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寂靜,萬萬裡之遙,沒有一個生靈膽敢靠近,方才攜帶著強大力量碰撞的兩個人影,也都消失不見。
伴隨著強烈的衝擊力,兩個人影被這股力量,送到了遙相對望的極遠之處。
好像流星墜落,最後一絲意識消失之前,陳一凡強橫的神識掃過這個蠻荒的世界。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血跡,還有一絲不知是苦澀還是痛快的笑容。
“砰!”一聲悶響,陳一凡砸落在這個不知名世界的一處荒原。
一個巨大的天坑,瞬間成型。
轉瞬,一場淋漓的大雨伴隨著天坑的成型,而迅速落下。
太強了,這種找到對手的感覺,讓陳一凡隱隱有些興奮。
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對學習的莫名熱愛。
這種感覺更令他興奮,對自從修煉開始,從未逢敵手的陳一凡來說,這種興奮,彌足珍貴。
就好像,找到了修煉的意義。
也難怪那家夥敢來鴻蒙深淵找他的父親,想必,他自認已經有把握擊敗陳一凡的父親。
但是,沒想到陳一凡的父親已經先一步被陳一凡結果了。
等等……不會是父親的宿命,延續到了他的身上吧?
直到意識失去的最後一刻,陳一凡沒有來得及想明白這個問題。
而這個時候,那一閃而過,宛如煌煌天威降臨的神識,讓整個世界炸了鍋。
“星辰異位,六月飛雪,還有剛剛那一股天塌地陷般的力量,到底發生了什麽?”
無數強者震驚不已的推算。
而這個時候,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來到了天坑中的陳一凡旁邊。
男子名叫周嵐,他是這個世界的管理者。
事實上,更應該說他是亙古世家周家的人。
周家在這鴻蒙西域,佔有一席之地,就整個鴻蒙界域來說,也是二流世家,家族之下掌管著三千六百個世界。
周嵐天賦一般,作為家族旁系,被派遣過來管理這個小世界。
作為這個世界的世界之主,周嵐在這裡過得還不錯,沒有人能違背他的意志。
如果不算周家的存在,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萬物之主。
然而,今天周嵐平靜的“地主”生活被打破了。
一個不知名物體從鴻蒙界域遠方飛來,落入了他的世界,在這個生物降臨他的世界的刹那之間,那股強大的神識,如果願意,可以毀滅這個世界百萬次。
周嵐被驚動了,鴻蒙界域中的強者!
到底是什麽樣的強者,會有這麽強呢?
難道,是傳說中稱霸一方的霸主麽?
周嵐第一時間趕到了這個生物身邊,卻隻簡單一個靜靜躺在大坑中的人形生物。
這個生物跟他世界中的普通人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此時已經感受不到絲毫,他強大的力量。
周嵐心頭不由得升起一絲火熱,一個受了重傷的“霸主”級強者!
這無異於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這樣的強者身上,一定少不了強大的寶物。
就算只是他們的身軀,也能夠用來製成威力無匹的法寶,更別提要是有幸獲得他們所修煉的功法,那這個世界上便要再冉冉升起一尊霸主!
周嵐在觀察了陳一凡數秒後,喜不自禁的走上前,彎腰向著落在陳一凡旁邊的雪龍劍伸出手去。
雪龍的品階,對於這種層次的戰鬥來說,還是太低了。
這場戰鬥中,陳一凡若是能有一柄比雪龍強的武器,那便是勝負已分,斬殺父洛了。
但現在,陳一凡並不知道父洛有沒有死,又或者掉去了哪裡。
雪龍劍,也已經折了。
可就算如此,能夠被這樣的強者拿在手中戰鬥的武器,在周嵐眼中,那絕對是至寶中的至寶。
不管它是不是已經折了,就算只是一枚斷劍,也比他現在用著的本命武器好上太多。
就在周嵐指間觸碰雪龍的刹那,原本意識不清的陳一凡忽然抬手,緊緊抓住了周嵐的手腕。
不行!沒有人能碰它!
它是我的!
雪龍的龍字,來源於敖泠鳶,劍也罷了,但它同時代表著鴛兒,沒有人能碰它!
“啊——”
“松手!你松手!”周嵐驚恐的大叫,想要掙脫陳一凡的手。
太恐怖了,這就是“霸主”級的強者嗎?
即使重傷到失去意識,也還要一隻手,就能毀滅自己!
體內的力量不受控制的向著這隻手流去,觸電一般,周嵐想盡了辦法,卻無法甩開這隻像是垂死之人伸出的手。
“松手……饒……饒命!”周嵐的聲音低沉下來,不但力量全部被這隻手汲取,連力氣也逐漸失去了。
作為這個世界的主人,周嵐可以掌控這整個世界,可在看似已經失去所有攻擊力的傷者面前,他竟然毫無抵抗之力。
“不——”周嵐不敢的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最後的聲音,不管是血肉,還是骨骼,都消弭了。
一縷飛煙不剩,這個世界的主人,就這樣消失了。
化作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陳一凡體內。
陳一凡沒有睜開雙眼, 靜靜的躺著,還是像先前一樣靜靜的躺著,只是氣息似乎平緩了許多。
漸漸的,他的吐息與這個世界想應和,雨露風霜,都滋潤著他,為他帶來全新的力量。
而他沉睡的意識,似乎也在這一刻與天地萬物同步。
這股意識不清楚自己是誰,它是一滴雨,又或者是一株草,甚至可以是一陣無形的風。
它仿佛就成為了這世界中的一切,以各個角度觀察著這個世界。
一層瓶頸似乎松動了,第六重,無情之物的情緒。
沉睡之中,陳一凡的功法再次突破,這億萬年來的積累,隨著此時的感悟,突破好似水到渠成。
草本無情之物,水本無情之物,風本無情之物。
陳一凡的意識無意間與它們相融,感受到了它們的無情,也認識到了它們的有情。
它們就是整個世界的呼吸,看似無情,卻也有情。
草木無情,可也有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也有對世界的大愛於其中。
此刻,陳一凡沉浸於這種感悟之中,可方才那一場曠世大戰的傷勢,卻不能轉瞬恢復。
境界是突破了,要修複這具殘破的身軀,重獲與境界匹配的力量,恐怕需要三五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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