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觀察她，盧瑟。”

　布萊尼亞克走到了盧瑟的身邊，和他並肩而立，在黑暗的大廳之中只有一個高大的透明管道，其中無色的液體將帕佩圖阿完全浸沒，時不時有微弱的氣泡從她腳下升起，她看起來就想是睡著了。

　只不過就像是沉浸在夢中的人一樣，她有時候會微微睜開自己的眼睛，而那雙眼中滅世的烈焰仿佛太陽般灼熱。

　“是的，觀察毀滅，然後學習，我需要這種動力。”盧瑟頭也不回地回答，這個外星機器人雖然作為盟友還不錯，但他不懂人類的想法。

　有時貪婪才是人類前進的動力，關於這一點，塞尼斯托應該比其他外星人更清楚。

　“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再這麽做了。”布萊尼亞克那電子合成音回蕩在房間裡:“你原始的生物感光器官會被這種偉力燒毀。”

　“眼睛。”盧瑟轉身離開:“如果你願意學習一下人類的語言，你就會發現很多事物都有更簡答的表達方式，更直接的解決辦法，更......討人喜歡的說法。”

　布萊尼亞克模擬出了一個笑容，看起來有些譏諷的意思:“人類這個族群並沒有任何值得稱道之處，恰恰相反，根據我幾十個地球年的調查，我發現人類集體的力量會隨著人數的增多而呈顯反比。”

　盧瑟冷笑了一聲，他的腳步邁得更大了，高科技的走廊把他的腳步聲限制得很近:

　“那只因為普通人總是難以理解我這樣天才的想法，他們會用一切手段來阻止聰明人表現得突出，想要讓你變得和他們一樣，這就是集體意識。簡單來說，就是人類總是走在自我毀滅的路上，而我不打算走這條路。”

　“所以你應該和我這樣的高等智慧生命體合作，我們才是宇宙未來的希望。”布萊尼亞克平靜地說，他放棄了模擬笑容:“用地球的話來說，就是把‘拖後腿’的全部踢開。”

　盧瑟笑了笑，他隨手拍拍布萊尼亞克的肩膀:“不要得意忘形，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不那麽聰明了，你就會知道人類有多高尚了......”

　“唔，這是個人類玩笑對嗎?矛盾點表現得很低級。”布萊尼亞克適時地笑了笑:“你知道我永遠代表著人類難以企及的高級智慧，人類難以超越的高級生命形式，即便在你們整個族群之中，還有你和蝙蝠俠擁有值得我認可的價值。”

　盧瑟搖搖頭，他轉身走向走廊中的一扇門，門內是一台最終機器的山寨加強版:“蝙蝠俠的威脅始終存在，但他的對手不是我們，那個可悲的小醜會纏著他，即使他死了這份糾葛也將永遠持續。”

　“我們的衛星看到了蝙蝠俠正在前往大都會，很有趣，氪星人和火星人沒有辦法的時候需要依賴地球人，這個笑話是不是更好些了?”

　盧瑟自己躺到了最終機器上，把一個連著許多電線和儀器的頭箍戴在光頭上:

　“如果你想學冷笑話應該去找喪鍾，他才是地球上最擅長這個的人，現在我們只需要在暗中等待帕佩圖阿醒來，就能繼續我們的下一步計劃，不用管正義聯盟在做什麽，他們找不到這裡。”

　布萊尼亞克走到機器旁，用導線插在後腦把自己接入系統，周圍有許多布萊尼亞克複製人開始進行種種操作:“你到現在還認為那個平行世界的喪鍾不是威脅嗎?他可不止一次破壞你們的計劃了。”

　“他抓住了叛徒蝠鱝，打傷了塞尼斯托和格魯德，也許剛剛還弄死了小醜，但你仔細想想，我的計劃真的受損了嗎?我手下那些家夥們的小動作我看在眼裡一直沒有製止，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他們是煙霧彈。”布萊尼亞克立刻回答:“他們是正義聯盟的宿敵，一舉一動都會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個人的計劃依舊在正常進行。”

　盧瑟表情十分安詳地躺在機器上，把雙手交疊在胸前:“我只要知道在未來我和他沒有根本利益衝突就夠了，創世紀到來之時，如果不想為舊時代陪葬，就看他是不是足夠聰明了。”

　“那麽之前你派出茜瑟去冒險幫助狂笑之蝠，用赫卡忒殘留的力量去在世界防護魔法上打洞又是為了什麽?你調開了那個喪鍾，這可和你之前的說法不太一致。”

　“呵，你現在就變得不太聰明了。”盧瑟露出個嘲諷的笑容:“如果不把他和蝙蝠俠分開，正義聯盟怎麽會給我們機會?和狂笑之蝠的交易很公平，黑暗騎士團為多元宇宙帶來了‘它類’這一未來物種，強大而且殘酷的磨刀石。我們只要等待‘第六天’的時機到來，而不用維持之前的每一天。”

　“你認為上帝是存在的?神?我不這麽看，所謂神只不過是實力更強的存在。”

　盧瑟沒有回答，和人工智能討論神學?

