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混亂的白天很快就要過去了，人們就像是生活在森林裡的捕食者一樣，在夜晚也會回到自己的巢穴，清點自己的收獲。

　城市變得安靜多了。

　而正義大廳現在只剩下戴安娜和波波，其他人都被派出去維持治安了。

　效果很有限，從全球各地傳來的消息都證明著一件事，恐慌爆發了。人們陷入了瘋狂的癔症，而正聯成員此時也差不多成了過街老鼠。

　一個白天巴裡就抓了上千人，但是其中男女老少都有，他們只是想要獲取生存物資。

　而警察局和監獄不接受這些犯人，因為他們的食物不夠，把這些人關進去，就等於是慢慢餓死他們。

　亞瑟提出用魚來作為糧食，湄拉覺得可以，也許可以收買一些人心，只要不反對正義聯盟的人，每天都可以來正義大廳門口領一條魚，作為全家人活下去的口糧。

　戴安娜雖然覺得這聽起來像是脅迫，但她沒有更好的辦法，因為天堂島的亞馬遜戰士們現在也在靠捕魚維生。

　亞特蘭蒂斯人幫忙捕魚，大概能養活一個城市，但是湄拉不願意把魚給反對正聯的人，因為她認為那是資敵。

　神奇女俠只能妥協，畢竟魚是人家的。

　她突然想起來喪鍾昨天晚上帶她去冰山餐廳吃飯，好像顯得十分刻意，那是不是說明喪鍾早就料到地球很快會面臨糧食危機，兩人一起吃最後一頓好的?

　不過她很快搖了搖頭，大概是巧合吧。

　戴安娜要負責指揮全局，爆音通信系統是在洪水時期被蝙蝠俠修好的，現在可以用。

　而波波留下的原因就更簡單了，他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猩猩，指望他出去維持治安嗎?

　他現在就無所事事地叼著雪茄，坐在戴安娜身邊的桌子上，通過大屏幕看著正義大廳門外黑壓壓的人群。

　這些盧瑟的狂信徒連儲備物資都不去做，此時就舉著橫幅和標語，要讓正聯交出超人，交出謀殺總統和盧瑟的凶手。

　他們衝擊正義大廳，並且還投擲燃燒彈，不過都被防禦屏障擋下了。

　“如果喪鍾看到這樣的場面，大概會把他們全殺了。”波波吐出一口煙，突然說道。

　戴安娜愣了一下:“為什麽?”

　“正聯廣場上現在大概有三千人，而我們都知道，現在全球人民都在搶購物資，甚至可以說是開始了掠奪，但這些人沒有去，你不覺得反常嗎?”波波揉了揉肚子，說到這裡，他也有點餓了。

　“你是說他們中間有盧瑟的人?”神奇女俠皺起了眉頭，但是光從屏幕上看，每個人都是普通人。

　“我說不好，只是有這種可能性，有人組織了他們，並且給他們許諾了報酬，也許是一袋麵粉，也許是幾根香蕉......”波波聳肩，有些無奈地說道:“在這種情況下，正義聯盟偏偏不能對他們采取手段，只有喪鍾那樣的雇傭兵可以隨心所欲地動手。”

　戴安娜像小貓洗臉一樣緩緩揉著自己的臉，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不行，正義大廳門前的屠殺，你不會想要在網絡上看到的。”

　波波點點頭，也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其實也想殺人，盧瑟就想讓人們這樣，他保留了網絡的功能，一個社交的渠道，但是白天卻讓人們物競天擇，這種既溝通又敵對的畸形社會將會把人類變成什麽樣的怪胎啊.......”

