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老實地進餐結束後阿福就放棄了對蘇明的‘監視’，他端著一份餐盤給戈登送飯。

　本來戈登局長想得很好，打算到韋恩大宅見蝙蝠俠，給他幫忙什麽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不以他的願望為轉移。

　他到了大宅裡，還沒來得及進蝙蝠洞呢，就被老管家抓住，送到上次那間‘絕對安全’的安全屋裡去了。

　戈登拿出了為所愛之城市犧牲的覺悟，可老管家表示:‘謝謝，不過我們不需要。’

　所以可憐的局長又一次被軟禁了，當時戈登以絕望的目光看著戴安娜等人，就像是等待正義聯盟會幫他說話，但綠箭和海王幾人紛紛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戈登當時喊著‘喪鍾你又算計我！’，然後被老管家拖走了。

　不過誰叫蘇明是個好人呢，他當初給了戈登選擇的，要麽去波塞冬尼斯的遊樂園玩，要麽來韋恩大宅。

　他自己選的怪得了誰?

　老管家不可能讓戈登局長看到當時布魯斯穿著殘破蝙蝠裝，失魂落魄的模樣。

　現在......也不行。

　就在蘇明準備講述自己觀點的時候，布魯斯在潔白的桌布上推過來了一塊蝙蝠形狀的pad，上面播放著一段錄像。

　首先看到的是紅藍相間的警燈光芒，然後才是遮掩了這些光的大雨，這是一段從不知何處的監控中截出的影像。

　地面上的積水在飛快地流動，而畫面中的警員正在從另一輛車的引擎蓋上抬下一具屍體。

　畫面左上角有一個x2的速度標志，蘇明按了下暫停，撥拉著平板把畫面放大了一些，他想要看看是什麽屍體值得蝙蝠俠這麽重視。

　但是雨水影響了視線，鏡頭上的水珠讓一切都顯得扭曲且不自然，他只能勉強分辨出對方衣著華貴，看西裝材料和工藝應該便宜不了。

　這具屍體生前是個體面人。

　“解釋一下。”

　蘇明詢問布魯斯，順手把平板往左邊推了推，戴安娜一直探著頭想看，頭髮都鑽到蘇明脖子裡去了。

　“兄弟眼，處理一下圖像。”

　布魯斯手裡握著空杯子平靜說道，隨即那平板電腦上的圖像就像是拉下一層層帷幕般，變得更清晰。

　銳化，平滑，補色，推算勾勒，一系列的操作在短短幾秒之內就全部完成，這段視頻經過去除馬賽克的處理，變得精彩多了。

　“這是你?”戴安娜歎了口氣。

　她也認出了屍體的身份，雖然看起來這個布魯斯年齡要大很多，而且留著老船長一樣的雪白大胡子，可是那五官比例和骨骼結構，戴安娜相信自己不會認錯。

　“是的，又一個我昨天夜裡被殺死了，他應該來自於某個平行世界，是放棄了作為蝙蝠俠的我。”

　布魯斯伸出手指勾了下脖子下面的製服，臉上還是很輕松的樣子，甚至還掛著笑容。

　“這不可能，我構建了地球防護法陣，除了我允許，沒有人能從這裡進行不同世界的旅行。”蘇明低著頭仔細看那具屍體，確定身份沒有錯。

　警員們把屍體從路邊車輛的引擎蓋上扣了下來，檢查了他的證件，監控探頭適時地拉近了焦距，錢包裡的證件看得一清二楚。

　隨身帶了幾百塊的現金不說，他的駕駛證上記錄著車牌號是‘哥譚城0001’，這是市長的車牌。

　“我知道你用魔法給我們的世界提供了保護，但很明顯，他不是我，也不會是未來的我。我們到現在都無法解釋他為什麽在昨天晚上，你們和殘酷騎士交手的那個時間段。這個布魯斯是如何穿著手工西裝，從高空250英尺左右摔落地面的，而且還是在城市的另一個方向。”

　布魯斯看了身邊的父親一眼，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對喪鍾解釋道。

　“是狂笑的同夥做的，這毫無疑問，只是我想不到他們如何能繞過地球防護屏障，現在三大聖所都運轉正常，影契和一直在永恆之岩監控著，不可能發現動靜不通知我。”

　“那麽有沒有可能是他在你修建屏障之前就被運到了主世界，只是在昨天晚上才被殺。”奧利弗提出了另一種可能。

　布魯斯點點頭，他承認這種可能性:“如果知道他為什麽被殺，還有之前停屍房裡的另一個我為什麽被殺，他們為什麽死在地球0，那麽就大概能猜到狂笑之蝠的思路了。”

　蘇明摸著下巴，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他的手指感受著胡茬的尖銳。

　“如果以破案的角度來說，有一個人被殺，偵探會查死者的社會關系;有兩個人同時被殺，偵探會查兩個死者之間的聯系;當有三個或者更多的人被同一凶手殺害，偵探就會把目光從被害人身上移開，轉而去分析凶手的行為模式，進行心理側寫，因為喜怒無常的連環殺手，完全不需要動機......”

