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毀魔能機甲，消滅圍城的獸人，攔截天空中的地獄火，反製獸人的術士團隊和酋長們，這些事情都需要同時去做。

　赫敏擅長對付其他施法者，卡德加擅長打戰場A怪，所以蘇明讓他們先去分頭做事，自己攬下了第一項和第三項任務，在教吉安娜的同時，也‘好心’地讓伊瑞爾旁觀學習。

　從腰包中抽出雕刻著果體女人的神金步槍，蘇明一邊推上一彈匣南極振金子彈，一邊跟伊瑞爾閑聊:

　“你們德萊尼人其實很擅長科技吧?”

　伊瑞爾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點頭，她潔白的皮膚在綠色的天幕下顯得有些黯淡:

　“我不是太懂那些，但是高級技師們一般都住在艦船上，不會到神殿來的，他們不喜歡納魯一族。”

　“哦?沒想到你們中還是有些聰明人啊。”蘇明演出了有點驚訝的表情，慢慢地點點頭，把槍托頂在肩窩裡:“居然沒有被納魯騙到，真是了不起，科技才能強國，單純地信仰宗教是沒有前途的。”

　“我不太了解那些。”伊瑞爾伸出了小手，變出了一團金色的聖光，有些茫然地看著它在手中熄滅:“但我聽說在過去，我們的科技依賴於阿古斯水晶，在流亡的路上，水晶已經消耗殆盡，我們能活著抵達德拉諾全靠了納魯的支持。”

　“騙局罷了。”蘇明隨便瞄了一下魔能機甲的核心位置，一槍打出，甚至不看結果就開始搜索下一個目標:“你仔細想想，如果沒有水晶了，能源艦又是什麽?維倫手裡拿著的法杖又是什麽?”

　原本的時間線上，能源艦被血精靈繳獲，不是照樣用得好好的?

　“......”伊瑞爾沉默了，她對於救了自己的人類很有好感，以至於此時真的朝這個方向思考去了。

　“老師，難道說被你們稱為納魯的種族，其實也和獸人差不多嗎?”

　吉安娜此時好奇地提出了問題，她金色的頭髮被魔能機甲爆炸的火光照亮。

　蘇明看向遠處冒著綠色邪能岩漿的火山:“還是有點差別的，獸人隻想消滅敵人的肉體，燃燒軍團想要收割目標的靈魂，而納魯們則想著奴役人們的精神，你看下面城牆上的那些德萊尼守備官。”

　喪鍾挑了下下巴，示意兩女看天台側面下方的城牆，那裡守備官部隊正在和翻牆頭的獸人和惡魔們血戰。

　他們在奮勇作戰的時候還喊著各式各樣的口號。

　“聖光保佑我！”

　“為聖光而戰！”

　“阿達爾之手萬歲！”

　雖然戰場上一片混亂，各種的爆炸和慘叫接連不絕，但那些雙目赤紅的守備官們已經陷入了戰狂般的狀態，就像是讚美了聖光就不用死一樣。

　伊瑞爾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些口號有什麽問題，對於她來說已經習以為常，‘願聖光保佑你’就像是德萊尼語裡的‘你好’一樣。

　但是今天在得到了喪鍾的指點後，再聽這些話就仿佛變了個味道，讓她不寒而栗。

　德萊尼語是原先的艾瑞達語和德拉諾的獸人語混合後的新語言，在阿古斯的時期，艾瑞達語中其實是沒有聖光這個詞的。

　半路加入艦隊，和艾瑞達逃亡者們一起流亡，最終抵達德拉諾的納魯們，不知道從何時起，完全掌控了艾瑞達流亡者們的軍隊和宗教體系，甚至連德萊尼這個名字，都是納魯們給起的。

　就像喪鍾說的那樣，現在它們還沒有辦法控制的，恐怕只有科技部門的技師那些人了。

　生死之間，救了自己的不是聖光，而是人類。

　“怎麽會這樣?”伊瑞爾抿住了嘴唇，她朝著天台另一邊走去，想要試著能不能在港口方向看到老師的身影，把這些事情告訴維倫。

　但碼頭方向亂糟糟的，她也沒有那麽好的視力。

　“納魯們一直都在提防你們，也許在你看來，納魯們的領袖是阿達爾，對吧?”喪鍾又像幽靈般飄落在伊瑞爾身後，在她耳邊竊竊私語著。

　“難道不是?”伊瑞爾小嘴微微張開，眼眶睜大。

　“並不是，你的老師應該知道，但其他人不知道，納魯們的領袖是自稱‘聖光之母’的澤拉，阿達爾只不過是被推出來的代理人罷了。”蘇明繼續說著有真有假的話，影響女孩的心智:“這樣假如一旦有一天你們德萊尼醒悟過來了，她也不會有什麽危險，最多丟掉幾枚棋子罷了。”

　“這麽說來，聖光難道也......”伊瑞爾信仰崩塌了，也許別人是不知道，可是作為維倫的血神，澤拉這個名字她是聽說過的。

　蘇明搖搖頭，他又打掉遠方一台機甲，拉動槍栓換彈:

　“不，聖光其實沒有問題，問題只在於狐假虎威的納魯。聖光是一種來自人心靈的能量，只要相信公正和善良，任何生物都可能覺醒聖光，根本不需要這些外星電池的存在。”

　新學生吉安娜十分好學，她不太懂電池是什麽東西:“那麽老師，您知道納魯究竟是什麽嗎?”

　這個捧哏不錯，蘇明笑著朝她點點頭:

　“納魯是聖光能量中所產生的思維意識體， 也就是聖光的結晶，你們見過製糖嗎?當糖水濃到一個程度，就會有晶體析出，差不多就是一個道理，聖光是糖水，而納魯是冰糖，兩者都是甜的，但並不是一回事。澤拉故意混淆了這個概念，讓德萊尼人以為她就是聖光的化身，她死了聖光就會熄滅，宇宙就沒希望了，從而給自己增加重要性，讓維倫都要把她的存在保密。”

　吉安娜鼓起了臉，像是被重擔壓了一般歎氣，這也太黑暗了，雖然沒見過納魯那種生物，但聽起來確實不是好東西:

　“那麽老師，聖光究竟還能不能用啊?”

　“聖光本身只是單純的能量，而且比邪能更加環保，當然可以用，反對納魯並不代表反對聖光，等過些日子我可以帶你們去見一下法奧大主教，他會告訴你聖光的本質究竟是什麽，但現在，德萊尼人必須要擺脫納魯的影響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直沉默旁聽的伊瑞爾尾巴伸直了，她急忙詢問:“為什麽這麽說?”

　蘇明露出個同情的眼神:“因為阿達爾應該是在計劃著要除掉你們所有的技師和科技，把你們全部變成信仰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