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一見到這個玩意，就意識到它是韋德潛意識裡恐懼的化身，因為正常的現實中是不會有奶牛畫小醜妝容的，它們更不會在直立行走的同時拎著大砍刀。

以前韋德自己說過，他有三樣害怕的東西，他還列了個排行表。

第三名是小醜，任何小醜，不是特指DC的那些個，總之是因為一些文學和影視作品的緣故，死侍認為所有畫著小醜妝容的人都是精神病態的連環殺人狂，且總是無法被殺死。

所以他有點討厭小醜。

排行第二的是奶牛，據說是因為當他在和奶牛對視的時候，發現牛的雙眼中完全是一片空洞，根本看不出來它在想什麽。

未知帶來了恐懼。

至於第一名，就是第二名和第三名的結合體——小醜奶牛了。

理由也很簡單，就是它既病態，又讓人看不懂。

原本他對於這些存在的態度算不上恐懼，只不過是見到了想要繞道，不想打交道的那種程度。

現實中也沒有小醜奶牛，他自己胡編的，就當段子來說著玩。

但是他給別人講這個排行榜的次數太多了，還在腦海中無數次回憶並完善過這個笑話，結果就是無意中催眠了自己，讓他自己的潛意識先相信了這份恐懼的存在。

於是今天在這噩夢裡，小醜奶牛就誕生了。

除此之外，蘇明認為還有另一層原因，是死侍想要更多人氣，並因此導致潛意識中認為自己需要一個宿敵的存在，連那所謂的排行榜都是借口。

《蝙蝠俠》漫畫銷量高，蝙蝠和小醜是相互成就，所以死侍也想要個小醜當宿敵。

人型生物當敵人沒有壓迫感，可像是毀滅日那樣的又太醜，不適合PG13的分級，所以他選了奶牛。

兩者拚湊一下，就得到了眼前的怪物。

“嘻嘻嘻嘻嘻嘻......喪鍾，我想和你玩個遊戲。告訴我，當你的朋友和親人都掉進黑暗的深淵中，你先救誰?”

奶牛小醜咧開大嘴笑了，它的聲音中充滿了癲狂，但雙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空洞和虛無。

蘇明突然發現，連自己都看不穿奶牛是在想什麽。

但至少能看到，這見鬼的玩意抄起了管風琴旁邊的巨大砍刀，以一種病態的步伐，搖頭晃腦地笑著逼近。

它前進的很慢，似乎成竹在胸，一點也不怕幾人跑掉或者提前攻擊。

“啊！！！它說話了，還說的是《電鋸驚魂》的台詞！”

死侍驚恐地尖叫著，四肢發軟地躲到了摩納克身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害怕，但這小醜奶牛帶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尿急感，導致他說話速度又加快了:

“盡管人偶比利究竟算不算是小醜妝容，溫子仁的恐怖片宇宙裡有沒有電鋸驚魂這些還另說，但這奶牛還是說了這台詞！”

心臟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抓住了一樣，連跳動都變得困難，人也開始喘不上氣。

他面對的不是一隻單純的小醜奶牛，它身後黑暗中隱藏的瘋狂簡直讓死侍......

“等等，我突然發現個問題，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死侍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撓著頭對無人的方向說話:“誰有劇本拿來讓我看看，這不太對啊，我應該是給別人施加恐懼的角色，也就是演蝙蝠俠的戲份，為什麽這裡變成它嚇唬我了?”

沒有人回答他，因為在噩夢中，人總會被困在無助的心情和處境中。

“法克魷，法克你們全家，還有臨時換角色的?劇組的專業性呢?還沒有提前通知我?真的服了，不過你猜怎麽著?我原諒你們了，

就這樣吧，這年頭幹什麽都不容易，繼續繼續，給我個特寫，來了啊。”“我好害怕！！！我動不了！！！”

求援無果的韋德因為恐懼喪失了行動能力，他抓著摩納克的衣服，雙腿抖得像是剛剛出生後試圖站起來的小鹿，恐懼讓他癌變的喉嚨發出了啼血般的哀鳴。

而在他給自己加戲的時候，被他抓著的法師只是用看精神病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韋德你松開我，要發病就到一邊去，我害怕被你傳染。”摩納克用魔法扯開了死侍的手，順便還乾嘔了一下:“喪鍾會解決它的，你安靜一點。”

“那為什麽你不去解決?”韋德擦擦眼角的淚水，他的面罩上留下兩道明顯的濕痕:“發揮點作用啊，你可是神秘側專家，來個大火球什麽的?”

摩納克並沒有出手的意思，反而還後退拉開了距離，他歎了一口氣解釋說:

“我從小在英屬印度殖民地長大，又在那邊生活了兩百多年，雖然不信印度教，但生活在那種大環境裡，需要尊重民俗，所以我吃牛肉，但從不殺牛，尊重你懂嗎?”

“唔，大概吧，表哥很早以前給我說過，好像是‘如果你有一個敵人， 那在殺了他之後一定要把他全家都斬草除根，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這是一種重視和尊重’，對不對?我連他的語氣都模仿到位了，是不是很吊?嘿嘿。”

死侍發出了小醜一樣的笑聲，他不再發抖了。

摩納克看了一眼前方喪鍾的背影，此時至尊法師正面對著緩緩走來的小醜奶牛，可小胡子男人隻覺得自己像是進入了誰的瘋夢，這裡的一切都太病態了。

小醜奶牛有病，死侍有病，連自己和喪鍾都有病。

當然自己和喪鍾的病在於就不該來救死侍，這病要是拿東方的古話來說，就是吃飽了撐的。

就在法師和韋德扯淡的時候，喪鍾已經和小醜奶牛交手了，當光劍和大砍刀對撞的一瞬間，蘇明就發現這個怪物不好對付。

格鬥技巧什麽的暫時看不出來，但就這蠻力比天神組都要強不少，整艘木質的帆船可以說是同一時間就炸成了粉末，雙方腳下的海水則如同被核彈轟炸了一般衝天而起，直接露出了下方數千米外的海底。

“嘖。”蘇明在半空中穩住身形，朝身後飄著的摩納克喊話:“帶韋德先走，去找藏在幕後的敵人，我和這頭牛稍微玩一會。”

魔法王子一直都處於戰鬥狀態，他有著可靠的魔法保護，所以他毫發無傷，倒是死侍在衝擊波爆發的襲擊下變得有點破破爛爛，四肢幾乎是同時消失，血流如注。

但這不要緊，反正他又死不了。

“可別玩太久，我先走一步等待匯合。”摩納克抓著口袋裡的睡魔面具，一個光圈傳送門甩出，他和死侍就像是鑽火圈一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