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家從調料生意上,看到了韋仁實的前景。也樂於跟韋仁實合作,結下善緣。所以對於韋仁實提前預支紅利的請求,也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不僅如此,焦家的家主,焦海清的父親,還將另外那間要價三千貫的小鋪面一並買了下來,送給了韋仁實,說是作為韋仁實替焦海清治病的謝禮。
盡管韋仁實百般推脫,但還是耐不住焦家父子三人的執拗。
但韋仁實將這記在心裡,日後有得是帶焦家賺錢的機會,這份人情總能還上的——焦海清的父親這麽大手筆的對待自己,不就是存了日後讓自己有什麽好生意做了,記得帶上他們家的心思。
洛陽城裡的鋪面買下來,還得裝修。這少不得往洛陽城裡跑幾趟。若是那前面的鋪面合適,便也用不著怎麽折騰,略微翻新一下,拾掇的附和酒坊的氛圍,也就是了。若不然,可得費些功夫。
那小鋪子倒是容易拾掇,天氣越來越熱了,這冰得抓緊時間賣。不然過去這個時節,就不好賣了。
還有光賣冰是不成的,冰縱然可以大批量的賣給那些豪門大宅當中,但是做成各種冰飲當街售賣,也是一項不菲的收入。
做冰飲總不能讓自己去做吧,這還得教出來一個人。
韋仁實也是苦於自己沒有人手,去州府買又跟不上。不得不尋找那些自己家以前的老莊客,那裡面還是有一部分老莊客信得過的。
所以韋仁實從福昌城回來先拐去了酒坊,找到了孫老漢,問道:“孫阿翁,您那侄子何時能來?”
孫老漢一聽,連忙就過來道歉,說道:“少郎君恕罪,老小兒喊了他好幾回,他也很願意來跟著少郎君乾。可捉驛用他用的順手,死活不肯放人。那捉驛原待他也不錯,礙於人情,他也不好強走,說是等過去一半天,好再去跟捉驛商量。”
捉驛說的就是驛館的驛將,驛站自漢初“改郵為置”,即改人力步行遞送為騎馬快遞,並規定“三十裡一驛”。
為了擴大功能,滿足國家管理的需要,漢代還逐步將單一置騎傳送公文軍情的“驛”,改造成為兼有迎送過往官員和專使職能的機構。
到了開放的唐代,國際交流頻繁,各國使節和官員公差往來大為增加,朝廷乾脆改驛為驛館,以突出其迎來送往的“館舍”功能。
由於朝廷財政對館驛支出安排費用有限,而驛館的實際耗費巨大。為保證正常運轉,唐代一般由政府指定當地富戶主持館驛,並任命其為捉驛,負責對驛丁的管理、館舍的修繕、接待和通信工作及其月報的報送,並由主持館驛的富戶出資彌補驛站的虧損。
聽起來對這些承包了驛館的富戶而言是虧本的,但實際上,頭腦靈活的驛將則利用館驛社會交往之便從事商業活動,不僅可達到“以商補虧”的目的,而且還十分有利可圖。
別的不說,單一樣就有可觀的利潤——因為館驛就如同官道上的官方旅館,裡面吃住的可不止是過往的官員使節,還有往來的商販路人,這些人可是吃住都是要花錢的。
更別提還有其他的許多從中獲利的路子。
福昌到底距離洛陽這樣的超級大都市近,連帶著往來的人流也多,自然館驛的生意就好。
想必一定是孫老漢的侄子用起來可靠,又有能力,所以捉驛才不願意放人。
想到這裡,韋仁實便笑道:“既然他不方便過來,那我就過去好了。正好暗中看看他平日裡是個怎樣的為人。
” “少郎君恕罪!”孫老漢連忙說道:“老漢跟少郎君一起。”
“不用,你隻給我說說他長的什麽樣,我自去便是。”韋仁實說道:“若你跟著我過去,他一眼認出了你,便猜到了我,我就看不到他平常真正的樣子了。”
“那驛館裡統共就三個跑堂的幫手,個子最高那個便是老小兒的侄子,名叫孫鵬。”孫老漢連忙又答道。
韋仁實點了點頭,準備明日再去。此時已是下午,現下跑去,回來的就太晚了。
當下便往家裡回去,準備將在洛陽城裡盤下了鋪面,連帶著有了宅院的好消息告訴給家人。
天氣愈發熱了起來,走在路上,隻想藏在樹影當中不出來。
刀轅川裡面倒是還沒有孩童戲水,氣溫還沒熱到那般程度。
韋仁實拐腳走到河邊,伸手摸了一把河中水流,洗了把臉,再加上正有一陣風來,便舒爽了許多。
於是拔下一根芽草,咬在口中,就在河邊躺了下來。
韋仁實其實是個蠻散漫的人,似這般躺下來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才是他最喜歡的狀態。
可自從穿越到了大唐之後,對這個時代的迷茫,對自身未來的迷惑,連同對這句身軀所承擔的責任,都催著趕著他往前跑。
幾個月的時間,從家道中落,飯都吃不起的小破落戶,到如衣食無憂,還在洛陽城有了自己的鋪面。
韋仁實覺得,自己跑的挺快。
是不是得停下休息一下,等等靈魂啊——個屁!
本公子有幸能穿越一千兩百年到這個時代,可不是為了等靈魂的啊!
韋仁實躺在河邊,腦中一時繁華如花。
而身下青草如毯,身側清風如徐,韋仁實的心情也不知不覺放松下來。
風不停,綠樹蔭,陽光晃眼,天藍如洗。
正當韋仁實覺得滿心的輕松愜意之時,身後突然出來了腳步聲。那腳步聲從路邊走下來,到了韋仁實的身邊。
韋仁實這才睜開眼睛看看,見來人是兮兒,便說:“兮兒,坐下來。”
兮兒搖了搖頭,說道:“奴婢正要去酒坊喚郎君回家。有人來找郎君呢,說是從渭南特意來的——就是上回在洛陽派人跟著咱們回來的那人。”
韋仁實吐出嘴裡咬著的草,坐了起來。
沒想到劉禹錫竟然自己跑來了。
這寧靜的時光還沒享受多少功夫呢。韋仁實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說道:“回去吧。”