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事情聊完了，講故事引開帝梵的注意力也達成了，蘇明重新走回櫃台處，把一口都沒喝的茶水放在一邊。

　　“收藏家，我想通過你跟長老們做個交易。”

　　一旁柱子上的彩燈閃了閃，不遠處一隻類似猴子一樣的生物在玻璃箱裡張開了耳朵，像是在偷聽。

　　帝梵擺擺手示意侍女們退下，他深深吸了口氣:

　　“請講。”

　　喪鍾從腰包裡抓出了一把黑泥，把它緩緩地放在櫃台桌面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是我能提供的貨物，我想用它來交換一個情報，還有那條狗。”

　　帝梵笑了一下，雙手翹著蘭花指立在胸前，示意至尊法師稍等。

　　他在櫃台裡掏了一下，取出一個能卡在眼眶上的科技設備，伸手抓住那還蠕動的黑泥，仔細觀察了起來。

　　收藏家也不需要手套什麽的東西，也許是藝高人膽大，也可能是看到從沒見過的東西好奇心過剩，他甚至還仔細聞了聞這爛泥的味道。

　　蘇明可以看到他的臉皺成一團，想必這香氣十分上頭。

　　這是那個黑泥人的一部分，喪鍾和巫妖們把它肢解了，這大概是一條小臂的量。

　　收藏家的放大鏡也並不簡單，它能夠全自動地調整焦距，甚至還可能有電子顯微鏡的效果，總之他抓著黑泥就像是在鑒定寶石一樣仔細端詳，甚至還對著一旁的燈光檢查透明度。

　　蘇明只是摸出一瓶酒來，耐心地等待。

　　大概五分鍾後，帝梵放下了泥團和設備，臉上都是費解的神情，顯得有些恍惚。

　　“前所未見的東西，這究竟是什麽?不是生物，不是元素，也不是死物，它能夠動，也有應激反應，我活了這麽久都沒有見過這種珍品。”

　　“我還沒來得及給它取名字，不過你也知道，像是永恆、死亡、吞星這樣的存在被稱為概念具現體。”蘇明放下了酒瓶，慢慢地說著:“這種東西，我猜構成它的方式十分類似，它是‘情緒’的具現體，確切些說，是‘仇恨’的具現物。”

　　帝梵似懂非懂地緩緩點頭，他歪著腦袋後退了幾步，仔細打量著櫃台上的一團黑泥，隨後又走了回來:

　　“這確實讓我很感興趣，這麽有趣的怪物十分有收藏價值，請說出你的條件吧，至尊法師，如果我能夠做到就絕不推脫，當然，如果你想要任何一種貨幣或者簡單的貨物，我也可以拿來交換。”

　　飄著一片綠葉的茶杯在燈光下散發著縷縷熱氣，蘇明搖搖頭:

　　“其中一個條件是我要那條狗，它來自於地球，我想把它換回去。第二個條件，我需要你幫我聯系觀測者，交易者，思考者三人，我想要知道現在奧丁在哪裡，他在做什麽，他最近經歷過的地方。”

　　“被人類稱為狗的奇特生物，我可以交易給你，畢竟我還有其他幾條狗，還有會說話的鴨子。”帝梵先是點頭，隨後又顯得有些猶豫:“但你不能用一件東西從我這裡換好幾樣樣，這樣數字就對不上了，我可以接受我的收藏品數目緩慢增長或者不變，可是減少......呵呵。”

　　收藏家就是這個毛病，他的愛好是收藏，數目是個很重要的指標。

　　他收藏宇宙中各種東西那麽多年，早就記不清自己都收藏了些什麽了，但他肯定記得一個藏品的總數，這就是他的愛好。

　　而喪鍾提出的交易中，第二點其實就是要交易帝梵和其他長老們之間的‘人情’，三個人就是三份不同的人情，這明顯也被他當作是某種收藏品。

　　原本交換都是不可能的，全是看在維山帝的名頭上才忍了。

　　爛泥換狗，帝梵可以同意，畢竟他還有好幾條其他品種的狗，而黑泥怪物前所未見。

　　可喪鍾同時還要用爛泥換人情這種消耗品，那麽一換四，就意味著他收藏的總數變少了，這不行。

　　“這樣啊。”蘇明摸摸下巴，又從腰包中掏出一塊黑色石板，一朵白色小花，以及一瓶藥水來:“那我追加一些籌碼，現在可以交易了麽?”

