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在天空中努力地綻放著屬於自己的最後一絲余暉,為這片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羅城中人來人往,有外出勞作的男人帶著滿身的疲憊歸家,也有已經做好了晚飯的女人站在門外翹首以盼。有貨郎挑著扁擔穿街走巷吆喝著走過,引來一群貪吃的孩子圍在身旁,也有精致門店的主人臉色各異地將自己的店鋪打烊。
每到傍晚時分,就是羅城一天中的分界線。屬於白天的忙碌漸漸散去,而夜晚的狂歡才剛剛開始。
穿過了幾條街,轉過了幾個角。一個臉部包裹著一塊黑布的羅煥停在了鑄造閣之外。守衛著大門的兩名大漢並沒有攔住羅煥,在這人來人往的鑄造閣,什麽樣的裝扮他們沒有見過?就連將內褲套在頭上的奇葩事情他們都見過,不過是蒙面而已,還排不上號呢!
見到守衛沒有攔住自己,羅煥松了口氣,繼續向著鑄造閣內走去。來到櫃台前,抬眼尋找了一番之後,羅煥似乎是有些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杓。他來到了其中一個櫃台,看著櫃台後方的妙齡少女,詢問道:“姐姐你好,我想問一下,昨天坐在這個位置……”
說著,他指了指少女身旁的一個櫃台:“……坐在這個位置的那位大姐姐,今天怎麽沒來啊?”
剛剛送走一個留著奇怪髮型的年輕男子,少女抬眼看了羅煥一眼,在看到他用黑布將臉蒙住之後,眼中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厭煩。
這是第幾個了?怎麽那麽多自以為是的家夥,認為特立獨行就可以吸引小姐的注意力?不過話說回來,小姐的魅力還真大,就連這種小矮子都被迷住了。
但是厭煩歸厭煩,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職業化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這位接待去哪了。不知道先生有什麽問題需要解答,如果沒有意外,我都可幫助你。”
羅煥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他想了想,看著少女認真地說道:“我想問問,雷大師現在在鑄造閣嗎?”
“找雷大師?”少女嘴角的微笑更加迷人,但是眼中的厭煩卻更加明顯,“不好意思,這位先生。雷大師現在不在鑄造閣當中,如果您有什麽事情,可以提前預約。但是雷大師見不見您,還需要看雷大師的意見。”
“這樣子的嗎?”羅煥撓了撓頭,有些意外地說道,“可是,雷大師自己說只要我有空就可以來找他的啊……這老頭子難道是在騙我嗎?”
說道最後,羅煥的聲音已經近乎是只有自己才聽得到。但是少女就坐在羅煥的正前方,卻是將他這段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聽到自己最為尊敬的大師被人詆毀,少女頓時就不開心了。
她嘴角的笑容斂去,嚴肅地說道:“這位先生,還請你說話放尊重些。雷大師是羅城最偉大的鑄造師,鑄造閣絕不容許任何人玷汙他的聲譽。”
“我怎麽就玷汙雷大師聲譽了我……”羅煥撇了撇嘴,看著一臉嚴肅的少女,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道靈光。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心中暗道:這該不會是雷大師的……
“如果雷大師說過可以隨時來找他的話語,那麽你的手上就一定有雷大師親手打造的令牌了?”被羅煥那滿含深意的眼光上下打量,讓少女心中一陣憤懣,她乾脆直接挑明,冷聲說道,“如果沒有,那你剛才的話就是在玷汙雷大師的聲譽,而你,將會為此付出代價。”
少女本以為聽到這句話之後,羅煥會驚慌失措地離開。
誰都知道,在鑄造閣玷汙一名鑄造師的聲譽將會付出怎樣的代價。那可是輕則逐出鑄造閣,列入黑名單,永遠不允許踏入鑄造閣一步;重則直接要求你拿出足夠的賠償,然後逐出鑄造閣,列入黑名單,同樣永遠不允許踏入鑄造閣一步。 但少女卻發現,面前的羅煥在聽到了他的話之後,卻愣了一下,然後松了口氣。
松了口氣?什麽意思?是鑄造閣的威名鎮不住你,還是鑄造閣的懲罰失去了威嚴?
正當少女胡思亂想的時候,卻發現身前多出了一塊鐵灰色的圓形令牌。令牌很簡單,正面是一個龍飛鳳舞的“雷”字,而反面則是銘刻著由道道奇異的花紋組成的一個“叁”字。
這家夥,還真是雷大師的弟子?少女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令牌,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將令牌恭恭敬敬的遞給了羅煥:“雷大師現在就在他的鑄造室內,請跟我來。”
說著,少女快速離開了櫃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羅煥搖了搖頭,抬腳跟了上去。至於少女的態度,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雖然這個身體還是個孩子,但是他的思想卻不是。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就在鑄造閣搞事情?說實在話,他真的沒有這個時間和興趣。
跟在少女身後,羅煥無奈地摸了摸臉上的黑布。這個秦老師,下手是真的狠啊,不虧是有著“閻王”之名的家夥。自己明明都已經各種求饒,就連大爺都喊出來了,結果這家夥還是不停手。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唉,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有少女帶路,在一路上經過了數道盤查之後,羅煥還是順利到達了雷大師的鑄造室外。少女恭敬的行禮,然後說道:“這就是雷大師的鑄造室,這位先生,我先離開了,您請便。
她倒是不擔心羅煥的身份問題。不說雷大師本身的實力,就是在這間鑄造室外,明面上都有著兩名三星戰師守護。
羅煥點了點頭,在少女離開之後,看著不斷傳出細微的敲擊聲的鑄造室,猶豫了一下,敲響了房門。
“是誰?!”雷大師那獨特的聲音自門後響起,伴隨的還有其中始終沒有停下的敲擊聲。
羅煥大聲說道:“雷大師,是我,羅煥。”
“進來吧!”短暫的沉默之後,雷大師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只是這一次,一直沒有停下的敲擊聲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