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可知此次分兵,朕為何將你劃到了左中郎將皇甫嵩的麾下,而不是朱儁的麾下呢?”靈帝看了看一臉疑惑的武安國,開口問道。
武安國搖了搖頭:“末將不知,不過末將猜測,或是為了冀州的平逆之功?”
靈帝也搖了搖頭:“有這方面的考慮,但絕不是主要的。”
“那末將就不知了。”武安國再次搖了搖頭。
“那將軍可知朕為何相信了小黃門的舉報,撤了北中郎將的職,將他從冀州壓了回來嗎?”靈帝再次提了一個問題。
“末將實是不知。”還是搖搖頭,後世對此事的解釋是因為小黃門向盧植索賄,盧植不給,這小黃門就回去向靈帝忿而誣告了盧植。不過此刻看來,這個說法卻甚是扯淡。還是那個理由,左豐是個什麽東西,不過一個小黃門而已,能告的動前線手握重兵的大將?別說是他,就是十常侍都不行。沒有靈帝本人的授意,誰能搞得動盧植?
“雖然同為士族出身,但是盧植此人卻不同於皇甫嵩,能夠在大是大非面前突破士族出身這個障礙。前些日子,朕收到探報,此寮竟然想將被黃巾逆賊裹挾的幾十萬無辜百姓私下裡賣與當地士族為奴,這讓朕如何能夠再容忍與他?對了,說到這裡,將軍沒有什麽要和朕說的嗎?”說著說著,靈帝突然一臉詭異的看著武安國。
武安國後背上的冷汗“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跪在地下辯解道:“陛下恕罪,末將雖然也曾私下裡將一些俘獲的俘虜給那些東郡的世家,但全是形式所迫啊。”
“哦?是嗎?”
“是啊,陛下,當時末將的處境陛下也是知道啊。如果不賣俘虜與那些世家子,那些人是決計不會將自己的護衛奴仆借於末將禦敵的。再說了,自剿滅逆賊卜己之後,末將就與這些世家子徹底斷絕了聯系,再未與這些人聯系了。”見靈帝的語氣有些緩和,武安國趕忙補充道。
靈帝輕輕一笑,勾勾手指,示意武安國可以站起來了,然後道:“要不是你已經和東郡的那些世家子鬧翻了,你以為你還能安安穩穩的當你的平寇將軍嗎?早就和盧植一樣在洛陽的大牢裡吃牢飯了。你要記住,朕是大漢天子,整個天下的帝王。你的高官,你的榮華富貴,都是朕給你的,除了朕,如果你敢和任何人有說不清的關系,朕就立刻讓你知道什麽叫雷霆之怒,知道嗎?”
“謝陛下寬恕,末將明白。”武安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從地上站了起來。
靈帝似乎是很欣賞武安國狼狽的樣子,頗有興趣的盯著武安國看了一會,才狠狠開口道:“這次給你的任務很簡單,在幫助皇甫嵩徹底剿滅冀州的逆賊張氏三兄弟的同時,你還要給朕死死的看住這幾十萬、乃至更多被朝廷解救的,被黃巾逆賊裹挾的百姓,絕不可以讓他們落入世家、門閥的手中。必要之時,就是全部把他們殺了也不可以,知道嗎?”
“啊?陛下,這可是幾十萬,乃至於更多的百姓啊。”聽到靈帝的話,武安國瞬間就傻眼了。
靈帝輕蔑的看了一眼武安國:“怎麽,朕的平寇將軍難道害怕殺人嗎?沒記錯的話,你的祖先武安君白起可是在長平之戰中一舉坑殺了四十萬的趙國降兵啊,看來將軍一點也沒有乃祖之風啊。如此心慈手軟,怎麽能成為武安侯呢?”
