慘叫聲匯成一股絕望的交響樂,在城牆上回落著。
飛行著的怪獸張開閃著寒光的爪子,俯衝下來,抓起守備官便朝著城牆下面丟了下去,被無數的邪魔淹沒了。
只有活人才會變成邪魔,不知道這位守備官在空中就死了,還是成為了邪魔的一員。
隨著衛兵們的離去,邪魔的嘶吼聲漸漸小了下去,它們沒有動,站在原地,似乎等到著什麽人的到來。
天空中那些怪獸也不去追猶如喪家之犬的衛兵,而是兀自盤旋在空中,偶爾嘶叫一聲,似乎在嘲諷著人類的懦弱。
※※※
佛格斯在感受到「滿月」來臨的時候,他便發瘋似的衝到了城外的祭壇中,
那裡可是他這些年一直努力的成果,他為了這個成果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艱辛,遇到了數不清的危險。 來到祭壇——也就是拉斐爾無意中進去那間小屋子,他看著身上插滿管子的死刑犯,一直緊繃的神情終於放松下來。
他正要動作,便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慘叫,他臉色有些不太好。
看了看那些不斷呻吟的人,他眼神一凝,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口中念念有詞,大地突然顫動了一下,緊接著死刑犯身上那些管子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拔掉,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
“起!”佛格斯臉色慘白,他雙手向上一抬,似乎拖著千斤的重物,動作遲緩。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讓他粗壯的胳膊不斷顫抖。
隨著他的動作,房間的一側徒然塌陷,露出一個漆黑的甬道來。
佛格斯深吸口氣,聽著外面不斷傳來的慘叫聲,從懷裡拿出一卷繩子,把在地上兀自呻吟的犯人們捆在一起,拖到了甬道中。
外面的嘶吼聲越來越大,佛格斯臉上就越來越慘敗,雖然他有不俗的力量,但面對成群結隊的邪魔,也會屍骨無存的。
隨著最後一個犯人被他拖到甬道中, 佛格斯已經聞到了濃重的硫磺味,他不在遲疑,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紙,丟在屋裡。
“哢哢哢……”
甬道關閉,緊接著幾個邪魔晃晃悠悠進來,所過之處全部都覆蓋上綠色的火焰。
“轟轟轟!”
綠焰觸碰到丟在地上的黃紙,像水碰到油一樣,炸了。
甬道中的佛格斯聽著頭頂傳來的聲音,冷笑一聲。他那個便宜師傅赤羽其他沒有教他,就教了這個猶如變戲法的東西,也不說叫什麽名字,也沒說來歷。
這個變戲法的東西並沒有其他特別的用處,只能用來可以千裡傳音。但唯一特別的一點,就是邪魔的綠焰碰到後會產生強烈大爆炸,威力之大,刀槍難傷的邪魔也會在爆炸中變成齏粉。
這是他見過唯一可以徹底消滅邪魔的東西。只是那些黃紙他不會製作,且用一張少一張,不到萬不得已他根本不會用的。
赤羽現在行蹤不明,這黃紙更顯得尤為珍貴。
佛格斯出了漆黑的甬道,入眼的是一個插滿火把的祭壇。
祭壇用黑色的石頭築成,四個方向分別落成十三級台階,每個台階上都刻著繁雜的花紋。正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凹槽,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東西。
佛格斯神情嚴肅,他登上祭壇,現在圓圈中央,用隨身攜帶的匕首把手腕劃破,鮮血汩汩流出,滴在凹槽內。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睛越來越亮,隨著鮮血流滿整個凹槽,祭壇上空中顯現出一個血影。
“邪神……”
佛格斯喃喃細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