　“狂笑在把我們的視線從屍體上移開，轉移到他自己的身上去，這是一個思維陷阱！”布魯斯已經明白了，他想要拍一下自己面前的桌面發泄憤怒，但被托馬斯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可是我們只有兩個死者，而且已經知道了他們間的聯系都是異世界的布魯斯。”巴裡作為物證法醫，對於這些也有點見識。

　蘇明搖了搖頭，緩緩地說:“不，我們有三具屍體了，殘酷騎士也是布魯斯韋恩，雖然看似他是死在我們的手裡，卻依舊不排除是狂笑把他派出來白送的可能性。”

　“好吧，這麽說來他們三人的屍體應該存在某種共同點，除了顯而易見的身份之類，有什麽共同的東西是我們沒有注意到的。”

　奧利弗也呼出了肺中的空氣，他感覺到壓力，就像是有人坐在他的胸口上。

　這是被夢魘壓住一樣的感覺，並沒有隨著實力的突飛猛進有什麽改變。

　“我們得去一趟警察局，我先把戈登局長放出來。”布魯斯拉起了面罩，整理了一下披風，打算起身去做事。

　但托馬斯拉住了他，自己站了起來整理裝備:“我和他們一起去，你必須持續注射我給你的解藥，你的情況不允許到處亂跑。”

　“可是狂笑之蝠是衝我來的。”

　“不，他是衝蝙蝠俠來的，我就是蝙蝠俠。”托馬斯抽出手槍看了一眼，就像是他說的一樣，他希望蝙蝠俠到他這裡就是最後一代了。

　“你的解藥也不一定有用。”布魯斯還在掙扎，他不知道怎麽和父親相處，現在表現得有些像是小孩，也許他小時候就是這麽跟托馬斯說話的。

　只不過再一次這麽說，間隔了二十年的時間。

　托馬斯拍拍他的肩膀，低頭檢查自己腰間紅色的蝙蝠腰帶:“我手裡的解藥是瑪莎留下的，她喜歡未雨綢繆，她......總之她製造了對抗小醜毒素的血清，你無論如何都要試試。”

　“......我知道了。”

　談到了瑪莎，布魯斯果然還是沒有辦法，他只能任由阿福換掉了他的製服，套上病號服拉到蝙蝠洞打針去了。

　“阿爾弗雷德，看好他。”托馬斯還專門叮囑了一句。

　“當然，老爺，我不會讓少爺亂跑的，就像是以前一樣。”阿福笑著應下。

　托馬斯看向身邊的其他人，嘴角動了幾下:“是啊，就像是以前一樣。”

　...................

　戈登被從安全屋裡放了出來。

　當他發現眼前的蝙蝠俠不是布魯斯韋恩，而是早就死去的托馬斯韋恩之後，戈登的三觀都崩潰了。

　“你真的不是從什麽平行宇宙過來的?”

　“不，真的是我，戈登警官，還記得你到哥譚上任的那一天麽?白天的時候我們在警局門口見過面，當時我正和你們局長說話，因為家裡的生意受到了一些‘外在因素’的干擾。”托馬斯拉下了面罩，專門和戈登握手。

　“可是那天晚上......我檢查了你的屍體，還有你妻子的......”戈登還是一副風中凌亂的表情，因為身邊正義聯盟的幾人都證明了蝙蝠俠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就是地球0的蝙蝠俠，也確確實實就是托馬斯韋恩。

　“走吧，戈登局長，我們現在得返回停屍房一趟，在我們上次離開後，如果警局還在正常運轉，應該有兩具新的布魯斯韋恩屍體被運去了。”

　蘇明打斷了兩人之間求證身份的過程，也就是去警局需要戈登當個工具人， 回頭還是繼續把他寄存在這裡。

　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不用每次遇到熟人都要證實一次身份吧?

　托馬斯是想要給布魯斯打掩護，可是戈登已經不再年輕了，他受不了這種突變帶來的刺激。

　至於gcpd的情況蘇明覺得問題不大，殘酷騎士的突襲雖然造成了不小的傷亡，可是哥譚警局早就習慣了。

　只要還有活人，警察局在戈登的布置下就不會關門休假，在過去哪怕是小醜帶著市民們發瘋的時期，警局還是在正常運轉的。

　“呃，你是我認識的那個喪鍾吧?”戈登厚厚的眼鏡片後射出了懷疑的目光，他不知為何突然又開始懷疑喪鍾的身份了。

　蘇明聳聳肩，沒有回答，一手攬著戈登的肩膀，另一隻手打開了傳送門。

　嚴格來說，他還真不是戈登以前認識的那個喪鍾......不過照這麽下去，戈登局長要是一直懷疑這懷疑那的，他就要變成下一代蝙蝠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