　“外部生活物資極度匱乏，精神很快也會在各種負面新聞刺激下變得黑暗，他想要的是會說話寫字的野獸。”戴安娜深深歎了口氣，她站起身來:“喪鍾在哪裡，告訴我。”

　“我不能說。”波波捂住了嘴，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為什麽?你本該一回來就說出他的位置的，現在這種情況我們需要他的幫助。”戴安娜抓住了猩猩的兩隻手，把他吊了起來。

　波波哪能和戴安娜比力氣，他呲牙咧嘴地說道:“如果我出賣他，他以後肯定會殺了我的，他不是動物保護主義者。”

　“不會的，他是個好人。”戴安娜肯定地說，就是抓著猩猩不放手。

　波波心裡一苦，嘴唇蠕動成了波浪的形狀，他想要說什麽，可是又說不出。

　........................

　“你來了。”

　蘇明聽到了石門被推開的聲音，他靠著自己的大劍，依舊閉著眼睛靠在牆角。

　“我來了。”

　蝙蝠俠抱著罐羅，出現在了門口，走廊裡的火把將他尖耳朵的影子拉得老長，一直蔓延到喪鍾的面前。

　蘇明撐起自己的身體，睜開了眼睛，那眼珠完全是一片血紅:“來的比我預想得晚一些。”

　“我一直在正義大廳，直到波波他們回來，才用罐羅讀取了他們的記憶，找到了你的位置。”蝙蝠俠走進了小房間，他的臉上帶著笑容:“至於如何到這裡來，我有自己的渠道。”

　“康斯坦丁那坨狗屎幫你開的傳送門，對吧?”

　蘇明笑著搖搖頭，現在魔法界敢和自己對著乾的也就那麽幾個人了。

　蝙蝠俠笑而不語，他扶著自己的額頭抽搐著，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盔頂上，像是要隔著頭盔撕自己的頭皮一樣。

　“咳！你先給自己來幾針，我不想和小醜敘舊。”蘇明咳嗽了一下，從腰包裡掏出酒瓶來潤潤嗓子。

　蝙蝠俠閉上了眼睛，他沒有再拿出笑氣解藥，而是用意志力再次壓回了癲狂:“我試過了所有的解藥，已經沒有用了，所以我時間不多。”

　“看來你是來找這間房子的，而不是來找我，康斯坦丁隻給你賣了單程票。”蘇明咂吧了一下嘴，酒精讓他感覺好一些了，至少是恢復了大部分的行動能力。

　“我需要在完全沒有干擾的地方，和小醜好好談一談，那不是什麽幻像，而是他就活在我心裡。”蝙蝠俠舉起了手裡的罐羅，所謂的談談，自然要在心靈能力者的幫助下談:“不過同樣，我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你還欠我的帳什麽時候付清?”蘇明反而先問了。

　“如果我們的世界還有以後的話。”蝙蝠俠走近了牆壁，背靠牆和蘇明並排站著，而後他緩緩地滑了下去，縮到了蘇明之前的位置上:“現在說說，你讓世界降維是為了什麽?”

　“一維是點，二維是線，三維是現實，如果想要擊敗帕佩圖阿，就必須在現實中才行，因為當年封印她的那隻巨鷹，就是這麽做的。”

　蘇明淡然地回答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沒必要再隱瞞了。

　“原來如此......”

　蝙蝠俠點點頭，深深歎了口氣。

　巴裡穿越神速力看來得情報大家都知道，但只有喪鍾想到了關鍵，在帕佩圖阿被封印的時候，是沒有大家生活的第四維的，那麽她當然是在第三維被擊敗的。

　現在包括他自己，都一直在第四維找解決辦法，又怎麽可能找得到?

　“只不過後來監視者，反監視者，世界鑄造者三個蠢貨意見不統一，沒有重啟第三維度，反而在上面蓋上了第四維。如今第四維出了問題，鑄造者又想在第六維故伎重演?算了，不管你們怎麽想，我是不打算陪他堆積木的。”

　蘇明冷笑了一聲，背起了大劍。

　“看來你早做好了準備，你在地球布置了維度防護法陣，就是為了讓我們的宇宙在降維時不受衝擊，你什麽時候知道事情和維度有關的?”

