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認可了，某人潛意識中的死者，在這場火災之後又多活了一年，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其實蝙蝠俠是想讓喪鍾用《起源法典》，查一下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詐屍’起來做了反殺的事情，但現在也用不著那麽麻煩了，證據已經充足。

細節方面的事情，他大概都想到了，至少是有了合理的解釋，所以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找克裡斯托弗，把這個答案告訴對方，完成交易。

蝙蝠俠離開了黑漆漆的車庫，大步走向了餐廳，那一家人還在其樂融融地享受著生日宴呢，他就不解風情地站在了桌子旁，用沙啞的變聲器聲音說道:

“案子破了。”

下一秒，整座房子連帶其中的人全都抖動了起來，接著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海邊的沙堡，被一陣狂風吹散，飄蕩著飛上了天空。

林間空地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面目，這裡的地面是紫色的血管編織成的地毯，還帶有生命的脈動感，各式各樣的毒蛇和毒蜘蛛都在四處爬行著，發出淅淅索索的聲音。

而在空地的中央擺放著一張病床，黑暗籠罩著整片森林，唯獨那裡有點光亮，床上躺著一個消瘦的男人，他的胡子和頭髮都糾纏在了一起，被汗水打濕緊貼在皮膚上，顯得非常痛苦。

盡管瘦脫了相，但依舊可以依稀看出克裡斯托弗的容貌，這就是他本人現實中的樣子，投影到了噩夢中來。

各種毒蟲爬上了他的床，構成了他的被褥，一旁豎著的點滴吊瓶裡是紫色的黏液，就這麽注入了他的血管。

但他還是沒有醒，至少在夢裡是沒有醒的狀態。

蝙蝠俠走了過去，他把剛才從車庫裡得到的妓女駕照丟在了克裡斯托弗的臉上，開口道:

“這就是你要找的人，但她已經死了。”

床上的病人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的兩個眼球完全是通紅充血的，就像是兩個紅色的大燈泡，要從眼眶裡跳出來那麽突出。

“不！你騙我！你騙我！她被我殺了！被我殺了！不可能是她！”

“就是她。”蝙蝠俠沒有動搖，哪怕那些毒蛇和毒蟲已經順著他的鞋面開始往上爬行:“我沒必要騙你。”

“.......”克裡斯托弗抓住了那張駕照卡片，緊緊地握著，盯著上面的照片，陷入了沉默。

顯然，他也初步接受了事實，而且正在腦海中構建那可能存在的場景，還原整件事的經過。

但這不是什麽好事，可能是因為刺激有點強，這片林中空地又開始閃爍了起來，那房子的輪廓再次隱約地出現，隨後消失，接著又出現。

他似乎是想要在夢中挽回那一切，讓家人身上的遭遇不要發生。

但他沒有那個能力，就更別說修改現實或者讓時間倒流了，他只是個得了失眠症的瘋子，一個普通人。

蝙蝠俠沒有阻止他，而是又向著病床上丟了一件東西，是隨著生日蛋糕附贈的紙質王冠，在夢中的時候，這個東西就戴在小女孩的頭上。

剛才離開夢境的那一秒，他順手抓下來的，還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帶到了這裡。

這就是蝙蝠俠治療精神病的方式，對方被刺激到了，那就再來點更強烈的刺激，這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反而會讓人冷靜下來。

也不能算是冷靜吧?很多人在遇到一連串的精神刺激之後，大腦會變得一片空白，這是人類軀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可以利用。

果然，看到這個紙質小王冠，克裡斯托弗聯想到了自己三歲的女兒，死在她自己生日上的女兒，尤其是這王冠上還沾著一些餡餅中的藍莓醬，此時在黃顏料底色的映襯下，看起來像是乾涸的血......

剛剛準備發瘋的他愣住了，夢境的閃回也停止了，周圍的一切，天與地，森林，毒蟲，林中的夢魘們，都在同一時間仿佛鏡子碎片般碎裂崩塌。

他被蝙蝠俠從噩夢之中給嚇醒了.......

下一秒，當蝙蝠俠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站在乾淨又整潔的阿卡姆塔十四層走廊裡，窗外只有呼呼的風聲，以及遠處哥譚城中的蝙蝠燈影。

................................

“喵呼呼~”貓咪笑了起來，克裡斯托弗醒來了，它和喪鍾的視角自然也被從夢中彈了出來，它倒是樂得不行:“不愧是蝙蝠俠，不愧是最擅長利用恐懼的黑暗騎士，他居然能把一個植物人嚇醒，喵呼呼呼~~~”

人類真是有意思啊，陷入永眠的人居然能這樣喚醒?長見識了喵。

“這就是話療的一種吧?蝙蝠俠能做到我是一點都不意外。”

事情已了，點上一根煙的蘇明朝著一旁的副官投影點頭，讓她切換一下信號， 之前在夢裡監控蝙蝠俠用的是圖騰，回到現實之後就可以用納米機器人了:

“忙活了這麽半天，克裡斯托弗那個老小子最好能給我們幫上點忙，否則的話......呵呵。”

“否則的話?”貓咪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它就想聽聽另一種可能。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有趣，喪鍾在人類中都是最有趣的。

“否則我就捏幾個和他妻女一模一樣的軀殼出來，再賦予她們蕩婦般的靈魂，然後把她們賣給路西法，讓她們去來生夜總會接客，還是地獄來的惡魔客戶和我的表弟韋德，然後讓副官把接客過程都拍攝下來，在克裡斯托弗的腦海裡全天二十四小時播放......”

喪鍾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出了比蝙蝠俠更黑暗的另一種恐怖。

“起源造人的權柄不是讓你這樣用的啊喂！這也太黑暗了，即便對於噩夢來說都算是黑的啦喵！”

提到死侍，連千貓之夢都有點受不了，本能地有些想吐。

不過嘛，看到貓咪果然學會吐槽了，盡管功力還不如波波，做不到吐槽三連，但至少有點那個意思了。

“這只是個備用計劃，花生醬。”

欣慰的喪鍾摸了一下貓頭，又捏捏它的耳朵:

“如果克裡斯托弗能夠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東西，無論是情報還是直接幫助，這種刺激的備用計劃自然是用不上。但如果他是騙蝙蝠俠的，也許超級英雄沒有收獲也不會拿他怎麽樣，可我沒那麽容易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