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蒼白的房子，猛地一看，會讓人聯想到《黑客帝國》。

乾淨，整潔，除了房間中央的擺放了一張大號的寫字台，台面上摞著那些電視機，除此之外就是一道明亮的光柱從高處落下。

不知道這光是從哪裡來的，只能看到它在黑暗中構成了一個圓錐形的輪廓。

“這裡是哪裡?這個燈光效果是百老匯的舞台劇風格?”

雖然假貨蝙蝠俠死了，可是哈莉沒有為它悲傷哪怕一秒，她大步地走向光柱，也不擔心那會是外星人用來吸入地球人的牽引力場。

不是有很多電影裡都有嘛，外星飛碟用光柱把人從地上吸走，眼前這個光看起來就和那個一樣。

“這裡是調試房間。”那個聲音從上空傳來，在小小的房間中居然出現了回聲，這讓它聽起來還挺有那麽一回事的。

“所以這裡是我臆想出來的空間，我們還在我的腦子裡對吧?”哈莉認為這個聲音還是個夢魘，尤其是剛才它殺死假冒蝙蝠俠的動作，很可能就是滅口的一種。

就算對方不是夢魘也不要緊，她對於任何人居高臨下地跟她說話，都很不爽，當成敵人就是了。

“剛才是在你的夢裡，但你殺出來了，就像是你說的那樣，夢魘們的把戲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那個聲音的語速提高了一些，說起話來還有點吹捧的意思:

“其他人還在沉睡，而你，已經通過夢境來到了更高的層面上，如果拿電子遊戲來作比喻，那你就相當於是‘速通’了遊戲。”

哈莉拖著錘子走到辦公桌旁邊，她撇了一下小嘴:

“可我不想跳過劇情啊。”

“你玩遊戲不跳過劇情嗎?”那個聲音有些好奇，就仿佛跳過劇情的行為很不正常一樣:“那可是快速通關遊戲的必備操作啊。”

“所以你也認為現在的世界是個遊戲?”女醫生低頭想了想，她摸摸自己的白大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吉姆·李是你嗎?你來找我是對於最近的大事件有什麽看法麽?還是說你已經打算放棄漫畫，專攻電子遊戲了?”

她的話說得沒頭沒尾，因為要是真正的吉姆·李，也算是她的熟人了，每年漫展的時候，她都會開車翻牆去參加。

該說的東西，比如說找個畫風更卡哇伊的畫手來畫自己什麽的，哈莉早就跟人家說過了，當然也少不了把最近幾年的漫畫劇情一頓臭罵。

不過這大半年來，她似乎都沒有聽到編輯部那邊的動靜，故事好像不歸他們管了。

她說的話，對方似乎接不上，但那個聲音並不笨，它立刻改變了話題:

“我想幫你，你看那桌子上，有我們宇宙的真相，你想知道嗎?”

桌面上放著幾本漫畫，嶄新的，紙張在燈光下泛著特殊的亮光，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油墨味。

“這是.”醫生伸手就拿起了漫畫，這東西看起來沒有下毒，也沒有什麽危險，她念出了聲音:“《天地大碰撞:多元宇宙手冊》.這封面角色看起來真滑稽。”

封面上是一個蝠翼，一個蝙蝠俠，不知道是哪個平行世界的角色，看起來完全是卡通畫風，身上的製服和他們的臉都有棱有角的方塊狀。

肯定不是主世界啦，這種畫風早就退環境了。

“一般我們認為這是可愛風格。”那個聲音繼續說著，介紹著哈莉手中的書本:“它是由高等超維種族編纂而成，包含了我們生活的宇宙中的大部分知識，包括主監視者他們當初的戰爭”

哈莉翻開了漫畫，像是看時裝雜志一樣隨便翻翻，她的另一隻手還繞著自己的頭髮玩，有點提不起勁來。

“就這?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宇宙黑暗真相嗎?”

她早就知道了，而且也不是通過什麽漫畫，而是自己親眼所見。

當跟著喪鍾一起站在多元宇宙的選擇層面上，低頭看著那些泡泡般的一個個世界時，她早就激動過了。

自己的小蜜蜂能帶著自己心想事成，這夢裡的夢魘能給啥?一本書?

還什麽高級種族編纂的秘密寶典呢，騙人都不會騙等等，這些夢魘是不知道dc編輯部的存在吧?所以它們根本不認識吉姆·李，也對於這個宇宙根本沒有足夠的認識。

“什麽?難道這作為你的通關獎勵還不夠嗎?這個場所處於多元宇宙之間，在不確定間震動，在不確定間成長，同所有事物一樣，沒有選擇就沒有成長，有了這本寶典，你就可以做更好的選擇了啊。”

聲音聽起來有點著急，急於向哈莉證明這套漫畫的價值，它開始介紹起了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並且勸說哈莉也好好體會。

至於小糖豆有什麽體會?她倒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話說失眠突然間的選擇反叛，不會就是因為撿到了這本書吧?它看了這本書之後就發瘋了?意識到它所生活的世界是一個遊戲?

不，連遊戲都算不上，人類生活的主維度，存在物質基礎，這對於高層級的存在來說才可以算是一場遊戲。

而它是一個夢，是電子遊戲中某個角色，過去某個時間段裡玩著的遊戲。

這麽一想，那家夥還有點可憐了呢。

不過，敵人就是敵人，如果自己的猜測正確，失眠的動機可能就比較清晰了。

“好了，推銷話術就到此為止了，你到底想要我幹什麽?拿起這本書給你講睡前故事麽?”哈莉的注意力轉移向了一旁的電視機，裡面正在播放當年凱爾·雷納的女朋友被人分屍，放進冰箱裡的那一幕:“如果你想聽一個殺人故事，那我不需要書本，我的腦子裡有的是。”

“你還是不明白，哈莉·奎茵。”那個聲音歎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奈:“很多人都陷在名為現實的夢中，而你明明有著能力，為什麽不離開這個夢呢?去更高的層面，去真實存在的地方，去告別十一維度，告別這注定沉沒的船?”

“所以，這本書就被你們當做導航地圖?”哈莉撇了一下嘴，她把書丟回桌面上:“那你們顯然是過時了，因為我們現代人都有手機導航app，對吧?副官?”

“是的，我在。”另一個優雅的女聲在黑暗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