　布萊尼亞克眼中流過了大量奇怪的數據和符號，他發動了虛擬實景具現盧瑟的記憶，這個人類有些情報想要和他共享。

　關於未來的願景，以及實現這份願景的力量。

　周圍的環境變成了冰天雪地，一個身披獸皮的身影正在齊腰深的積雪中艱難前行，呼出的濕氣凝結成了冰霜，把他的胡須頭髮全部凝結在了一起。

　“一個智人，尼安德特人滅絕之後生活在歐洲的人種，會使用工具，重要的是會用火，火被視作人類文明的開端。”

　布萊尼亞克平靜地說，他不明白盧瑟給他看這個是為了什麽。

　“說的沒錯，這是一個野人。”盧瑟和外星人都漂浮在半空中，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一切:“不過在很多很多年後，他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做汪達薩維奇。”

　風雪還在繼續，不過在高空中的兩人都能看到野人的目的地是哪裡。

　在他前方的積雪中有個深坑，那坑中正在散發著恐怖的熱氣，也許是隕石的墜落吸引了當時身為原始人的汪達，他想要去看看那無法理解的天降之物究竟是什麽。

　“一塊金色的碎片，看起來是某種金屬。”布萊尼亞克分析道。

　“繼續看。”盧瑟頷首。

　只見野人終於走到了隕石坑旁，但被凍得僵硬的腿腳讓他滾下了坑底。

　高溫融化了他身上的冰霜，他連滾帶爬地遠離通紅的岩漿地帶，但是雙眼，一直死死盯著坑中那散發出強光的物體。

　那金色是那麽耀眼，那麽明亮，其中仿佛蘊含著他無比渴求的東西。

　他急切不安地等待著，等待那熔岩冷卻，也擔心有其他人類或者猛獸來爭奪，冬天是很難狩獵的季節，他已經非常虛弱了。

　不過直到熱氣漸漸散去，白茫茫的視野之中也沒有出現第二個會動的東西了。

　汪達大著膽子用石刀捅了捅那塊金色物體，發現無害後用手抓住了它。

　而就在下一瞬間，金色的能量如同洪流般灌入了他的身體。

　它們改造著他，讓他成為了更加高級的生物。

　擁有更強的體魄，更強的智力，以及無盡的壽命。

　原本他黑色的眼睛也被染成了金色，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他仿佛瞬間就領悟到了發生的事，他在冰天雪地中狂笑，他明白過去生存的困難已經再也難不住他了。

　“嗯，汪達薩維奇的發家史就是這樣，這並不是汪達找到的第一塊彗星碎片，之前有一塊隕石已經改變了他，他只不過還想要更多，很明顯，這第二塊碎片更大更好。”

　盧瑟冷笑一聲，眼前的畫面定格，他看著汪達的臉，輕描淡寫地對自己的盟友說道。

　布萊尼亞克抬起一隻手，拉進了距離，仔細觀察著金屬和人類的互動過程。

　“很有趣，這可能是一塊起源之牆的碎片，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的n金屬，這倒是解釋了為什麽他對於各種隕石和n金屬都這麽著迷。”

　“這塊碎片墜落地球的時間是公元前44000年，但並不意味著它也來自於那個時代。目前我們已知帕佩圖阿的能量可以幫助人或物穿越時空，長生不老，就像是它在星俠體內表現出來的一樣。”

　盧瑟指了指那塊碎片，繼續說道:

　“所以我相信它來自於未來，我們的未來，那個創世偉力能為我所用，使用塞納岡科技重鑄n金屬起源牆的未來，至少到了那時，門扉就是單純的通路，不是今天的粘蠅板……”

　“粘蠅板?”

　盧瑟笑了一下:“啊，我差點忘了，克魯星沒有蒼蠅這種討厭的東西。”

　“蒼蠅我知道，我知道人類都討厭這種生物，恨不得它們種族滅絕。可你們只是嘴上說說，明明有辦法做到這一點，卻沒人去做。”外星人這麽說，語氣和表情並沒有人類的厭惡。

　“超人也像蒼蠅一樣討厭，但我不會殺他。你知道麽?有時候人類是需要蒼蠅的，它們構成了我們生活中的一環，能量的循環少不了食腐者。”

　盧瑟隨口回答，拍了拍自己反超人盔甲上不存在的灰塵。

　“一種脆弱的循環和平衡，不過我們會改變它的，如果你的計劃順利。”布萊尼亞克冷靜地看著下方。

　盧瑟抱著胳膊，漂浮在空中:“會的，蒼蠅、蝙蝠、軟泥怪都齊了，我們的大玩家也被拖在了哥譚，正義聯盟一定會走出那步的，我肯定。”

　“很好，盟友，不要忘記我們的協議，現在讓我們繼續吧。”

　布萊尼亞克平靜地認可了盧瑟的話，因為他的計算結果也是這樣。

　兩個光頭相視一笑，眼前的畫面又一次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