“這,末將遵陛下命。”武安國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答應了下來。
據武安國所知,
皇甫嵩在冀州剿滅黃巾軍的時候,就好像曾先後屠殺,溺死數十萬黃巾降卒和平民百姓,他的這些事跡,後來都成了他人生的黑點之一。偏偏之前在兗州、豫州的作戰中,他表現的一點都不像一個弑殺,然後用死人來炫耀自己戰功的人。那麽到底是為何,使得他前後表現差異這麽大。難道他北上剿賊之前,也曾想自己這樣,被靈帝特意的叮囑過?可是皇甫嵩又是士族的人啊?真是詭異,想不明白。 “好,將軍真乃國之棟梁,朕之忠臣。放心,只要你能給朕辦好這件事情,朕非但會授予你武安侯之爵,還會在黃巾逆賊平定之後你賜一個合意的職位的。”見武安國答應了下來,靈帝的語氣又柔和了起來,許諾到。
“謝陛下。”武安國再次跪地謝恩道。
“好了,朕要交代的事已經都說完了,你和朱儁、皇甫嵩三人立刻趕回西華,然後分兵北上吧。以免情況有變,延誤了軍情,退下吧。”靈帝擺擺手,示意武安國可以告退了。
“不是說歷史上的靈帝,是個只會斂財,且偏袒宦官的草包嗎?”從靈帝的寢宮退出來後,武安國疑惑的回頭看了看。剛剛靈帝的表現,可謂是恩威並施,大棒加甜棗把他這個穿越精英都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的跳,可謂是極有手段。這讓武安國不禁對他,歷史上草包的評價產生了懷疑。
離開了皇宮,武安國和朱儁、皇甫嵩又用了一日一夜的功夫,快馬加鞭的趕回了西華。等他們趕到西華城下時,漢軍果然已經攻破了西華縣城。
“曹將軍果然不愧是陛下欽點之人,果然胸中有丘壑,我等離開不過區區兩日,將軍就已經攻破了西華城,滅掉了波才那逆賊。”看著出城迎接的曹操,皇甫嵩口酸酸的說道。
曹操苦笑了一聲:“皇甫將軍過獎了,我軍能攻破西華城,與操沒有任何關系,是因為波才那廝自殺了,末將怕這些黃巾余孽四散逃匿,以後繼續危害鄉裡,所以才不得不出兵四處追繳潰軍,並進駐了西華縣城。”
“啊,原來是這樣,沒想到波才那廝竟然自殺了。也罷,此事就不提了。陛下已經下令了,要我和朱將軍分兵,分別前往冀州,荊州,我們還是趕快分兵,然後出發吧。”聽曹操這麽說,皇甫嵩歎了口氣,可惜的說道。也沒再追究曹操疑似搶功的舉動,畢竟那種情況下,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三人回到了西華縣城,又派人招來了袁紹,然後就馬上開始了分兵的工作。傍晚之時,士卒,糧草的分配工作已經完成了,隻待明日天亮,兩路大軍就離開西華,各自上路,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將軍,有一人自稱是程昱,將軍故人,想要拜見將軍。”回到曹操給他在西華城內臨時找的落腳之地,武安國正打算睡個好覺,畢竟這幾日從西華到洛陽跑了個來回,車馬勞頓的,卻聽門外把守的親兵稟告道。
“程昱?他來幹什麽?請他進來。”聽了親兵的話,武安國的眉頭不禁微微的皺了起來,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程昱這家夥,在東阿縣的時候,武安國曾經還親自到縣衙的大牢內想要招攬他來著。不過這家夥的神情舉止實在是倨傲,武安國就再沒起過招攬的心思。後來他離開了東郡,就再沒了此人的消息,沒想到今日,他卻忽然自己找上了門來,卻是不知為何。
“草民程昱,程仲德拜見平寇將軍,今日冒昧來訪,請將軍恕罪。”兩人於席間對坐,等侍衛奉上香茗之後,程昱才開口道。
“無妨,先生與我在東阿曾有一面之緣,也算是故人,只不過今日來訪,不知是有何事?”武安國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後問道。
“將軍,不知您以為,當今天下的形式若何?”程昱沒有回答武安國的問題,反而是開口反問道。
“啊?”武安國時一頭的問號:“先生此問是何意?”
看著一臉疑惑的武安國,程昱隻好之言道:“這麽說吧,昱自認為有些許才智,如果將軍的回答能讓昱滿意,那麽程昱就願意拜於將軍帳下,認將軍為主公,為將軍幕僚,替將軍查漏補缺。”
“額···。 ”這回程昱的話倒是說的夠明白了,不過卻對武安國造成了巨大的衝擊,驚的他險些將剛剛喝進嘴的茶吐出來:“先生竟願投效與我?當日在東阿縣的縣牢中,我本就是想要招攬先生,但是先生卻是那番表現,我還以為先生看不起我呢。”武安國指著自己驚訝的說道。
程昱笑了笑:“將軍此言玩笑了,將軍乃是聖上親命的平寇將軍
,僅次於三公九卿的高官,昱不過是一個寒門士子,何來看不起將軍一說?至於昔日縣牢中昱的那番無禮之舉,實是在下察覺到將軍的招攬之意後特意為之。畢竟那時將軍肯定是事先了解過在下的事情,才起了招攬之意,不過昱還不了解將軍,所以才有意推脫,還請將軍恕罪。”
“特意為之···。”武安國的嘴角不自主的抽了抽。
程昱點了點頭:“所謂忠臣不事二主,昱要投效之人,肯定是能讓在下一展才學之人。如若所投非人,豈不有志不得伸?”
“呢···,所謂主則臣而臣亦擇主,我明白了,只是只有我的答案達到先生要求的目標,先生才肯投效嗎?”武安國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理解。隨即,又開口問道。
程昱搖了搖頭:“沒有什麽標準,將軍善於兵戈之事,且愛兵如子,又是武安君之後,已是很完美的投效對象,否則昱也不會主動找上門來。今日之問,昱隻不是要了解一下將軍對自己的人生謀劃,以及對時局的看法,是否與昱相和。畢竟你我二人如果志向不和的話,恐怕即使成為臣主,也不會相處愉快,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