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當外戚,宦官,士人這三大階級停止內鬥,並且共同努力做一件事時,方能顯現出大漢高層決策的速度。僅僅一上午,尚書台的所屬官員便已經按照武安國捷報上所報,核對功績,決定了封賞。董平清早才入洛陽,午飯還未來得及吃,便不得不隨傳旨的宦官返回東郡。
“・・・今有逆賊張角、張寶、張梁三兄弟,以邪教蠱惑百姓,謀反逆天。東郡兵曹從事武安國,忠於職守,率守軍擊破,並擒拿張伯、梁仲寧部,有功於社稷,特擢升為平寇將軍。東郡倉曹史陳恆・・・・・。”又是沒日沒夜、馬不停蹄的奔波,第三日中午,董平和來傳旨的小黃門,終於趕回了濮陽。
“恭喜平寇將軍,恭喜陳太守・・・。”
“哈哈,同喜同喜・・・。”
“不錯,能有今日,都賴諸位共同努力・・・。”
送走了傳旨的小黃門,武安國和陳恆立刻被賀喜的東郡官員和世家大戶的家主們包圍了。這一刻,可謂是人人皆高升,家家都歡喜啊。就那拿武安國來說,他從一個區區的東郡兵曹從事史一躍升為了平寇將軍。諸位可能還不知道這平寇將軍是何官職,武安國剛剛已經偷偷問過屬官了,這平寇將軍可是和四安,四平將軍同列的三品雜號將軍,秩二千石,雖與太守品秩相同,但實權卻遠遠高於太守,是僅僅比九卿低一級的高官。如果諸位還是對這個官職沒有概念的話,那不妨拿兩人來作比,一人是破虜將軍孫堅,一人是討逆將軍孫策,這兩人才不過是五品將軍,比此時武安國的平寇將軍足足低了兩品。
除了武安國,陳恆也連跳三級,代替曹紹成為了東郡太守,一躍成為了大漢的高層人物。當然,受到封賞的絕對不只是他們這兩個人,隻要是參與這場戰鬥的,朝廷都給予了豐厚的賞賜。瞬時間,原本隻有兵曹從事史和倉曹史的東郡,不但補足了所有缺失的官員,有些無位可封的人的官職甚至封賞到了冀州巨鹿郡,可想而知,這次朝廷對東郡上下的封賞范圍有多麽的廣,多麽的豐厚。
如此高興的事情,暫時讓東郡上下忘記了向卜己復仇的事情,慶功宴當即擺下,席間之人觥籌交錯,歡笑不斷。“各位,承蒙當今聖上厚愛,給與我等如此豐厚的賞賜,本將也不能辜負聖上的厚愛,某已決定,明日準備一日,後日便率大軍出發,往東武陽、陽平和東阿進軍,誅滅在此處為禍的卜己部,還我東郡一個太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武安國端起酒樽從跪墊上站了起來,對在場的所有人道。
從黃巾起義爆發至今日,已經過去一個禮拜的時間了。盧植、朱y和皇甫嵩帶著兵馬從洛陽出發,時至今日應該也已經到達各自預定的戰場,並於當地的黃巾叛軍交上戰了。如果一切還是照著原來歷史發展的話,那麽在接下來的日子中,這兩隻朝廷軍將會遭遇一大波的敗績,逼得朝廷不得不從各地調集兵力支援,這樣一個機會,武安國時怎麽都不想錯過的。
如今已經是貴為平寇將軍的他,想法和當初那個被趕鴨上架的兵曹從事早已不同。當初的他,求得隻是守住濮陽,同時混上一波功勳,刷一波名望,好為將來自己找個好老板提供一番便利。但誰知幸運女神仿佛站在他的站車上一般,如今身處高位的他已經有了更大的野望,那就是憑借著更大的功勞,在將來成為一方諸侯。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黃巾亂平定之後,漢朝就重新恢復了州牧製。
隻要能憑借戰功混一個州牧當當,那麽他在將來才有資本完全主宰自己的命運,真正立於這個世界的頂端。 想要達成這個目標,那麽窩在小小的東郡則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他需要趕緊搞定盤踞在東阿、陽平、東武陽一代的卜己部,然後借著即將到來的朝廷軍的一大波連敗,跳出東郡,前往潁川,冀州主戰場,獲取更多的戰功甚至是親自取下張角、張寶、張梁三兄弟的首級。要知道朝廷對張氏三兄弟的賞格可是賞千金、封萬戶侯,隻要能夠張氏三兄弟中任意一人的首級,那麽他的目標就可以輕易的達到了。
而此刻在場的諸人當然不知道武安國的計劃,他們隻是當武安國真的是忠於王事,況且他們自己也和卜己有一筆血仇要算。因此沒有任何推脫,全都站起來道:“敢不從命?”
