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幹什麽了,我怎麽就無信了。”站在城頭上的賈琮,對於南越人的指責表示很委屈。
士壹也是一頭的霧水,他們每個月的例貢也按時交了,還特意叮囑治下的百姓對於南越人的各種予取予求不得拒絕。除此之外,他們每日都縮在城池中喝酒哈皮,什麽都沒乾啊。“使者有話直說,我們到底有何處讓各位不滿意了?”疑惑的士壹也扒著城牆,對城下的南越人喊道。
那些南越人指著士壹,破口大罵道:“賊庶子,你們以為我們住在山裡,就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了嗎?蒼梧、合浦和南海三郡是怎麽回事?你們非但不遵守我們之間的決定,還以卑劣之術強行逼迫我們的同伴下山,將他們拘禁。我勸你們趁早命人將他們放了,否則我們遲早打破城池,取了爾等狗頭。”
賈琮這下明白了,定然是武安國在他治下的三郡搞東搞西了,因此才惹怒了那些南越人。不過武安國時跟他平級,甚至是高於他的存在,所以他的行為賈琮根本管不了,所以賈琮這鍋他不背。於是這家夥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城牆邊上,探出腦袋對城外的南越人喊道:“諸位誤會了,南海、蒼梧和合浦三郡現在是平南將軍的治下,那裡的事情我是管不到的,你們要找,也應該去找平南將軍去啊。”
賈琮說的話南越人知道嗎?他們當然知道了。只不過武安國對他們什麽態度早已經就十分明顯了,而他們又拿武安國沒有辦法,所以才來找賈琮的。“我們不管,當初和我們簽訂契約的是你,是你向我們保證全交州的南越人每月都能得到例貢的。如今我們的同伴非但沒有得到例貢,反而被他人抓捕囚禁,我們就要找你。跟你說,我們大首領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了,如果一個月之內不能把南海、合浦和蒼梧三郡之內的兄弟放回來,並且補上缺失的例貢,就別怪我們其他四郡的弟兄也不遵守協議了。”因此那些南越人仍然是不依不饒的對賈琮道。
“我···。”賈琮還想說什麽,卻被城下的南越人打斷:“多說無益,我們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記住,一個月···。”說完,這些人就退了回去,然後隨著南越人大軍一起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看著緩緩消失在失業中的南越人,士壹轉向了賈琮:“刺史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賈琮歎了口氣:“還能怎麽樣,當然是去蒼梧找武安國了。”
士壹皺了皺眉頭:“可是那位將軍對南越人的態度不是在和聖上奏對之時就已經表明了嗎?更何況,這位武安侯來交州就是要和您作對的,我恐怕他不會答應您的要求的。”
賈琮跺了跺腳,一臉痛心的樣子道:“即使是自取其辱,我也要去試試,為了我交州境內的百姓安危,我個人的些許榮辱有算得了什麽?”
四周的士卒百姓無不被賈琮的無私表現所折服:“刺史大人真乃國士也,我等拜服。”
看看四周躬著腰的眾人,賈琮內心不無得意的想到:“這一下,又能表現一番我的名臣風范了。”興奮之下,連招呼隨從準備糧食船隻的聲音都大了不少。
在周圍人的恭維聲中,這位刺史大人當天就乘船從龍編出發了,一路上日夜兼行,不到十天的時間,就已經到了廣信。而此刻武安國程昱等人已經將所有從山中來的南越人分散到了三郡各地,幫他們營建了房屋,並且請人教授他們耕田之術。當然,為了防止他們再有什麽異心,每處武安國都駐扎了不少的士兵。
這樣一來,他麾下可用的士卒也就不多了。為此,武安國剛剛又征召了三萬士卒。賈琮到廣信之時,武安國正在城外練兵。 得到親兵的報信,武安國急忙騎馬趕回了府衙。一進屋子,就聽到賈琮正在發脾氣:“你們是怎麽回事?怎可如此的肆意妄為,你們這樣,將本官置於何地?告訴你們,最好趕緊將你們抓的南越人放了,否則別怪本官向聖上奏你們一本,將你們這些人通通治罪。”
沒有了熟人,賈琮也就不再娤什麽名士風范了,對著程昱連噴不止,一時間吐沫星四散飛濺。而程昱雖然不歸賈琮節製,但他的官階到底是低於賈琮,所以只能是唯唯應諾。
“呦,我的將軍府是什麽時候混進來了一隻迭叫不休的瘋狗的,怎麽沒人將他趕出去?”見狀,武安國趕忙快步走了進去,同時陰陽怪氣的說道。
“什麽人,竟敢嘲諷與本官,來人啊,與我拿下。”賈琮被圍見過武安國,自然也不認識武安國,聽了他的嘲諷,登時大怒。
武安國聳聳肩,一副輕佻的樣子道:“嘖嘖,不但在本將的將軍府裡呵斥本將治下的官員,更是命本將的人捉拿本將,賈刺史,你好大的官威啊。”
聽武安國如此說,賈琮倒是猜到了他的身份,當即斜了武安國一眼,不屑的道:“本官還以為大名鼎鼎的人屠子之後會是個莽夫呢,沒想到不但是個藏頭露尾之人,更是巧言令色之徒。閑話不多說,本官的來意你大概也猜到一二,趕緊把你拘禁的南越人都給我放了,否則別怪本官聯合他人參你一本。”
“這樣啊,恕本將之言,本將可不想失了賈刺史這個親戚。”武安國一邊從賈琮的身邊走過,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賈琮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道:“此言何意?”
