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韋仁實的問題,李良想了想,搖了搖頭。
倒是丁留勇手下的一個人說道:“這個小的倒是知道,玄都觀後面有一個道士很喜歡養鴿子,只怕是養了不下百隻都有的。”
“好!那可太好了!”韋仁實道:“卻不知道幾位有沒有什麽辦法,能給我弄來他百來隻鴿子來?!”
眾人聽韋仁實的話一愣,李良撓了撓頭,問道:“仁實哥兒,弄那麽多鴿子作甚?便是烤著吃,也用不著那麽多吧?!”
“呃,自然不是用來烤著吃的,我是要效仿古人鴻雁傳書啊!”韋仁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方才聽丁先生說其廣州距離長安太遠,傳報慢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對於這些十分緊急的,連八百裡加急都覺得慢的情報,可以以飛鴿傳書啊!”
“飛鴿傳書?”眾人聽了,丁劉勇又道:“老奴倒是聽說過,漢時有人以飛鴿傳書。不過,若是飛鴿丟了,亦或是被旁人弄下來,豈不是要泄露了信報?”
“那卻不怕。”李良笑著道:“咱們如今已經了法子,就算是信報被人截去了,他們也沒法知曉信報中的意思。”
“哦?”丁留勇好奇,但是也不多問,而是問道:“那飛鴿傳書要比八百裡加急更快?”
韋仁實點了點頭,說道:“丁先生,八百裡加急,也就是日行八百裡。這其中要根據官道的路線,官道一定不是筆直的,所以官道的距離要比實際的直線距離長不少。且途中還要在驛站更換駿馬,真正能日行千裡的馬匹又極少。但是一隻經受過訓練的信鴿,一個時辰的速度能夠達到兩百裡地。而且出於鴿子的習性,它在歸巢之前,除了進食之外基本會晝夜不停盡快的回巢,況且會尋找最近的路線,而不用受到官道的製約。”
“這麽快?”眾人皆大吃一驚。
韋仁實對眾人又道:“這些鴿子若是訓練成了信鴿,間諜出發之時,從長安帶走一些。譬如說去了廣州。若是那邊有了緊急的要事,就可以用密文將信報書寫,系於鴿子腿上,從廣州放飛信鴿。那些信鴿便會立刻離開廣州,往長安的巢籠回來。以一個時辰兩百裡來算,除去吃食的時間,一日便至少能飛兩千裡,那麽只需兩三日,便能飛回長安!到達長安的時間便能夠節省出來一半!”
眾人都倒抽了一口氣,繼而頓時面色肅然。他們都知道,倘若能夠節省一半的時間得到前方軍情,對於一場戰爭,又或是其他事情來說,意味著什麽。
“正是突然想到此事,我才想請諸位想想辦法,看看如何能在動靜不大的情況下,弄過來幾百隻鴿子,最好還能找來善於養鴿子的人,好試著訓練一些信鴿。”韋仁實說道。
“這……”眾人想了想,一時間也沒什麽動靜不大的法子。
不過很快,就見丁留勇忽而露出一絲笑容來。
韋仁實立刻問道:“丁先生可是有辦法了?”
丁留勇笑著道:“這等事情,咱們做來,不論如何都不會不弄出動靜。唯獨有一人,做這種事情會教人無所意外,亦不會多想。且,若是韋爵爺能將信鴿之用加以告知,則那人一定會幫忙。”
韋仁實一愣,繼而立刻明白了過來。
“好法子!”韋仁實立刻聽明白了丁留勇說的是誰。
除了李適,還能有誰!
他手底下五坊小兒,卻不正是最合適乾這種事情了麽。
五坊,是李適為了獲得鷹犬供打獵玩樂之用而設的雕坊、鷂坊、鶻坊、鷹坊、狗坊,小兒是指各坊給事人員,唐代給事者多呼作小兒。
這五坊小兒在閭裡到處張掛羅網,捕捉鳥雀,借此為名,個個都是橫行霸道,用各種卑鄙手段來奪取人民的錢物。更有甚者,把羅網張掛在人家的門上,不許人們出入;有的張掛在水井上,使人們不得在水井中汲水等等,民怨很深,也做下許多壞事。
借他們的手,就算是網羅了大量的鴿子圈養,也只會使人怒罵他們幾句,不會使人聯想到飛鴿傳書的功用上去。
反正永貞革新裡也要取締五坊的,到時候懲處幾個惡霸五坊小二,也能平息民怨了。
“多謝丁先生提醒!還請明日丁先生與我同去,幫我說上幾句話。”韋仁實說道。
丁留勇眼中一亮,立刻點了點頭,道:“多謝韋爵爺提攜!”
這是韋仁實讓功給他一份,他如何能聽不出來。
翌日一早,韋仁實便同丁留勇、李良一起,往皇城打馬而去。
到了宮門外,勞煩了侍衛前去通報,兩人則便在外面等待了起來,不多時,就見那個侍衛匆匆跑了回來,放他們進去了,說陛下正在太極殿中。
韋仁實與丁留勇、李良一起往太極殿過去,到了殿外由內侍通報了一聲,便將三人帶進去了。
李適正在批閱奏折,且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看見三人過去見了禮,於是笑著說道:“免禮,幾位愛卿前來,所為何事?”
“啟稟陛下,臣與丁先生、李都尉奉命操持訓練間諜一事,商量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來。”韋仁實上前一步,拱手向李適說道。
李適將手中的奏折往身前的案幾上一放, 說道:“哦?說來聽聽。”
韋仁實說道:“陛下,臣請鬥膽一問,從廣州傳來的關於稻種的情報,需要多久才能到達陛下的手中?”
李適沒想到韋仁實會這麽問,想了想,說道:“若是一般情況,兩百裡足以,若是有所大事發生,視其情況由六百裡加急與八百裡加急,稻種之事,朕命其以八百裡加急對待,從廣州至朕手中,八百裡加急需要八九天。怎麽,韋卿問這個作甚?”
“那若不是稻種,而是兩軍交戰呢?”韋仁實問道:““陛下,您也知道,軍陣之中,戰場之上,情況瞬息萬變,這八九天的時間裡,前軍形勢就會有很大的不同,咱們得到的這些過時的情報,對作戰之影響十分巨大,甚至做出的決斷已經不符軍中的境況了。”
“朕自然知道。只是八百裡加急已是最快,朕也只能如此。故而自古以來,便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軍中將令,可根據實際情況自行決斷。”李適搖了搖頭說道,突然像是又想起來了什麽似的,猛一抬頭,問道:“你可是有什麽辦法?!速速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