就這樣,兩日後的清晨,武安國帶領著一隻龐大的隊伍從濮陽城出發了,這其中包括兩萬五千人的士卒,以及同樣數目的民夫,同時還有大量的物資。野戰不同於守城,一旦離開了城市,同時也就意味著失去了補給,畢竟此刻東郡的東部黃巾軍遍布,不可能靠每日押送補給來維持大軍的消耗。因此這隻大軍中除了正面作戰的兩萬五千士卒外,還有維持大軍一月所需的糧草兵甲、以及攻城器械和安營扎寨所需的帳篷物資。負責押運這些物資的,則是陳恆幫他征發的兩萬五千民夫。
“怎麽樣,東武陽,陽平二地的蟻賊有什麽動靜嗎?”過了黃河,武安國先是率軍進駐了衛國,同時派出了大量的哨探查探東武陽,陽平一代黃巾軍的動向。(此時的黃河應該被稱為河或河水,但是為了大家方便,我們還是稱其為黃河)
“回將軍,數日之前,屯駐於陽平的卜己率軍北上,攻取了沿路上的樂平、發乾、以及冀州魏郡的元城。之後本打算繼續率兵北上攻擊館陶,但估計是從敗軍哪裡得到了我們擊敗張伯、梁仲寧部的消息。所以就裹挾了這三城的百姓,退了回來。據我們查探,卜己現已帶著大軍退回了東阿,屯兵於倉亭,顯然是打算全力防守黃河一線了。至於東武陽,陽平二城,雖然也有守軍駐守,但是人數應該不多,想要攻取應該不難。”一名軍候拿著哨探們的稟告回答道。
“守黃河?”聽了那名軍候的話,武安國擰著眉頭,看著平鋪在案幾上的行軍地圖。要知此時已是三月初了,黃河上的冰凍早已溶解,而且此時的黃河,可和他前世所知的那條動不動就斷流的泥河完全不同。此時的黃河,水量充沛,河道寬闊,水流湍急,如果想要強渡,那純粹是在找死。
“麻煩啊・・・。”看著地圖上那彎彎曲曲的呵道,武安國有些鬱悶的歎了口氣,早知道當初從濮陽出來就不渡河,直接往東阿去了,要知道為了渡河,前前後後五萬人可是花了足足一天的時間。要不要退回去,然後直往東阿而去,或者隨意在什麽地方,找個地方渡河呢?武安國的目光在河道上來回掃過,思考著可能的辦法。
不過他馬上就意識到他這種想法應該是行不通的,畢竟戰爭一向是具有雙面性的。你能派探子查探敵人,敵人同樣也能派探馬查探你,恐怕從他帶領軍隊出城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對方埋伏在城外的哨探盯上了。如果他選擇退回去渡河,或者隨便在一個地方渡河,那麽跟著他的哨探一定會馬上回去報告。如果卜己打定主意和他打渡河戰的話,人家同樣也可以渡河啊。 所以說,如果對方願意,他和對方見注定會隔著一條黃河,這場渡河戰是根本不可避免的。
“算了,不想這個了。來啊,傳我命令,全軍出城,向東武陽進軍,我們先把東武陽和陽平拿下再說。”糾結了好一會,武安國還是沒能想出一個好的應對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攻下東武陽和陽平再想辦法了。
軍令如山,隨著武安國的命令,士卒們紛紛整裝列隊,大軍緩緩的開出了衛國。雖然知道卜己不大可能會派兵埋伏自己,但是本著小心無大錯的想法,一路上武安國還是極盡可能的小心,遇到密林,山谷這樣有可能伏兵的地方,他都要派哨探查探清楚才讓大軍通過。隻是這樣一來,行軍速度更不可能快,又足足花了兩日,大軍才行軍道東武陽城下。
“來啊,在此處安營下寨,董平,帶你本部兵馬,隨我往城下一觀。”離城五六裡的地方,武安國找了一處高地,然後命屬下在此處安營下寨,而他自己則帶著董平和他麾下的一校人馬,慢慢的朝著不遠處的東武陽城靠了過去。
“將軍,看來敵人已有防備。不過此城的守軍似乎不多,果如哨探查探的那樣,想要攻下此城,應該不難。”
來到城下,果見東武陽的城門緊緊的關閉著。城牆上的守軍人人全副武裝,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過,如董平所說,城上的守軍並不多,看起來稀稀拉拉的。
“走,我們回去,今日就讓兵士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就攻城。”武安國點點頭,一撥馬頭,帶著董平等人往營地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