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沒有去過外面，那麽你怎麽知道牆外有什麽存在呢?如果你去過外面，那你現在可以再去啊，又何必來找我呢?”

在黑漆漆只有一道光的房間裡，哈莉正坐在椅子上和那個神秘的聲音聊天，盡管她還是那滿臉笑意的模樣，可對話的另一方顯然有些情緒不穩定了。

那個聲音之前想用漫畫書誘惑她，一計不成之後又拿出了所謂的自由來說事，看似是在為糖豆考慮，但本質上還是它們夢魘想要掌握一條‘途徑’，或者說掌握一扇‘門扉’。

然而它再一次低估了哈莉的本事，至少在口才方面，它遠遠不是心理醫生的對手，尤其是當對方知道的事情更多，了解到的層級更高的時候。

現在的奎澤爾醫生，開口就是太虛，閉嘴就是上帝，動輒就提到超時間流和全能宇宙理論，時間線的起點和終點，躲藏在暗處的夢魘根本接不上話。

和心理醫生交談的時候，對方甚至都不用觀察患者的微表情，只要從語氣上的一點頓挫就能聽出來不少東西。

夢魘的心虛就是這樣被哈莉發現了，於是她立刻展開了話術，和聲音的主人兜起了圈子。

具體說了些什麽倒是不值得一書，因為都是些軲轆話，想要吃雞蛋就要養雞，可想要養雞就要先有雞蛋一類的，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蘇明甚至都沒有多關注她那邊的動靜，小糖豆死死壓製了對方，只要失眠不來，敵人沒有什麽翻盤的可能。

他這會兒功夫，正在配合著副官處理一些噩夢方面的問題。

因為多元宇宙1現在就在漫威40K內部，因此噩夢的傳播呈現出了相當複雜的模式，幾乎是什麽樣的生物都可能被拖入噩夢，而且如今已經開始出現瘋子襲擊事件了。

被噩夢操縱的人，表面上還是他自己，但他眼中的世界恐怕已經變了個模樣，成為了到處是怪物，滿眼是利益的環境。

夢遊中的瘋子也許是看到了一個喪屍想要襲擊他，於是他發動了攻擊，但實際上呢，他是在街上襲擊了別的人類，而後者還陷於噩夢之中，根本都沒有動彈。

而隨著發瘋的人越來越多，有些城市已經出現了大規模的混亂，這些人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居然還在夢境中組隊了。

“夢是可以聯機的麽?”蘇明一邊觀看著副官投影過來的一段段錄像，上千個小屏幕同時以百倍速度播放著各種場景，他還一邊分心和貓咪聊天:“你看到這些人了麽?他們都被噩夢逼瘋了，但卻居然沒有彼此攻擊。”

“喵，過去的夢確實沒有這樣的特性，它們是很私密的東西，是誰的夢，那外人一般也無法加入，無法冒領，就更別說像打遊戲一樣聯機了喵。”

給自己舔毛的小花暫停了一下，它的小爪子懸在半空，又落回喪鍾肩頭，繼續說道:

“所以我懷疑這是失眠拿著紅寶石，開發出了什麽新的用法。”

睡魔三件套具體都有些什麽用，千貓之夢也說不好，畢竟那是人類睡魔專用的東西，不會有人以為貓臉上能戴得住防毒面具吧?

而且那三件神器也同樣誕生於夢中，夢裡的東西都十分神秘，也許直到今天，大家都沒有摸清楚它們都還有什麽功能呢。

要是失眠瞎貓碰上死耗子，摸索出了什麽噩夢聯機的新玩法，那貓咪只會覺得新奇，卻不會覺得意外。

小房子裡有點悶熱，這裡空氣不怎麽流通，只有靠在門邊上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一點涼意。

“我本以為它離開了達米安的夢，會立刻趕到哈莉這邊來，但它沒有，那它會跑到哪裡去?”蘇明又換了個問題，作為睡魔，貓咪對於夢魘們的習性肯定比自己更熟悉。

起源法典中關於失眠的詞條被屏蔽了，這顯然是高層力量介入的標志，那麽自己就只能用比較笨的辦法來進行推理了。

“我也不知道喵，我是貓科動物的夢境主宰，你覺得失眠像是貓的噩夢嗎?”可樂攤了一下自己的兩隻前爪，搖搖頭用奶聲奶氣的貓叫說道:“不過我覺得你的推理肯定沒錯，他大概率會來找哈莉的，我們就在這裡等著就好，就是不知道她到底能說多久廢話?”

得加大力度啊，等女醫生把這個藏起來的夢魘說跑了，說得對方去找失眠求助，那今天就差不多可以收工了。

壞蛋夢魘一來，自己把它困死在這個夢裡，然後喪鍾來個跳劈，完事，就這麽簡單。

區區一個失眠的戰鬥力，總不可能和之前那個老頭上帝相比吧?

“她可是阿卡姆的榮譽會員， 放心，就算沒有那個夢魘搭腔，她自言自語都能說一整天。”

蘇明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繼續盯著各個世界的監控畫面:

“就是這個躲藏在黑暗裡的家夥，意志力比我想象中強得多啊，明明感覺它就要崩潰了，可一次次堅持了下來，看來還需要點時間。”

由於對方是身處在黑暗之中，蘇明早已經摸清了它的輪廓，連它身上有幾根毛都清清楚楚，嚴格來說現在就能抓住它，試著拷問它關於失眠的去向。

但對方要是寧死不說，就沒辦法了，線索可能斷掉。

夢魘是沒有大腦這個器官的，它們的本體更像是河底的淤泥或者沾了煤灰的黑色蠟燭，可別指望這樣的東西存在腦組織。

共生體讀取記憶就用不成了，起源之書也被屏蔽了，吐真劑或者攝神取念八成也沒用，要是這時候身邊有個巫士，可能還會有些別的辦法，但都不如等著它主動離開，去拉援兵。

“好啦，我們還是看看其他地方的情況。”蘇明摸了摸臉，盯著投影中的那些瘋子看了一會:“投放仿生人，先把這些人控制住，如果有必要的話，都送去40K-1或者40K-2打工也可以。”

“好的，警長。”副官開始執行，向所有被夢魘入侵的平行宇宙投放仿生人軍隊，這種廉價的炮灰單位也許乾別的不行，但一般程度的治安戰，也許正適合它們發揮。

說起來，自己還真是挺克制夢魘的，怪不得失眠會盯著自己親近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