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中深藏著幾分無奈及尷尬之色,納格跟面前的中年男子侃侃而談著。
說是在談,實際上是納格在聽,那男人在說……
而坐在納格對面的,是揪著淡紫色裙擺,臉上無奈及尷尬之色幾乎掩蓋不住的少女!
“你哪來那麽多話要說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要相親,趕緊來廚房給我幫忙!”
在一旁與那少女有幾分相似的中年女子很有眼神的看出了兩個年輕人的窘態,當即就拉著還想要再接著開口的老伴就走了。
“那個……不好意思哈,我爸他其實人很好的,就是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
當長輩們都離去後,少女才稍微松了一口氣,紅著臉就對著納格說道: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程果恩,是一名會計師!”
看著少女已經因難為情得有點發緊的胳膊,納格笑了:
“我叫納格……是一名中國人,別被名字誤導了,目前是一名藥劑師,還有,你不覺得你這樣手很累嗎?放輕松點吧,我們先聊聊怎麽樣?”
由於長期從事醫療輔助工作,對心理安撫十分擅長的納格分分鍾就讓這位少女放下了心防,並在下一秒就連小時候做的某些有趣的俏皮事都被納格無意識的給挖了出來……
對此,納格表示這姑娘還真是太愣(沒有錯別字)了點!
而當程媽與女孩的母親說說笑笑的走上樓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下意識的互相對視了一眼,那眼睛裡是說不出的喜意。
感覺氣氛突然有點不對勁的納格疑惑的抬首望去,直接就對上了程媽那滿意而又驚喜的眼神……
眼角抽了抽,納格又望向了女孩的母親,當對上那看未來女婿的目光時,納格瞬間都有點尬不住了。
轉過頭望向身旁的女孩,看到其有點紅潤的臉龐,當即哪怕是再怎麽小白,也在這個時候開竅了!
“那個……我叫你果恩可以嗎?我能不能留一下你的聯系方式?”
無視身後養母笑得都快要合不攏的嘴,納格滿臉春風和煦的柔聲問道。
女孩驚訝的抬起頭看了看納格,歪了歪頭,思考了一下後就拿出手機,將主要的聯系方式發給了納格。
……
N個小時後……
回到家中,揉了揉在酒精還有寒冷夜風的影響下變得通紅的臉龐,納格拿出手機給少女發了一條信息後,一個轉身就對上了養母那戲謔的眼神……
“納格,你小子倒是挺會哄女孩子的嘛!”
“這個女孩是挺合我意思的,如果她不反對的話,我們倒是可以考慮發展一下。”
沒有搭理養母的調侃,從小說是母子,但相處關系說是姐弟都不足為過的納格毫不猶豫的就表露了心中想法。
察覺到納格的意思,程媽當即就收起了那副調笑的模樣,正色道:
“你是認真的嗎?你得清楚,這不是你們小時候玩的過家家遊戲,這種事可是一輩子的事!”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看她是什麽想法,難得有對一個女孩子感覺了,我當然不想輕易放棄。”
納格點了點頭,回道:
“至於感情方面……我也不是真的對異性沒有感覺,只是一直以來遇到的那些女孩太複雜了,表面笑嘻嘻的,心裡就已經在演宮鬥劇了!
那樣的女孩太可怕了,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但我是真的做不到在明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麽,卻還是當中視而不見的談笑風生。
” 無奈的搖了搖頭,納格也不知道從幾時,自己就對身邊的人的情緒非常敏感,是真情還是假意分分鍾就能感覺得出來。
而到了少年情竇初開之時,那些就連其自己本身都難以辨識出來的所謂愛情,對三觀剛形成的少年的衝擊是何等的劇烈!
隨著納格的話落下,氣氛驟然凝固了起來……
“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就不怎麽管了,不過前提是……”
程媽的眼神沒有半點預兆性的銳利了起來,沉聲道:
“要是你敢欺負人家小姑娘,看老娘不把你屎都給你抽出來!”
眼角抽了抽,納格看著養母離去的背影,呼了一口氣後,就抬頭望向夜空。
“嘖,連個星星都沒有,這破天氣!”
回到房間就熄了燈,納格閉上眼的那一刻,腦海中又浮現出一段光怪陸離的記憶……
“呵,要是真有機會了,我還可以當個作家了,這麽多素材可以寫,也真是醉了!”
時光轉瞬之間,大半年過去了。
原本老舊的樓房被裝修得喜氣洋洋,到處張燈結彩的,一個又一個的賓客們喜笑顏開的走動著。
而在房間內,身穿著筆挺西裝的納格愣愣的望著鏡子裡的人,眼中布滿了茫然之色。
“新郎官……欸!你怎還在這照鏡子了,行了,很帥了!趕緊的!走了!”
同樣一副喜態的盛裝打扮的程媽從門邊走過。看到納格的身影就叫喊道。
“新郎官……我?”漆黑的瞳孔中,一抹微弱的紫藍色光芒仿佛幻覺般的一閃而逝,納格恍然大悟的喃喃道:
“是的,我是新郎官……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
望向窗外喜慶的場景,納格哭笑不得的整理著衣襟:“我這算是太興奮了?怎麽突然就犯傻了?”
這樣想著,納格走出了房間——今年,二十三歲。
二十四歲——第一個孩子出生,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何之為重!
二十六歲——孩子即將上學,不知名的苦喜交加!
二十八歲——第二個孩子出生,恍如身處蜃樓夢!
三十歲——孩子上學得了一等獎,獎杯冰涼,手卻是如同捂著火爐!
三十二歲——為了家庭,辭去工作,自立中醫養生會所,兢兢業業養家糊口!
……
與此同時,外界當中……
“師傅還沒醒嗎?”
看著面前石板上數十道刻痕,艾黎恩面色憔悴的對著珀玲問道。
“他……我能感覺到,他不願意醒來。”珀玲搖了搖頭,雙目布滿血絲:
“輪回夢境當中的場景是根據內心深處所最想要的,或者最恐懼一切來布置的,那些往往讓人無法自拔的事物都會出現在其中……”
或許他會醒,但醒來以後,他將失去成為英雄的資格,終身只在準英雄階徘徊不定。”
聽到珀玲這番話, 眾人們默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不遠處的兩道身影身上……
“這一步只能靠納格,哪怕我們實力再怎麽強大,也沒辦法在這方面幫助他——更何況,他還有希望!”
索拉卡雙目透著金光,透過無盡虛無直指幻境之中!
……
八十歲……
監護房內,躺在潔白的床單上,納格努力的瞪著那雙渾濁的雙眼,用那隻枯槁的手掌輕輕地搭在坐在床邊的老婦的手上。
“五十多年了……一下子就五十多年了……”皺巴巴的臉龐上浮起一道道時光的刀痕:
“瞧瞧你,臉上的皺紋比我都還多。”
說著,納格笑了,渾濁的雙眼中卻是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的很!”
老婦沒好氣的拍了拍納格的胳膊:
“你那皺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被涼皮呼臉上了,現在要是出門了還不嚇哭外面的小姑娘!”
“那……當初是誰第一次見面就臉紅得說不出話來了?”故意拖長了聲音的說著,納格不輕不淡的說道。
“你也就當初用這張皮騙騙人,也不知道羞!”
聞言,納格也沒有說什麽,渾濁的雙眼望向床櫃上的全家福……
“程媽……阿斌……都走了,也不知道等等我……”
渾濁的雙目中那一抹耀眼的清明閃現著,老邁的身軀隨著納格的輕語逐漸失去生機:
“睡夠了……也該醒了,螞蚱,跳得太歡了!”
話音落,整片空間逐漸凝固而開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