　“這個。”蘇明伸出一根指頭，輕輕彈了彈胸前的笑匠徽章:“從我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並且得知他超脫時間空間概念之後，我就知道這多元宇宙的一切都和維度有關。”

　“那個人......”

　“對，辣個藍人。布置法陣一方面是為了預防異維度惡魔入侵，更多的作用是為了在我們的單體宇宙在維度之間產生保護膜和緩衝，這就是防護法陣的原理。就像是在果子外面套上一層橡膠彈力球，既防止蟲子往裡鑽，也防止果子落地被摔壞。”

　蝙蝠俠眯起了眼睛:“降維。”

　“是的，我也沒想到這麽快就不得不用上，不過就算沒有帕佩圖阿這一回事，你們以後想要和超大宇宙乃至全能宇宙接軌，降到第三維度就是必須的。”

　蘇明伸出一隻手掌壓了壓，做了個填平溝壑的姿勢。

　“你果然是......算了，我明白。”蝙蝠俠張嘴，卻把話吞了回去。

　“也只有這種狀態下的你，才能願意聽我說話並且相信我，小醜毒素是個好東西。”蘇明蹲了下來，把酒瓶塞到蝙蝠俠手裡:“賽琳娜的事是個意外，那不在我的計劃之中，小醜的意外性太強了，雖然她還能復活，不過我還是幫你找回了托馬斯，算是賠禮道歉。”

　蝙蝠俠也不嫌棄，直接就擰開喝了一口，發出了舒暢的聲音，他的笑聲被壓在肚子裡，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蝙蝠為什麽會發出貓一樣的聲音?

　“我還在想復活她的無害辦法，不過看來你已經有了計劃。”蝙蝠俠蹭了蹭牆壁，像是後背瘙癢一樣，他的嘴角一直在抽搐。

　蘇明點頭，站起身來:“到了最後時刻，用高維力量復活就是了，盡管需要其他幾個人幫忙......”

　聽到這個答案，蝙蝠俠顫抖了一下，漸漸穩定下來。

　“我本來還想要告訴你盧瑟最近的動作，但看來用不著了，他在魚缸裡興風作浪，可你才是端著魚缸的那隻手。”

　他閉上了眼睛，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膝蓋，像是在鼓掌一樣:

　“這麽說來，想必搗蛋鬼的畫板就在你手裡，你在引誘帕佩圖阿進入第三維度與世界融合，就像她當初從外部融入我們的多元宇宙一樣.......然後你從更高維度發動致命一擊，你真是能忍耐。”

　蘇明聳聳肩笑道:“雖然我也想給你講講，喪鍾在越南的沼澤地裡潛伏一個月一動不動是什麽感覺，但現在不是時候。我們現在需要讓盧瑟拚命表現，讓世界無限貼近於他的設想，這樣帕佩圖阿才會開始動手將它改造成武器，而那時才是我們的機會，大概只要一瞬間。”

　“足夠了。 ”蝙蝠俠擦了擦嘴:“乾得好，嘻，咳咳......”

　“噫~~~！”蘇明露出一臉惡心的樣子，站起身來走向門外:“維度的問題交給至尊法師我來辦，你和小醜好好談談，兩口子總是鬧別扭也不是個事兒......”

　“等等！”蝙蝠俠像是爾康一樣伸出了一隻手。

　“說。”蘇明轉過頭來，讓蝙蝠俠繼續欣賞自己的高大背影。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徹底失控的話，你得殺了我。”蝙蝠俠面色猙獰，但還是強撐著說出了這句話:“我一定不能變成狂笑之蝠那樣的怪物。”

　蘇明歎了口氣，緩緩拉上石門:“我認為你不會，不過我答應你，如果你徹底瘋了，我就親自打爆你的頭......再見，蝙蝠俠。”

　“再見，喪鍾。”

　伴隨著門扉關閉，被隔開的黑暗中仿佛傳來了兩個聲音，異口同聲的，一個很嚴肅，另一個非常不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