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西摸了摸自己扎手的下巴，白色的胡子被酒水微微潤濕，他用粗糙的大手將酒水擦去，面前的茶幾上放著很多食物，他又拿起了一個水果罐頭，

　盡管他不明白為什麽至尊法師知曉自己最近做了什麽，但是對於這個問題，他沒有什麽可避諱的。

　“我從朋友那裡聽說了SSR的存在，觀察了一段時間，最後選中了理查茲博士作為目標，因為隻有他經常一個人獨自活動，為人也比較容易接觸。”

　蘇明微笑著點頭，從桌上拿起一個奇異果罐頭擰開遞給身旁的蕾切爾，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所以你們希望美國軍方下場，引導他們和血族對上，但是將神秘測的事物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這不合規矩，你知道的，魔法界的問題魔法界解決。”

　昆西看了看他，擰開了手裡的橘子罐頭，用匕首扎著裡面的水果塞進自己的嘴裡:“那是古一大師的規矩，而作為新任至尊法師的你，對此又持何種態度呢?”

　“我的態度?吸血鬼的暴露在我容忍范圍之內。”

　蘇明敲了一下自己的眼罩，他其實對於魔法側是否暴露並不在意，畢竟人類社會的主流是科技，魔法的門檻也很高，不是任何人都能掌握的力量，野心家們的目標依舊在變種人身上。

　DC那邊的巫士很多身份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以驅魔或者佔卜之類的生意維生，一樣過得不錯。

　吸血鬼和狼人對於歐美國家來說並不陌生，他們的傳說源遠流長。

　對於蘇明和魔法界來說，大家知道血族的起源究竟是什麽樣的，背後又有著多複雜的聯系。

　但是對於普通人們來說，吸血鬼的起因是因為德古拉朝著上帝的塑像吐口水。

　神話掩蓋了真相，因此即使血族暴露了存在也無妨，人們可以知道他們存在，卻無需知道他們因何存在。

　昆西很快地吃完了一罐橘子，他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我們都是些普通人，哪怕弗蘭克和金的力量也無法與德古拉相提並論，我們必須借力，借助二戰勝利者的強大軍隊去對付潛藏在各地的吸血鬼。”

　另一邊沙發上的壯漢吃東西聲音很大，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食物上，而其他人都看著昆西和蘇明，關注著事態的變化。

　如果至尊法師不支持這種行為，那麽他們的未來就會舉步維艱，願意消滅血族的法師基本都是白法師，這些人聽從至尊法師的號令。

　“暗戰浮上水面，會死很多人，事態的發展很可能不受控制地向我們無法想象的方向滑去。”

　蘇明又問了一句，他想要知道是什麽促使昆西做出這種破釜沉舟般的決定。

　“二戰期間德古拉又死在九頭蛇的手裡，傳聞是‘蜂巢’擊敗了他，但是最近，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德古拉很快就要復活了，他的子嗣們正在準備一個大的行動，將所有人類都滅絕，讓德古拉成為血神。”

　戴眼鏡的哈羅德・哈羅德插了一句，他摘下自己的眼鏡用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咧著嘴把超辣辣條放回桌面上。

　他的名字就是這個，鬼知道是筆名還是真名。

　蘇明搖搖頭，他靠在沙發上:“你的情報不準確，哈羅德先生，吸血鬼不可能滅絕自己的食物，這樣他們也活不下去。”

　“不，至尊法師，那是因為他們有了新的食物。”哈羅德立刻把自己的背包放在膝蓋上，開始從裡面往外掏東西，一個筆記本還有一摞照片被放在堅實的桌面上推了過來。

　他替蘇明翻好了頁，帶著討好的笑容示意他看一眼。

　照片是各式各樣的屍體，死因也很明顯，脖子上的兩個洞就是，這些都是被吸血鬼殺掉的人。

　但是幾具比較特別的屍體引起了蘇明的注意，因為照片裡的屍體並不是人類的模樣，卻以相同的方式死去。

　“這些是變種人還是異人?”蘇明用指關節敲敲幾張照片，裡面有的人腦袋長得像海膽，也有皮膚顏色完全不同的。

　“都有，大師。”哈羅德提了下褲子，兩手在膝蓋上蹭了蹭，拿起照片給他們分類:“這一半，是變種人，這一半是異人，他們就是血族發現的新食物。”

　金此時也肯定了哈羅德的話，吸血鬼偵探一直在沙發的遠端默默抽煙:“屍體中的血甚至沒有被吸完，我稍微嘗了一下，這些血液中含有對血族非常有用的能量，不光能很快吃飽，而且會使吸血鬼實力提升。”

　蘇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是因為變種人和異人的基因不同，從而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嗎?