武安國在帥案之後跪坐下來,一臉輕佻的道:“道理很簡單,本官是聖上親命的平南將軍,節製南海、合浦和蒼梧三郡。如此,本官就是這三郡的父母官,這三郡的百姓就是我的子民,當然也包括我治下的南越人。不同於本將,汝卻向自己治下的南越人屈服,認賊作父。我是他們的父母官,你卻是供養他們的孝子,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
武安國的話音剛落,這府堂之內,除了賈琮之外的人,全都“呼哧呼哧”的小聲笑了起來。賈琮琢磨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武安國這是拐彎抹角的罵自己是他孫子呢。當即跳著腳指著武安國罵道:“我乃大漢交州刺史,汝一人屠子,安敢如此欺辱與我,當我好欺負不成?”
武安國“呼”的一下從跪墊上站了起來,一把掰住賈琮指著自己的手指,咬牙切齒的道:“汝還知道自己是大漢的刺史?汝向南越人卑躬屈膝的時候,汝怎麽不記得自己是大漢的刺史了?汝向自己治下的百姓下達對南越人不得抵抗的時候,汝怎麽不記得自己是大漢刺史了?現在汝倒是記得自己是大漢刺史了?我告訴你,我大漢至今四百多年的臉面全都讓你這個無恥之人丟光了。欺負你,本將就是要欺負你這個沒卵蛋的無恥之徒。”說著,掰著賈琮的那根手指的手一用力,“嘎嘣”一聲,賈琮的這根手指就不知道是被掰斷還是揪脫臼了。
武安國剛一撒手,賈琮就“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然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抱著自己的手指“嗚嗚嗚”的哭了起來:“我要叄你,你竟敢無辜毆打朝廷命官,我要叄你···,嗚嗚嗚,我的手啊···。”
剛剛還一副頤指氣使,盛氣凌人的樣子,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聲淚俱下,癱軟無助的軟漢子,武安國頓時也被這個神轉折給驚到了。不過他隨即就被對方那副淚眼婆娑的樣子給惡心到了,嫌棄的對著守門的衛士招招手:“來啊,把他給我叉出去,扔到大街上。”
“喏。”幾個呼吸之後,將軍府外就多了一個身穿官府,哭的稀裡嘩啦的朝廷命官,引得路過的百姓連連駐足觀看。
程昱朝門外看了看,然後皺著眉頭對武安國道:“主公,我們如此做,是不是太過了。”
武安國哼了一聲:“本將最看不慣這樣的沽名釣譽之徒了,以自己麾下百姓的性命為籌碼,換取自己的仕途名望,這樣的垃圾,怎麽對待他都不過分。”
“可是他怎麽說都是士族推選出來的在交州的代表,我們如此做,就頂如將整個士族推到了我們的對立面。”程昱還是有些擔心的道。
武安股擺擺手,示意程昱不用擔心:“不用我們推,那些士族就早已站在我們的對立面了。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趁早掌控整個交州,然後才有和整個大漢士族對抗的能力,想要做到這點,這賈琮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說完,又對門外的親兵道:“去,把剛剛那位賈刺史的表現,給我盡快的傳播出去。”
很快,這位賈刺史剛剛在將軍府的表現就在武安國的推動下傳的滿廣信城人人皆知。而此刻,毫不知情的賈琮正在廣信城鬧事中的一間醫館內治療自己的手指,雖然剛剛醫生就已經診斷為只是脫臼,並且幫他複了位,但是惜命的他還是纏著醫生開了一大堆的藥,並且要求醫生將他的手纏成了一個大饅頭。
“看,看,那位就是賈刺史,就是他···。”
醫生已經幫他去取藥了,賈琮和他隨從無聊的坐在醫館內等待。忽然,賈琮好像聽到有人叫他,回頭朝著門口一看,卻發現不知何時,醫館的門口被來往的百姓圍了個水泄不通。這些百姓一邊對著他指指點點,一邊譏笑的說著什麽,眼神有戲謔的,有嘲諷的,還有憤恨的。
“客人,這是你的藥···。”這時,往後堂抓藥的醫生也提著一大堆的中藥回來了,一邊將草藥遞給他的隨從,一邊向他們囑咐這草藥的用量和注意方法。只不過,賈琮注意到他的嘴角總有一股掩飾不住的笑意。
“去,悄悄混出去,聽聽外面的百姓在議論什麽?”越想越不對頭的賈琮,對著身邊另一名是從小聲的吩咐了一聲,讓他混進了門外的百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