　　這些東西分別是太空死靈的一塊控制台，一朵艾澤拉斯的寧神花標本，還有一瓶加了貓毛的複方湯藥劑。

　　全都是漫威宇宙沒有的玩意，或者說，全都是帝梵絕對沒有見過的超級藏品。

　　道具的作用和價值並不重要，收藏家的目標是收藏，他只需要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哪怕那是異世界的垃圾。

　　他得到這些東西後也不會研究，只會是若珍寶地鎖在地下倉庫裡。大概十萬年之後去擦擦灰?然後疑惑自己從哪裡收來的。

　　不過如今喪鍾是要四換四，這下帳面上的數據拉平了，交易已經有了可能。

　　帝梵激動地搓手，別的不說，光是那塊黑色石板上不停流動的綠色光芒蝌蚪，就讓他來了興趣。

　　“我能仔細看看這些寶貝嗎?嗷！我的宇宙啊，怎麽還有這麽多新奇的東西。”

　　這回他小心地戴上了手套，像是鋼琴家一樣活動十指。

　　“請便，畢竟如果交易順利，它們就很快是你的所有物了。”蘇明用力咬了一下幾個詞，‘順利’，‘你的’，這些語氣變化也被宇宙翻譯機忠實地送進了收藏家的耳朵裡。

　　得到了喪鍾的允許，帝梵立刻迫不及待地開始驗貨，甚至他還找來一個花瓶，給寧神花倒了些奇怪的液體，使之復活了過來。

　　蘇明也適時地講解了一下這些都是什麽東西，當然，是半真半假的那種，他不可能告訴帝梵這些是宇宙外來物，而是借口是失落文明中考古得來的。

　　光是太空亡靈的一塊黑石板就把收藏家這樣的遠古存在卡住了，他怎麽都無法理解黑石的構成，以及其中能量的形式，更別說那蝌蚪還在流動，像是進行著什麽未知的計算。

　　第二種，沒見過的植物倒也可以算是一種交易品，自然有價值，好在還可以理解。

　　尤其是最後那種可以讓人短時間變成貓人的飲料，實在太有趣了。

　　帝梵直接命令女仆之一喝了一口複方藥劑，並且眼睜睜地看著紅皮女人長出了棕色長毛，他開心極了，幾乎是從頭到尾都在感慨:

　　“太奇妙了， 實在是太奇妙了！”

　　他目光狂熱地看著櫃台上的幾樣道具，幾乎是沒有思考的就去取出了一台像是打字機那樣外形的設備，開始聯系喪鍾要求的那三名長老。

　　這個交易條件他必須答應，如果交易失敗，喪鍾要帶走著幾樣寶貝的話，簡直是要了他的命！

　　尤其是見識到了他們的奇妙之處後，更是讓人欲罷不能！

　　‘人情’這種藏品的出處自己知道，將來可以再‘進貨’，可如果錯過了眼前這些獨一無二的收藏品，他簡直會想要殺了自己。

　　如果寶貴的收藏品在別人手裡，帝梵有一萬種方法弄來，過去不是沒有人跟他談不攏生意，可他會雇傭海量的掠奪者弄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不喜歡錢?想要交換我的藏品?

　　那可不行，回頭我雇一群喜歡錢的人弄死你，他們自然會把你的寶物送到我面前來，這不就用無價值的錢換來寶貴藏品麽?

　　宇宙長老並不傻，他們總會做有利於自己的決定，這也是他們能活過上百億年，直到今天的依仗。

　　因此，面對喪鍾，必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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