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從來都趕不上變化，大家降落的時間被大大提前了，因為在看到那骷髏頭堡壘出現在地平線上的同時，蘇明也看到了達克賽德的大軍。

真的是一支龐大軍隊，它們正從各個不同角度向懸崖峭壁上的城堡發動攻擊，不過城堡似乎有著能量屏障的保護，此時還沒有敵人能夠突入其中。

輝克堡本來就建在一處孤懸於山脈外的高峰之上，只有一條窄窄的陡峭小路通向正門，放在任何世界，這樣的地形都是易守難攻的典范。

但天上滿是類魔和懸浮機動部隊，地面上又有噴射弓戰士和海量戰犬，這讓攻擊是立體式的，而且看上去似乎永遠不會停歇。

在漆黑的天幕下，各色的能量光束點亮了眾人的眼睛，這種致命的美感意味著什麽，大家心裡都有數。

即便暫時還沒有看到領軍的將領或者達克賽德的分身，但就靠這海量的軍隊，一座魔法城堡是肯定守不了多久的。

蘇明蹲在一顆樹後面，拔了一根草叼在嘴裡觀察戰場。

距離渣康離開埃坦尼亞到如今，大概過去了五六天時間，這期間可能輝克堡就一直在承受襲擊，而達克賽德因為某種原因，並不著急全軍壓上，而是讓手下一直圍著它狂轟濫炸。

是想要勸降某人麽?還是怕打壞什麽東西?

“如何行動?男人。”豹女抖抖耳朵，貼近了喪鍾身後，向傭兵提問的同時，目光卻也同時看著盧瑟。

“等一小會，看看我留給綠色機器人那邊的指令執行得怎麽樣。”蘇明縮回了樹後，此時大家在山腳小的一片森林中，距離戰場大概有兩公裡左右。

“我不知道籠罩城堡的白色圓球型光圈是什麽，但應該是某種能量護盾吧?”海主倒還算是有點見識，他半蹲了下來:“看它那一閃一閃的樣子，我感覺它可能撐不了太久。”

就像是他說的那樣，輝克堡裡應該有複數個法師存在，是他們調用了埃坦尼亞的本源力量，形成防禦屏障在炮火下堅持。

奧姆懂一點神秘側的東西，雖然不是施法者，可他知道魔法雖好，卻不是萬能的，至少不是能永遠持續下去的。

不說精神能不能支持，就是活人的體力也扛不住啊。

達克賽德手下的部隊都或多或少地進行過身體改造，外加被反生命方程洗腦，他們不知疲憊，不畏生死，滿心都是為主子效力。

他們根本不需要休息，就算活活累死，那也是為了達克賽德而死，無比榮耀。

“你注意看城堡下的山崖，再對比整座山脈的高度。”背靠大樹的‘野蠻人蘭博’也不管魚人弟有沒有那麽好的視力，只是反手往那邊一指，開始講述自家推理:“周圍山體被各種攻擊削掉了五千米左右......”

而扮成宮廷醜角的達米安立刻接話，他將其補充完整:

“城堡下的岩石就像是被啃完的蘋果，就剩中間那根‘柱子’了，通過計算單位時間內轟炸能夠削掉的平均山體高度，就能推測出他們已經堅持了多久。”

“戰爭剛開始沒幾天，你別看輝克堡外觀很土氣陰森，可它是這個世界中最堅固的堡壘，沒有之一，其中蘊含著整個宇宙的能量，可不會連幾分鍾都無法再堅持。至於防護屏障一閃一閃，你沒有注意到它是有出現頻率的，這其實是求助信號。”

喪鍾笑著摸摸達米安的腦袋以示鼓勵，接著給海主講完了自己的發現。

雖然那閃動的頻率不是熟悉的SOS，但有規律，就說明是城中的人在試圖向誰傳遞信息。

真正被逼到絕境，

無路可走的人，心中只會充滿絕望，哪有心思玩傳遞信息這種花活?在一百起凶殺桉裡，能有一起留下死亡訊息的，就算是奇跡了。

“原來如此。”海主恍然大悟，他似乎學到了什麽，並對喪鍾深感佩服地連連點頭:“那就等，我們等，嘿嘿。”

布萊尼亞克沒有情感，他的行動依靠嚴密的運算，自然沒有耽誤的道理。

就看虛無之手那邊的速度了，至少蘇明覺得那家夥應該也急著找達克賽德吧?

正想著呢，該來的東西就來了。

密布烏雲的天空中突然裂開了一個血紅的大洞，從中垂落下來一條腸道般的肉管，噴湧著如鮮血般的黏漿同時，也噴出了各種各樣的怪物。

管道像是蛇一樣在瘋狂扭動，這些被傳送過來的怪物也被天女散花般甩得到處都是。

這就是虛無之手的軍隊戰術，只要我自己都不知道主攻方向在哪裡，那敵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當然，制定更具體的戰略也沒用，總不能指望惡念權貴們的智商能執行什麽精密戰術吧?它們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散播扭曲和虛無，雖然有很強的個體實力，但本質上依舊全是消耗品。

“真的是......看到這一幕，我突然想吟詩一首。”蘇明感慨地看向那粗大的血肉管道，還有幾乎不帶重樣的各種畸形怪胎:“聚是一坨屎，散是滿天稀。”

“......”

不露臉的盧瑟無語， 他不知道喪鍾為什麽總喜歡說關於屎尿屁的低俗笑話，反正自己是找不到笑點在哪裡。

“別這麽嚴肅，夥計。”蘇明站起身來拍拍他的肩膀，再次把目光越過戰場看向灰色的骷髏城堡:“戰場被攪亂了，我們該行動了，穿過戰場混進城堡裡去。”

“怎麽做才能不被發現?”大猩猩提出了問題，他體型最大，潛行這種事幾乎和他無緣。

現在戰場中的惡念權貴以及天啟星軍團都完全攪合在一起了，處處都是爆炸和黏漿噴濺，一方是沒有理智的怪獸，一方是狂熱的信徒，可沒有什麽安全通道。

“別慌，我們有法師。”蘇明看向眾人身後飄著的兩道輕煙，咳嗽了一聲:“咳咳！還想要自己媽媽活下去的那位帥哥，來點作用唄?放點霧氣當煙霧彈總該會吧?”

當然會，夢之國裡除了夢，就是縹緲的霧氣最多。

睡魔甚至都沒有顯出真身，只是拋出了一小把時之沙，呋的一聲，朝著戰場方向吹去。

細微的晶瑩顆粒在空中翻滾著，變化著，變成了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夢境迷霧，蔓延向了本就混亂的戰場。

這樣一來，原本就被突襲的新神一方就更是陷入了麻煩，他們本就依賴視力，而惡念權貴們似乎和夢境很契合，大多數沒有眼睛，或者全身都是眼睛的它們，此時如魚得水。

“絞殺，在霧氣的遮掩下動手，給我們開一條路出來。”

不管畸形的血肉們過得怎麽樣，喪鍾念頭一動，黑色的觸手就像是潮水般從他身上湧出，借著濃霧也加入了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