　他把照片攤開，仔細觀察這些屍體，進一步地詢問:

　“地球目前有25.2億人口，但變種人和異人加起來都不足幾百萬，他們中有很多實力強大，普通的吸血鬼根本無法戰勝他們，這不夠吃。”

　“隻要不殺死，像是牲畜一樣飼養起來就可以了，從十多年前開始，有一種外科手術被運用在精神病治療上，而傳說在明年他的發明人就會獲得諾貝爾獎，這種簡單的手術會使最瘋狂的精神病人變得比小白兔都溫順。”

　哈羅德回答了蘇明的疑問，講述了飼養變種人和異人的可能性，他的手像是羊角風犯了一樣在空氣中亂比劃。

　“我明白了，你說的是前腦葉白質切除術。”

　蘇明掏出了雪茄，點燃後叼在嘴裡，人的大腦分為四個葉，靠近面部的稱為額葉。

　這種手術是通過破壞受術者的腦葉，使他們產生腦損傷，從而降低對外界的認知已經反應，簡單來說，就是變成白癡。

　發明人莫尼斯醫生，原本隻是一個葡萄牙普通的精神科醫生，他在1935年參加了一個醫學交流大會，看到了耶魯大學教授的一個實驗。

　切掉黑猩猩的一部分大腦後，黑猩猩依舊存活，而且變得毫無攻擊性。

　他如獲至寶，認為這種實驗可以複製在人類身上，立刻返回裡斯本展開臨床實驗。從1936年開始，他瘋狂進行這種手術，以獲得更多的病例整理論文。

　病人家屬們很滿意，因為原本瘋狂的親人再也不發狂了，每天都會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流著口水露出迷人的微笑。

　於是這項手術漸漸推廣開來，越來越多的精神科醫生開始使用這種手術，過程也很快被簡化了，比切盲腸都簡單。

　隻要用一根鐵釺從患者的一側眼球上方用力捅進去，在額葉裡一頓亂攪就可以了，故而額葉白質切除術也叫做‘冰錐療法’，意思是如果病人家屬有興趣，他們在家裡也可以用冰錐給患者‘治療’。

　沒錯，這就是二戰期間最合理最科學的精神病療法，美國甚至將這項療法持續到了六十年代。

　二戰結束後，有些士兵患上了PTSD，也就是戰場創傷後應激障礙症，是指病人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死亡，所導致的嚴重精神障礙。

　這樣的人很容易覺得自己依舊在戰場，時時刻刻都準備戰鬥，對於社會穩定非常有害，軍方乾脆把這些人全部做了冰錐療法，大概有一萬人左右。

　這下輕松了，這些人不會再發病，也不會再向軍方要求贍養，每個人都笑對人生了。

　於是從1945年後，冰錐療法受到了大量鼓吹，背後的既得利益者們號稱它包治百病。

　肚子疼?切額葉。

　關節炎?切額葉。

　覺得自己智力不高?長相不好?那就來切額葉吧！

　一時間各種切額葉的小診所遍地開花，稍微有些理想和抱負的理發師也學習了這門手藝，收入大大增加，每個人都高興了，這就是造福人類。

　所以明年的諾貝爾生物學或醫學獎，額葉白質切除術的發明人獲獎已經是板上釘釘，發明了包治百病的神跡療法，他不得獎誰得獎?

　這些破事霍勒威和蘇明閑聊的時候提過一次，因為他覺得把鐵棍插進別人的大腦裡亂攪感覺像是在殺人，他想聽聽最會殺人的傭兵怎麽看。

　蘇明能怎麽看?

　這個年代很多醫療手段在他看來都像是邪教儀式，他隻能告訴霍勒威不要用這種療法治療病人，抹殺一個人的意識其實就是殺人，還說了個關於‘人體煉成術’的冷笑話。

　沒想到血族現在是與時俱進，把目光放在這上面了麽?

　如果他們抓住變種人或者異人，進行額葉切除術，關在地下室或者下水道裡飼養，給他們配種，每天像擠牛奶一樣擠他們的血，確實是一條可持續發展的路子。

　除掉口感不好，營養也不夠的普通人類，選擇變種人和異人培育，這還挺符合科學規律的。

　血族中有不少的科學怪才，在漫畫中是各種生化武器的主要來源之一，幾乎能和AIM‘先鋒科技’平分秋色。各個家族發動過各種各樣的計劃，比較有名的是‘壞死計劃’，‘死疽計劃’，‘黑死計劃’，各個都是針對全美國的大手筆。

　說來也奇怪，現在地球上25億人，亞洲就佔了12億，整個北美洲也就不到3億人口，可是吸血鬼就是和美國過不去。

　“德古拉對此是否知情?”

　蘇明詢問這一點，因為在漫畫裡德古拉即使死去，他也能知道他的敵人們在幹什麽，從而布置好下一次的計劃。

　隻要一復活，幾乎不用準備和等待，他立刻可以找上門去實施報復計劃。

　“德古拉的死亡與復活始終是一個謎，他即使在死後都能選擇自己復活的地點，沒有任何封印或者道具能困住他，他會想辦法殺死自己然後在封印外復活，這個時間非常快.....范海辛殺了他一次， 封印了兩次，最後一戰還使用了以自己生命為代價的黑魔法道具，卻依舊失敗了。”

　昆西揉了一下自己的臉，講述了現在的困難，殺不掉，困不住，不死之主真的非常棘手。

　至於德古拉在死亡期間知不知道外界的事情，昆西傾向於‘知道’這個選項，但無法證明。

　蘇明考慮過封印的事情，殺不掉的東西進行封印從來都是第一選擇，但德古拉是個例外，他具有化形能力，魔法抗性，而且還是血族，魔武雙修。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血液爆破心髒和大腦自殺，這幾乎是攔不住的，除非把他突然丟進時間停止的牢籠裡，比如神速力位面。

　驟然冷凍也許可行，但那之後得防范無窮無盡的吸血鬼後裔騷擾，簡直是沒事找事。

　如果真的需要對上，唯有讓德古拉的思想成為自己的牢籠，這是唯一一個性價比較高的辦法。

　但德古拉獵手小隊，並不值得這樣的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